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不想嫁給我?」
他提醒她。
說好了要一起面對,卻在這個時候擺譜。
「不想。」
她轉頭就走。
「唉!」
暗杰驚慌地趕緊將她拉回來。
想不到她卻逸出了笑聲。
「你!」
這時候他才知道他被她要了。「唉,我求求你別再折騰我了。」他已經夠可憐了。
「好嘛。」
她拍著他的胸口要他消氣。「我不逗你開心就是了。」瞧他緊張得都快跳起來了。
什麼逗他開心?
分明是在找他麻煩。
他緊張得簡直快虛月兌了,她還玩他。
「走吧!」
他努努嘴比了下門口。
「嗯。」她笑著回應。決定了,待會兒不管是誰都休想拆散她和阿杰。
愈要拆散她和阿杰,她就愈不教別人如意。哼!
顯然良良的決心是沖著老女乃女乃來的,她的頑固也不比老女乃女乃遜色多少。
「站住!」
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他們。
「女乃女乃!」
暗杰驚愕地止住腳步,回過首來。「女乃女乃……您去外頭散步啊?」
他暗叫了聲不妙。
陪侍在女乃女乃身邊的,除了娘還有一大群丫星,看來女乃女乃是刻意不讓他帶良良進門,才在外頭「張」他的。
丙然,他娘暗暗地向他使眼色,要他別多嘴,小心應付,顯見老人家就要發飆了。
「我散步?」
她嚴厲地掃了一眼,見寶貝孫兒的手正緊抓著褲家的姑娘不放。
「我是刻意等在外頭,不讓你帶她進門的。」
「女乃女乃!」
他頭疼地喊。「她是孫兒相中的媳婦,為什麼不讓孫兒帶她進門讓您瞧一瞧呢?」
「瞧什麼瞧?綺家的禍種我可不屑看。」老女乃女乃氣憤地別開臉去。
「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良良正要發飄,卻被傅杰趕緊將她拽到身後,比她快一步說話。
「女乃女乃,孫兒只愛良良一個。」
「你這孩于!」老女乃女乃氣憤地轉回臉來,憤怒地拿起拐杖用力敲著地面。「我平常是怎麼告訴你的,要不是綺家,你爹也不會喪身魚月復!你什麼人不好愛,偏偏愛上綺家那個禍種。」
良良氣壞地又要反駁,但又被傅杰快了一步。
「我們怨綺家,難道綺家就不怨我們?」
「我們有什麼好給他們怨的?要不是她爹跳下去救人,你爹也不會見死不救,也跟著跳下去,這還不怪他們嗎?」老女乃女乃不顧愈來愈多人在旁圍觀,當場大罵了起來。
事已至此,傅杰也不管這麼多了。
「那為什麼人家的爹好好地,偏要挑在這大風雨快來臨的前夕,陪咱們的爹一塊兒上船呢?」
「這……」
暗杰是有理跟老女乃女乃說的,這一回他絕對要矯正掉女乃女乃錯誤的觀念。
「好!」老女乃女乃一時詞窮,但可不代表她沒話說,「既然他是一番好意,我也認了。可風大浪高還下著雨,他不掂掂自己的斤兩,見人掉水就不顧一切往下跳,這叫英雄嗎?英雄是這麼當的嗎?
也不想想自己的能耐,不看看當時的情勢,就把自己的性命隨隨便便地賠上去,這就叫救人?」她嚴厲地反駁。
氣不過的良良再也憋不住了,正要發現,卻被一旁人以噓聲勸阻下來。
「怎麼?你不服氣?」老女乃女乃朝她叫陣。
她何止不服氣?簡直快抓狂了!
