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是誰這麼浪漫?
總會在每個星期的第一天送花給她?
有紅玫瑰、有粉紅玫瑰、有藍玫瑰、有黃玫瑰、有白玫瑰,還有黑玫瑰呢!
鎊式各樣的玫瑰被特意渲染成艷麗繽紛的色彩,再加上美麗的包裝,還真是燦爛奪目,艷麗非凡,令人看得愛不釋手。
是誰這麼浪漫,老是送她玫瑰呢?
送花的人像有著他自己的堅持,依他當時的心情挑選他喜歡的玫瑰花送給她,除了每個星期一風雨無阻之外,還有一些特定的日子也送,令她驚詫!
對了,她猜對方一定是男的,女生怎會這麼無聊,老是送她玫瑰?
是代表追求?還是惡作劇?
是好友捉弄?還是自己的家人知道她遠在美國十分孤寂,特地替她制造浪漫和驚喜?
不過上述可能均被白莉的好友及家人否決!
是誰這麼浪漫呢?
又為什麼要送花給她呢?
如果只是純粹的開玩笑,對方也未免太堅持了點,竟然一送就是十年?
十年下來,有多少的綺麗幻想在里頭?要不是她心里早住著一個影子,說不定她真的會心動呢!
再說一旦要跟這些玫瑰分開,她心里頭還是有股悵然。
這些玫瑰在十年前她心碎神傷的時候,送到了她手里,曾給她帶來什麼樣的悸動與狂喜?
她破碎的初戀、受傷的自尊,全在那每個禮拜一,以及無數個特定時日某人送給她的玫瑰中,重新建立了起來。
如今她能充滿自信的回到睽違十年的台灣,全得感謝這個十年來默默伴著她走過創傷的神秘人物,還有他的玫瑰。
她連句謝都沒辦法說呢,怎能不教她遺憾……
就在白莉推門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心思還繞在這上頭之際,突然,她驚呼了聲!
她的秘書驚嚇得噴出了口中的茶水。
十年後她從美國回來上任的第一天,也就是六月二十日,一朵長睫紅玫瑰靜悄悄的躺在她的辦公桌上,花瓣上還滴淌著露珠呢!
她震驚當場!
就在她以為回國後,這奇異的艷遇也會跟著結束時;想不到這些玫瑰仍跟著她一起回國,亦如忠臣的誓約般,緊緊跟隨著她。
這到底是誰?似乎對她的一切了若指掌?
她悄悄的來去,以為誰都沒有驚動到,卻沒想到花還是比她先到了一步!
是誰這麼厲害?是誰?是誰……
六月二十日又是什麼重大的日子?為什麼對方總會挑在這一天固定送花給她?
還有在那些特定的日子里送花,又是具有哪些意義呢?
白莉茫然了。
第一章
沒想到她會面臨被「逼婚」這種絕境!
早知道她就不回來了。
白莉蹙著眉心,一臉的怒氣,坐在她沙發對面的雙親也顯得不知所措。
硬把女兒從美國拐回來時可沒有告訴她,接掌公司的必要條件,是必須和另一個大企業聯姻——也就是相親。
否則女兒恐怕已經躲到世界的另一個角落去了,永遠也別想找到。
「媽,我已經二十五歲了,我在美國讀了十年的書,卻沒想到你們把我召回來,是要我發揚中國最古老的傳統——相親、結婚?」白莉的眼楮瞪得大大的。
似乎不敢相信這樣的噩運會降臨在她身上。
「要我把終身托付給只認識三個月、五個月的男人,然後跟他過一輩子?」她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們都瘋了!」
美國是個自由的國度,個人主義、愛情主義至上,她在那邊十年,沒有深受薰陶也頗喜歡這樣的風氣,她無法接受父母的安排。
「我們……也是不得已的。」父親白豪不知所措的看了老婆一眼。「如果不是工廠出了問題,我們也不會……」
白莉頭疼的捂著額際,不待父親說完她已經一臉的懊惱,似乎痛恨她現在想抽身也已經來不及了。
「我以為你們要我回來接管公司。」就因為她是獨生女,所以她早已有了面對一切的心理準備。
可是並不包括用她來聯姻,做為挽回企業的籌碼。
「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對方禿頭圓肚而且面目可憎,你們忍心把我推給這樣的人?」白莉說什麼都無法同意這種蠢念。
大不了把公司賣了,好歹她也是個女律師,雖說剛執業不久,但她相信在美國那里喜歡興訟的風度,養活兩老沒有問題。
「我們絕對不會把你推給這樣的人的。」母親趕緊搖手。「我們幫你找的都是年輕小伙子。」而且相貌端正,一看就令人滿意。
白莉深吸了口氣,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跟兩老說理?
