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心里雖這麼想卻什麼都不敢說。
「我不去!」彩荷一重重坐下,氣呼呼地拍桌,「大不了咱們也和他杠上!以牙還牙!凡是來咱們這兒做繡工的,咱們的布就以半價賣了!」誰怕誰呀!哼!
「啊?!」水靈掉了下巴,「這樣咱們會虧本的,一塊布頂多只能賺三成的利潤耶,小姐!」而且最近價格又壓低了。「啊?!」彩荷揉了揉眉心。她氣得腦袋都昏了,連這種要命的話也說得出口。「那……那怎麼辦?」
水靈挨在彩荷的身邊坐下,在桌上撐著下巴,一籌莫展。
「那個瞿少華很厲害耶,只要我跨出大門,不論我上哪兒去,他總有辦法找到我!」然後把信件親自交到她手上,「真是厲害!」
看來小姐踫上了一個非常非常難纏的人物了!唉!
「瞿少爺告訴我,他之所以一直堅持要見小姐是因為好奇!」
「好奇?」這分明是拿她說過的話來諷刺她!「教他去跳河!」
「他說呀……」瞿少華是這麼要她轉答的。「他說他到現在踫到女人還是會停止呼吸,所以他覺得奇怪……」
還是會停止呼吸?!彩荷的眼楮亮了起來。
瞿少爺果然厲害!他說,只要把這些話轉達給你們家小姐,你們家小姐就會肯赴約了。
看小姐現在一臉驚喜的表情,八成是準備赴的了哦!
「我去!」彩荷興奮地嚷。
還真是被厲害的瞿少爺說中了耶!
「可是你得替我保密。」她用力地彈了下水靈俏挺的鼻子,把她氣得哇哇大叫。
主僕兩人同年紀,私底下感情好得沒話說,興奮的水靈當然是自告奮勇的扛下了。
「小姐放心,一切有我!」水靈自信滿滿、得意洋洋地說。
如何幫小姐欺上瞞下,可是她水靈最拿手的事呢!
第六章
瞿少華當然沒有再停止呼吸了。
不過如果他不這麼做,又怎麼能把一听到他名字就氣呼呼的冉彩荷引出門呢?
最近這兩個月,他不但親自將信件交到她的丫環的手中,還不忘關心一下她的近況,一想到和主子同樣直爽的丫環在听到他的名字便揪眉瞪眼的神情時,連他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所以不用點技巧是「請」不出冉彩荷的。
冉彩荷果然來了,此刻就在廳外。
今兒個她不再女扮男裝,擺明了她就是女人的身份,而且是他親自邀宴的哦,如果再停止呼吸,一切後果自理,她冉彩荷可不負半點責任!
彩荷存心要把瞿少華今天再次停止呼吸的責任讓他負擔;但瞿少華卻想再一次證實彩荷是否真如二郎神所說的,是他命中注定的花靈?抑或只是他命不該紀的臨時救星?
總之,為什麼「踫」到同樣是女人,卻能不停止呼吸、不暈倒的關鍵在彩荷身上,所以他想再試一試。
兩人各有所思。一個想將即將發生的慘劇責任推給對方;另一個則是想知道糾纏了他快二十二年的夢魘關鍵點是不是在對方身上?
而距離他二十二歲剩不到四個月。
人未到,一陣熟悉的荷香味便已飄進了他的鼻端,讓他露出了笑容。
這一次邀宴,他刻意不挑在上一回的大廳,而是挑在自己臥房外的花廳內舉宴,而且他刻意遣退所有人,不得入內打擾,只因為他想做一個試驗一個親吻冉彩荷,看會不會又停止呼吸的試驗。
而彩荷決定大膽地豁出去,想乘機好好教訓教訓他,反正她已經犧牲夠多了,也不差這一回了。
「冉姑娘。」
彩荷生氣地轉頭瞪著他瞧,緊繃的俏容顯示她此刻的郁悶心情。
她沒有注意到她轉臉時,瞿少華訝然綻亮的眸光,更沒注意到在她揪著眉頭、抿緊了唇瞪著他瞧時,他已經贊嘆又不由自主地悄悄打量了她好幾回。
玲瓏勻稱的修長肢體,將她迷人的臉蛋襯托得更加出色,她宛若一朵清新的白荷,姿態傲揚、亭亭玉立,卻又迎風搖曳生姿,嬌態自然畢露。
「瞿公子找我有何貴干?」
彩荷的聲音硬邦邦的,好像忘了自己是客人,讓早已料到她會有此反應的瞿少華,會心一笑。
「不為什麼,只是你好像欠我一個道歉。」瞿少華率先入座,拿起桌上的酒壺斟滿相鄰的兩個酒杯,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彩荷不悅地瞪著他。好!待會兒她就坐在他的身邊,讓他停止呼吸!
