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高利貸,你可是親耳听到的啊!」
「對方是很可惡沒錯……」可是……
「這就對啦!」馮天倫兩手一拍,「連你也覺得他可惡,你替他難過做什麼?」
心心正要說話,又被他打斷。
「更何況人不是我殺的。」他搶在她前頭把話說完。」你也親眼看見了,他的仇家氣不過拿菜刀亂砍,把他砍死了。」眼見為憑,她可不能胡說。
「可是你也不可以……」
「我拔光了他的戒指有什麼不對?我搜走了他的錢袋有什麼不對?」他兩手一攤,不覺得自己有錯。「當時大家嚇得一哄而散,生怕被扯上關系,我也只是搶在官差來之前沒收了他的不義之財而已。」
戒指和金子全分給死胖子的仇家替他贖點罪,他只是把剩下的一點點拿來用而已,而且是用在兩人的身上,這樣她也噦唆。
「沒收?你有什麼資格沒收?」
「咦?」馮天倫指著她。「那一點點錢你可是也有份喔,還說!」
她趕緊捂住嘴。
他又讓她想起了她的罪過,真可惡。
至于騙……算了,很不幸地她也參了一腳,她沒臉說了。
看見心心氣呼呼的表情,馮天倫笑了出來。
「這也值得生這麼大的氣啊?」真是單純。
對他來說,什麼事該做就做,沒什麼不對,是非善惡全以他的標準作判斷,誰敢說不?
這樣的他,教心心無所適從。
他居無定所,生乎只靠偷拐搶騙過日,還編出一大堆大道理替自己開月兌,這樣的人怎麼能跟他共處一生呢?
她已經有一個教她傷心的爹了,怎麼還能嫁給這樣的丈夫?
「干嘛?」怎麼突然又不吭聲了?他一臉關心。
她愈是常常突然變得怪怪的,他就愈不放心。
「你看,前面好多人呢!」馮天倫轉移話題想引起她的注意。
心心不搭理他,反而轉開臉去。
「哎呀!」他裝出興奮的叫聲。「那邊有胭脂水粉耶,咱們去看看。」
她驚愕看向他。
「你買胭脂水粉做什麼?你也有擦嗎?」
「噗——」他突然笑出聲。
這就是猩猩,令人哭笑不得,說話經常教人七竅生煙,教人噴飯。
所以他的幻想會破滅,實在不能怪他。
「走走走,我擦給你看。」為了哄她開心,他什麼話都敢說。
「你?」她花容失色,驚愕的以為她愛上了一個怪胎。
買了胭脂水粉,她才知道這些胭脂水粉是買給她的。
可她依然臭著一張臉。
「你怎麼啦?」奇怪,今天怎麼哄她都沒有用。
她怎麼可能會因為他買這些東西給她而開心?他的目光東飄西飄,一看到漂亮的姑娘朝他微笑,他立刻頷首回禮,分明是大一只。
婬!她在他的四大罪狀之下再加了一條。
「哎呀,錢花光了,這下子該怎麼辦呢?」他傷腦筋地拍了拍後腦勺。
心心大感不妙地轉身就走。
不快溜的話,待會她又要被迫參一腳了。
「回來!」他大喊,立刻將人逮住。
心心一臉懊惱,只好回過頭來。
「沒錢了就用那種方法,真是罪過。」她火大地嚷。
「你懂什麼?」一路有人照應她吃喝還不好?