「良良!」傅杰回過頭來斥了她一聲。「你答應過我的。」
他嚴厲的雙眼直直地看著她。
「你答應過我的。」他再次說道,但是這回聲音輕柔。
他以眼神提醒她,這時候她不需要來攪局,一切交給他辦就可以了。
他回過首來時,換成了一臉怒意。
「女乃女乃您說的是,自不量力的行為不能稱為英雄好漢,可為什麼爹也跟著跳下去?」
「你……」
「有人逼他嗎?」他反問。「在跳下去之前,為什麼不想想自己的能耐?不衡量當時的情勢,隨隨便便地就把自己的性命賠上去,這樣子的救人方法,難道不應該檢討嗎?」他用女乃女乃剛剛說的話回敬,也教女乃女乃好好想想。
「你……」老女乃女乃一臉的不敢相信。
現場突地一片靜默下來。
只有老女乃女乃氣得快爆炸的呼息聲,回蕩在每個人的耳邊。
良良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傅杰。
沒想到阿杰會這麼幫她。
「要不是只差一臂之遙,綺大伯怎會奮不顧身地跳下船救人?」哪知道浪高風狂,一下子就把人與船的距離拉開,就差那麼一點點。
「要不是就差那麼一點點,爹怎麼會奮不顧身地再跳下去想幫忙?」’結果同船的人都平安回來了,反而他們三個……
「當時的情況他們都說了,為什麼女乃女乃還是怪罪著人家?還是認定是人家的錯?」
「你……」老女乃女乃大受刺激的搖著頭,雙腳幾乎站不穩了。她氣呼呼地直指著這個不孝孫兒,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
「你……這個不孝兒……」’老女乃女乃哭了。
暗杰跪了下來,一臉的心痛。
「孫兒只是說出事實,想讓女乃女乃明白這真的不是人家的錯。」
「不是他們的錯是誰的錯?」’老女乃女乃氣壞地哭嚷。
暗杰沉痛地低下了腦袋。以頑固出名的女乃女乃怎麼會听得進他的勸?
「不是他的錯?要不是她爹多事,我的心肝寶貝怎麼會從此就不回來了?」老女乃女乃哭吼。
「就算是他們有錯,懲罰也該夠了。」
「杰兒,你少說兩句!」心急的傅夫人生氣地斥了聲兒子。
「綺家母女倆無依無靠,咬緊牙關捱了那麼多年的苦日子,就算有錯,也該夠了。」
「杰兒!」
「阿杰……」
「你們听听,你們听听!」老女乃女乃哭喊著,「這就是我養了二十年的寶貝孫兒,他這麼對我……」
圍觀的人沒有說話,只是嘆氣搖頭。
年輕人說得沒錯,可是老人家就十分固執了。
其實不管誰對誰錯,重點是,這些都已經過去了,還計較做什麼呢?
可是誰敢這麼說?
「若論真的有錯……」傅杰頓了下,看了女乃女乃、娘、還有良良一眼。「兩家都有錯,你們都有錯。」
「你……」傅夫人暈眩了下。
這下子連她也氣壞了,想不到傅杰竟然這麼放肆,真是非揍不可。
「明明知道天候不良,為什麼還讓爹出門?為什麼?」
正在撩衣袖準備揍人的傅夫人,聞言赫然僵住。
連老女乃女乃也被傅杰的話震懾在當場。
「一根長白山上的百年人參,有比一條人命重要嗎?」
他的話像當頭喝棒,打醒了良良、傅夫人,還有頑固的老女乃女乃——這一直不肯變通的死腦筋。
「你們怎麼不想想你們也有錯?」他望著良良。
這話是說給她听,也等于說給她娘听的。
「拿命去賭運氣,這種可能穩賠不嫌的生意,值得他們兩個去冒險嗎?為什麼當初你們不把人攔下來?」
老女乃女乃無語問蒼天,她羞愧地低下了臉。
暗杰的話像一道雷亟,劈進了她晦暗多年的心房。但奇怪的是,她突然有股茅塞頓開的感覺,那一直壓在她胸口多年的怨恨與痛突然變輕了,一下子消逝無蹤。
暗夫人,還有良良也同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暗杰說得沒錯。
為什麼不在事情發生之前將人攔下來?
為什麼當初她們都沒有想到呢?
暗杰的話像帶著魔力,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兩家多年的積怨和憤滿,不但听的人大受感動,連原本鶴發沖天的老女乃女乃,她那鐵青的臉色也明顯地和緩了下來。
阿杰……
良良一臉的感動。
幸虧她剛剛沒有莽撞的頂撞老人家,否則此刻她一定很後侮。
當心結被解開的剎那,她的怨恨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思兒心切的老女乃女乃給予無限的同情。她一直都沒有替老女乃女乃設想過,因為她怨恨的是傅家帶給她和娘那麼多的悲苦和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