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浩天警告的眼神像在說﹕別做傻事,丫頭。惹毛了我,我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就這樣被他強行「拖」入宅里,一路上武浩天逢人便介紹她是「未來的夫人,寶兒姑娘」,在眾人驚訝的打量眼光中,他的唇角漾著神秘的微笑,直拖著她朝客房走去。
將軍該娶的不是貝兒姑娘嗎?幾時變成了寶兒姑娘了?
寶兒不知道他唇角噙著的笑意代表什麼意思?只知道沿路被人盯著直瞧,當她的眼神不小心掃過他們時,他們紛紛移開了規線。
直到被他「拖」到西月閣,她才從銅鏡中發現自己的狼狽。
「武浩天!」她氣憤的咒罵,似乎听到了他可惡的笑聲。
他竟然放任她這麼狼狽!惡意的不肯跟她說上一聲,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頭飾歪了、發絲散亂、衣服紊亂得像醃菜干,她甚至還看見頸子上的……
這是什麼?她眯細了眼,就著鏡子打量著脖子上的紅痕。
「這是什麼?」奇怪,她被綁架出門前送好端端的,什麼時候脖子上多了個蚊蟲咬傷的疹子了?
服侍她的丫鬟咬著下唇好笑的對看一眼,不好意思告訴她那叫「吻痕」。
「夫人,我們服侍您沐浴包衣,吃點束西後再上床休息,好不好?」
丫鬟們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卻讓她覺得尷尬萬分。
一想到她剛才的窘樣,就令她雙頰倏地飛紅。
在丫鬟們的服侍下,她舒服地泡了個澡,在用完膳之後,她感到眼皮沉重得快睜不開,決定上床休息。
明天!等養足了力氣和精神後,她逃也要逃離這里!
「什麼?她是寶兒?!」
姜氏一听到兒子竟然將未婚妻的姊姊強擄回來,並听完他的心意之後,大感驚訝。
「你不是很喜歡貝兒嗎?」她不解地問。
自從下聘的都天起就听他貝兒長、貝兒短的,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孩,怎麼這會兒又改變心意喜歡人家的姊姊了?
「貝兒就是寶兒,寶兒就是貝兒。」武浩天朝母親神秘地眨了眨眼。
武浩天有著北方男兒的豪爽性情,不熱悉他的人往往會被他剛毅冷酷的外表騙了。
雖然外表冷酷,但那份任誰也學不來的王者氣魄,不論走到哪兒,他永違都是眾人目光的焦點。
「她們兩個是鸞生姊妹沒錯。浩天,我可是警告你,」她的食指警告地點著兒子的腦袋,「那個齊任駒,可是當今皇上的外甥,不是咱們武家惹得起的人,你最好——」
「不放!」武浩天截斷母親的話,一臉的氣定神閑。「先下手為強!」
「你——」姜氏氣得說不出話來。「娘,齊任駒喜歡的是貝兒。」他是個孝順的兒子,很少和母親頂嘴,不過必要的時候也會撤點小謊,讓母親安心。
「真的?」姜氏听了眼楮又亮了起來。
「嗯。」應該是吧。
「這麼說,你沒有強搶人家的妻子羅!」姜氏心上石頭總算落了地。
若真要搶,齊任駒也絕搶不過他這個武將。武浩天輕扯了個自負笑容。
「可是你不是很喜歡貝兒嗎?」姜氏依然不懂。
半年前,她無意中隨口說了句江南的景色是如何如何的好,尤其杭州宛如人間仙境的景致,至今仍教她念念不忘,恨不得能定居杭州,頤養天年。
當時她是因看著外頭連下半個月的大雪而有感而發,隨口說說,想不到浩天竟瞞著她,偷偷南下到杭州尋找定居之所,兩個月後他們舉家南遷,從此定居在杭州。
浩天是搬來杭州後才認識貝兒,對她一見鐘情,四處打听人家的一切。
對于兒子竟然偷偷喜歡人家,直教她這個當娘的深感訝異。
所以當沈刺史相中浩天為他的乘龍快婿時,他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卻還硬裝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輿前來說媒的楊相國閑話家常,並且指名要娶貝兒。
怎麼這合兒又換成寶兒了?