「要做壞事你自己去,別找我。」她拉下了臉。
「壞事?」馮天倫一笑,抬頭看了眼正在朝他招手的「財神爺」。「咱們又有錢可賺了。」
四、五個臉色不佳的男人正搖頭嘆氣的從他們眼前走過。
「輸得這麼狼狽?」馮天倫篤定的一笑。
「輸?」順著他的目光,心心赫然發現那群男人是從一間賭坊走出來的。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
「你……」
馮天倫心想,單看那些家伙的臉色也知道他們全被「啃」了,他最恨這種地方,偏偏有傻子老愛往里頭跳,鎮日作著發財美夢,這也罷了,願賭服輸,可是他一看就知道這是間耍老千不守「行規」的賭場,瞧,又有幾條喪門狗出來了。
猩猩就是因為這樣才被押上轎的。
正好,他替她教訓他們,出這口怨氣。
「你……你要進去?」心心尖起嗓子問,只差沒昏倒。
她有一個好賭的爹就夠了,結果他還……,
「走走走,沒錢了,咱們去賭兩把踫踫運氣。」馮天倫笑道,拉著她就走。
「不!」她怕得直要往後退。
「怕什麼?」他輕松地又將人拉回來。
賭坊門口有人招呼道︰「客倌,令兒個‘清靜’得很,沒人會礙著您的手氣,快請進。」
「不……」心心驚慌地道。
馮天倫湊近她,朝她擠眉弄眼的暗示。「咱們一定贏的。」
「不,你一定會輸的。」她猛搖頭。
這只猩猩!
他用力一拉就把她拉進賭坊。「反正輸了又不是我月兌褲子。」
「那誰月兌褲子?」她一臉蒼白的問。
「你啊!」
為什麼她得……
「啊——」心心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差點掀了賭坊的屋頂。
第七章
真壞!他真的很壞!
偷拐搶騙婬賭樣樣都行,她怎麼會愛上這種人?
心心嗚咽的想,雖說贏了一大堆錢,可她心里頭好難過,難過到幾近絕望。
為什麼長得這麼俊偉的男人,卻無惡不作樣樣都來?
為什麼她的目光偏偏落在他身上?他有什麼好!
他會賭耶,心心哭得好傷心,知道這樣的男人她一定得忍痛放棄。
不為她自己著想,也得為她可憐的爹著想,如果她真嫁給了馮天倫,三餐都不能溫飽了,還能指望他能跟她一塊兒孝順爹嗎?
她一定得把他忘了。
「嗚嗚嗚……」
一想到要跟他分開,她的眼淚就停不下來。
「唉,猩猩啊——」
馮天倫一臉頭痛地喊。「我不是已經發過誓了嗎?我以後再也不賭了。」
「我爹也是每次都這麼說。」
她啞著嗓子道。
唉,真是適得其反,他好心好意地想替她出一口氣;她竟把他歸類成跟她爹一樣,真是……
「我以後一定不賭了。」
他舉手發誓。
要不是為了她,他也不會紆尊降貴到賭場去。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她,她還好意思哭?
「好吧,那我們把這筆錢拿去做善事。」這樣總可以吧?
她突然止住淚水。
「那多可惜啊!」
心心趕緊抱緊銀子。「胡鬧!」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你教我怎麼辦呢?難道你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
無形中,他早已把她視為他的一部分,就連言詞間也沒發現這樣有什麼不安。
「你……」
真的要跟我過一輩子嗎?
可是懷中沉重的銀兩提醒了它的來源,讓她問不出口。
「我真的發誓不會再賭了。」他這已經不知道是發第幾次誓了。
心心低下頭。爹也經常這麼說,她早對會賭的人不抱任何希望,可是他剛剛說什麼來著?
他要把這筆錢全部拿去做善事?可見他真的很有悔意。
沒听說有人會把好不容易贏來的錢全部拿去做善事的,好吧,就姑且相信他一次。
「我再觀察觀察。」
她終于讓步。
「好好好,你觀察、你觀察。」
馮天倫一臉無奈。
向來都是姑娘自動朝他靠過來,沒听過有姑娘要審核他的人格的,啐,真是不知好歹的猩猩。
「再賭我就跟你一刀兩斷。」她認真的說。
「好好好,」她說什麼都好。「再賭咱們就一刀兩斷。」
「你……」
「啊,不,我的意思是說,我保證我不會再賭了。」他無力地翻了個白眼。
「嗯。」心心總算滿意了,坐下來數銀子。
馮天倫蹲下采看著她。
「你好像數得很高興?」
「是啊,因為你贏了很多錢嘛!」她邊數邊道。
喝,世上哪有這種人,不準人家賭錢,卻又數銀子數得這麼高興,太沒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