終于,她吐了口長氣,決定捺著性子跟他們說——
「爸,媽,我已經二十五了……」
「不是二十五了,是快二十六了,又沒有對象,你教我們怎麼不著急?」母親掩面痛泣。
白莉當場氣結。
「我不要……」
「就因為爸爸的事業又陷入了危機——」
「又?」白莉叫了起來。
這個「又」字令人驚愕,她以為他們一直都過得很好。
白豪沉重的嘆了口氣,「你不知道我們這幾年有多難挨啊,唉!」他說著又嘆了聲,「要不是這一回實在撐不過去,為著兩千名員工的生計,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案親疲憊的倦容已說明了一切,白莉毋需再多問,俏臉上出現了不忍的表情。
她現在才知道她是多麼的不孝,十年來她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錢多得用不完——如果和那些辛苦打工才能勉強過日子的留學生比的話,她生活的優渥的確教人眼紅。
原來早幾年家中經濟就已經出現了危機,為什麼不說?
「我們想要讓你安心的畢業,直到考取執照才回來。」白太太吸了聲鼻水,可想而知心中有多少委屈。
兩年前她就考取律師執照了,只是她太喜歡美國這個自由的國度,又繼續攻讀碩士,直到最近以優異的成績拿到了碩士資格,並且一舉取得了律師執照,總算雙喜臨門,對雙親有了交代,可是沒想到……
「我們怕硬把你召回來,你會怨我們……」
「不會的。」白莉趕緊說。
她現在反而是滿心的愧疚,真想能夠趕快彌補。
「我們就知道用這種商業聯姻的手段,你一定不會答應……」白太太委屈的看著老公。
「不,不,不。」她趕緊搖頭,臉上懊惱萬分。
有了先前的愧疚,再對照她剛才激烈的態度,如今她只覺得瘋了的人才是自己,竟然對父母的態度這麼激烈。
她應該耐心地听父母把原因說完,而不是急吼。
如果她覺得父母的要求不合理,應該和顏悅色的跟他們溝通。
她的書都讀到哪兒去了?
「爸,媽,你們說來听听,也許有我幫得上忙的。」白莉皺著眉說,努力想掩飾心中的不願意。
盡避再怎麼覺得相親是多麼可笑又迂腐的玩意兒,她也只好打鴨子上架,硬著頭皮一試。
「你真的願意幫忙?」母親馬上露出一臉的驚喜。
白豪也高興得激動了起來。
「只是去看看,如果對方真的令你覺得交往不下去,爸爸也不會勉強你,大不了就宣布倒閉,啊?」白豪激動得紅光滿面,笑了起來。
那為什麼不干脆宣布倒閉呢?
這一句不孝的話差點就沖出口,白莉驚覺地趕緊閉緊嘴巴。
她不能說出任何傷害父母的話,既然答應了就別後悔,更何況還有父親的善意做後盾,所以她更不能推辭了。
「說吧,對方的條件是什麼?」她愉快一笑,盡量裝得輕松自若。
被逼得不得不點頭答應相親,她除了盡量配合點外還能如何?
白豪眼里現出了一股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