武浩天又是神秘一笑︰「早告訴過你了,貝兒就是寶兒、寶兒就是貝兒,真要細說從頭,恐怕你听完了會頭昏腦脹,你還是慢慢看吧,日後就知道了。」
「你究竟在搞什麼名堂?存心捉弄娘嗎?」姜氏故作不悅的碎道。
武浩天朗聲大笑,仍是沒有多做解釋。
「娘,孩兄回書房去了。」說完,他親了下母親的額頭。
「又要回書房?」怎麼身為武將反而對文房四寶有興趣?
要不是他現在已訂了親,她逛以為兒子是不是就這麼關在書房里,一輩子對女人沒興趣。
「孩兒還有正事要辦。」他朝母親眨了眨眼,難得的露出調皮的笑容。
「快去!快去!省得杵在這兒礙眼!」
炳哈大笑的聲音隨著門俐落的關上,姜氏望著關上的門靡,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武浩天來到吉房,只見桌上擺著一封信,他立即拆開,一看到信紙上的特殊標記,他立即露出了笑容。
齊任駒在信裹寫著貝兒已安置在他家,這兩個丫頭老愛跟他們玩「猜猜我是誰」的游戲,著實仿透了大夥的腦筋。不如他們就來個「將計就計」,捎個口信告訴岳父大人,「寶兒」就在他家中;而「貝兒」則跟武浩天一塊游山玩水,讓兩個丫頭百口莫辯的乖乖就範。
「好主意!」武浩天立刻提筆回信。
齊任駒所提議的辦法正中他下懷,這兩個整人精,就看他們倆如何聯手「收拾」。
昨兒個被兩個小丫頭斗岔了氣,愈想愈心有未甘,今日便潛入沈宅打算來個悄悄逼供,不意卻發現齊任駒也跟他做一樣的勾當。
他強行擄走了寶兒,而齊任駒也如他所料的帶走貝兒,而且在信中承認,他不打算「讓賢」,非娶貝兒不可。
他也不打算將寶兒讓人!
距離大喜之日送有半個多月,他非得天天將寶兒帶在身邊不可。
武浩天神情愉悅的跨出書房,柔和的臉孔讓與他擦身而過的家僕們看愣了眼。
「奇怪,怎麼變那麼多?」一個僕人搔搔頭,忍不住的嘀咕。
「是啊!將軍很少這樣的。」另一個僕人也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附和道。
私底下的將軍雖然不是人見人怕,跟下人說話也從不威言厲喝,但他天生的剛毅氣魄就是讓人不太敢接近,在他面前沒有人敢大聲說話,他精銳的眼光掃向你時,你連口氣也不敢稍喘一下。
可是今夭的將軍卻變得不一樣,帶笑的眼神,噙著笑意的嘴角,腳步匆促的直往另一頭奔去。目送主子消失在另一側別宛內,在場的僕人全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為什麼新娘子會由貝兒姑娘變成了寶兒姑娘呢?」
「是啊!」
「可是掩剛才明明听見將軍叫掩要將籌辦婚禮的細節一一詳述記載,他要親自過目,看看還缺少什麼,免得他的新娘子「貝兒」受委屈了。」
聞言,大夥你看我、我看你,全听得一頭霧水。
「將軍昨天不是才說未來的夫人改成寶兒了?」
「可是掩親耳听到將軍派人捎口信到沈府,說貝兒姑娘在咱們這兒。」
「嗯?」一群人全瞪大了眼楮,百思不解。
一下子寶兒、一下子貝兒,貝兒、寶兒,寶兒、貝兒,弄得這些家僕個個頭昏腦脹的。
將軍到底要娶哪一個啊?
賭吧!賭輸了就月兌褲子。
賭贏了就請輸的人上酒坊喝一杯。
「如何?」
登時吆喝聲四起。
有人伸出去一根手指,「一兩銀子賭咱們未來的夫人會是哪一個,有沒有人敢下注的?」
第二章
寶兒這一覺睡到翌日將近中午,直到她覺得臉上有東西在「爬來爬去」,連忙睜開雙眼,一張帶笑的俊臉映入她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