「那你欠我一聲‘謝謝’,那又怎麼說?」
「我已經派人送厚禮過去了,而你們也已經收下了。」
禮是入了冉家的門,進了冉謙的口袋,但冉彩荷不吭聲,這禮數就算成了。
彩荷語塞,更加惱得說不出話來。
打從她踫上了瞿少華之後,她就得了一種奇怪的癥狀——經常氣得腦袋發昏,不知所雲;瞧瞧,她又被他將了一軍了。
「可是……」她終于找到了聲音說。「你也不應該暗中動手腳,搶我們家的生意呀!」她今天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我可沒有‘暗中’哦!」他搖著食指。「也沒有‘動手腳’。」他可是正大光明,存心給玉織坊一個教訓。「而且我也沒有‘搶’你們家的生意。」他說的可是事實。「是你先不對在先,所以你欠我一個道歉。」
「你!」彩荷氣得七竅生煙,可是這口氣她還是忍了下來。「到底是誰把你從鬼門關前救回來的?」
「那是誰居心叵測,竟然想惡整一個有著生意往來將近二十年的‘老朋友’的?」
所以說,玉織坊實在應該為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得到一點教訓。
「你!」她氣結,「你大可沖著我來!」何苦找她的家人、拿她家的事業開刀?
「是你不肯來的。」
「我這不是已經來了嗎?」她幾乎跺腳地吼。
「所以請坐。」他比著手勢,請她入座。「既然都已經來了,為什麼不敢坐?」
「誰說我不敢坐的!」她吼得萬分狼狽,「我只是不願意坐。」
「哦?」他挑高了眉。「那你是打算讓你家的生意繼續敗下去?」
「你!」
「坐。」他露出十分迷人的笑容。
一股風暴正在彩荷的眼中形成。
她要是這麼乖乖地在他的「逼迫」之下乖乖就範,她就不姓冉!
瞪著他可恨復可惡的笑容,她的心就更加惱火。
突然,她彎腰狠狠地覆住他的唇。
她惱火的眼神和他驚愕的雙眼對上,兩人就在一個驚愕圓睜,另一個惱火圓瞪的晶亮雙眸中,較量地互相對瞪。
這是什麼感覺?
一股沁甜的清新感受,緩緩由他的口中滑入了他的心頭。
有別于之前幾次的接觸,這一份清新的甜蜜感受就像是一種毒,正緩緩地將清甜的神秘感受滲入他的身體里,融入他的每一滴血液中。
他緩緩地品嘗著壓在他雙唇上的細膩觸感,因她的大膽而訝異,更因她雙唇間帶來的稀奇感受而更加震愕。
而彩荷更覺得奇怪。
他怎麼不停止呼吸呢?
圓圓的星亮雙眼還一直瞪著她瞧!
于是她更加用力的壓上,絲毫不去理會唇齒相依之間傳來的奇異感受,及由背脊間竄升的異樣戰栗。
突然他輕笑出聲。
他終于知道她在打什麼壞主意了,但他卻心醉于她近看更能勾動他心弦的麗容,訝異自己的一顆心竟深深地受她吸引,無法自拔。
「這樣是不能教我‘暈’的。」他抵著她的唇輕聲的說。
「哦?!」她挑高了眉,依舊瞪著他,打算和他耗上。
偏要教他非「暈」不可!
「要這樣我才會暈!」突然他扣住她的後腦將她壓向他,在她還來不及意會之前,他的舌已輕放入她的唇瓣,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