「沒有,」沒想到她立刻吼,「我戴著這條項鏈是在提醒我自己,當年你是如何傷害我的!」幸好他給了她,「台階」下,否則真不知如何收場?
「我……」見她傷心,他比誰都難過。
「我恨你!」她又吼。
不這麼吼,她總會忘了恨;不這麼吼,她就會淡忘當年是如何的心碎。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惡?」傷了她的心不說,還害得她這十年來老是掙不開他的影子。
「白莉……」他也一臉痛楚。
提起往事,方偉杰就無法再繼續偽裝下去,他的吊兒郎當、他的訕笑譏諷,全化為雲煙,毫不保留的流露出他的痛楚。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原諒我?」這十年來,他也不比她好過。
「你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會再相信了,不管你怎麼做,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白莉……白莉……」她說的一字一句都刺傷了他的心,卻又百口莫辯,毫無反駁的立場。
「我恨你!」
如果她真的恨他,就不會把貓眼石戴在身上十年,他該如何彌補這個錯?
「出去!」她哽咽,指著門口。
「白莉,為什麼不肯再給——」
「出去!」她吼,眼淚掉了下來,卻不肯眨眼。
淚光閃閃的瞪著他,她還是當年那個自信又驕傲的白莉。
他喉頭發緊。
為什麼不肯再給他機會?到底他該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才肯原諒他?
他的喉頭一陣緊縮。
明知道他開口她還是會吼,明知道他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但是他還是要說。
「白莉,我愛你。」
她一怔,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白莉,這十年來我的心里一直——」
「出去——」她大吼,拒絕看他。
「只有你」這三個字硬生生地吞回他的肚子里,改為︰「一直……很愧疚……」他緊縮著喉頭,勉強吐出語句。
這不是他要說的話,十年來的折磨用「愧疚」無法形容他內心的痛楚,想到心會發痛才是真切。
「呼——」她困難的吐息。
她的心好痛,他的每一句話都不能相信,十五歲的那一年他前腳送她生日禮物,後腳和那一個艷麗的女孩吻別。
她從沒有忘記,和她交往的同時,他和另一個女孩子也在交往,即使現在也是如此,而且更差勁。
「白莉,至少我們還能做朋友。」他真正想說的是,至少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你太花心了。」她搖頭。她的心動搖了,真該死!
「我……」他瞪大眼楮,「那些都是……」他請來的。
他以為她指的是前兩次她「巧遇」的「女朋友」。
她痛楚的搖頭,不想再听下去。
「和我交往的同時,你也跟別的女生來往。」
「不是,你听我說——」她誤會了。
「還說不是?」她忍不住又激動地吼,淚眼汪汪。「我親眼看見的……」她嘶吼了起來。
「那不是……」那真的是他好友的妻子。
「當年她踮起腳尖吻你……」她控訴的淚眼一直瞅著他,「我親眼看見你立刻回吻她……」
霎時,他像被雷劈中般,呆立當場。
「她一直不耐煩的催促著你,不是說好三個月的嗎?」她模仿著當時的語句。
方偉杰的臉色愈來愈白。
原來那一天晚上真的是她,他听到了聲響追出去時,身影已一閃而逝,當時他心里就打了個突。
「白莉,你听我說——」他終于知道在她的心中,他糟到什麼樣的地步。「當時我的心大亂!」他該怎麼解釋?
當時那個女生突然一句,「怎麼?你愛上她了?」頓時讓他六神無主。
他怎麼可能會愛上白莉?心中千百個警鐘轟然乍響,他還來不及細究,再加上對著湊上來的唇,而他又急著想撇開這個可笑的問題……
一切只能歸咎于沖動的青春。
「我看不出你的心當時有多亂。」她冷冷的說,他是閉著眼熱烈的和對方擁吻的。
他知道再說什麼都沒用、解釋什麼她都听不進去,只能默然。
「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才終于明白,第一次你在校門口等我,我們一起回家的那一天,你一直揚著唇角在想什麼……」她悲傷的看著他。「我後來才明白那笑容代表的意義。」她很傻,是不?
誤把別人的得意當成是對她追求的喜悅,她真的很傻,是不?
「白莉……」她的每一句話都教他愧疚,她的每一句話都教他自責。
「出去!」她不願意再看到他。
「白莉……」
「出去,不要讓我更恨你!」往事只會教她愈想愈恨。
方偉杰無奈的轉身就走,一個人靜靜的杵在門外,俊臉灰喪,幾乎喪失了斗志。
振作點,方偉杰,你早就知道回來後的白莉會這麼傷人,他告訴自己。
他揣測過各種和她見面後的可能性,今天的結局他早就預料到了,只是……他竟然還是無法自己。
幸好他一開始就反向操作,否則早在見面的第一天就被她踢出大門,他就知道,向她道歉、說他如何的愧疚,根本就沒用,只能用「激」的。
他馬上振作了起來。
事情還不算太糟,起碼他發現她戴了他送的頸鏈戴了十年,這稍稍安慰了他受損的心靈。
他「快樂」的吹著口哨下樓去,俊臉還是那副輕松自若的神態,完全看不出他剛才受的傷有多慘重。
白莉卻是震驚的追了出來,方偉杰卻已經下了樓。
這個方偉杰寫這什麼東西?她生氣的將門摔上,狠狠地將卷宗往桌上一摔。
既然找不出「凶手」,你何不干脆嫁給我?
這家伙!
是他教她把對方找出來的,找不出來就嫁給他?他以為他是誰啊?要不要繼續找出送花的人是她的事,與他何干?
可別以為他的行事能力及風格教她激賞,他就能為所欲為,他仍然霸道得討人厭!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可惡!
白莉咬牙切齒。
口口聲聲要她嫁給他,卻沒有看到他有追求她的打算,喔,對了,她都差點忘了,他是「奉命」來追求她的,他的目的只是公司。
突然,她火大的拿起卷宗追了出去,看她如何霸道地把卷宗摔在他臉上?
她一沖到了職員辦公室,整個人就暈眩了起來——
方偉杰正表情風流的逗弄辦公室的女同事,逗得她們笑聲連連,很是開心。
這像是一個在卷宗里夾著字條、要她嫁給他的男人應有的態度嗎?
方偉杰正在講笑話,放松自己也娛樂別人,他太熟悉這些崇拜的眼光所代表的意思。可惜他只能大過干癮,因此他又連說了幾則笑話,感謝這群女生的愛戴。
「後來呢?」
大家把他圍在一個小圈圈內,而方偉杰是背對著她的。
突然,一個女同事俏臉發白的趕緊朝他使眼色。
他馬上會意了過來,立刻扭頭一笑。
「嘿,白莉。」除了她,沒有人能教別的女同事怕成這個樣子。
她臉色鐵青的把檔案夾一摔,轉了腳跟蹬回辦公室,火大連連。
「怎麼辦?總經理生氣了。」女生們驚嚇成一團。
「她今天諸事不顧,難免氣血逆流,別理她。」方偉杰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沒想到看見他跟別的女生在一起,她也會吃醋?這真是個快樂的發現。
聲音遠遠的飄進白莉的耳朵,惹得她火冒三丈,教她幾乎又從樓梯沖下來,幸好她及時穩住。
老愛和別的女生「搭」在一起的男人有什麼好?她氣憤的告訴自己。
可是剛才的風流笑語,為什麼一直往她的心底里鑽…
她人才一走,方偉杰的笑容也很快斂住,沒多久也跟那群女同事說拜拜,轉回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