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搖頭自語。「為什麼?」他突然吼,向天吶喊!
吳大夫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搖著頭。
看著他的心碎、他的痛吼,于如意突然又心生不忍,可是……他愛的到底是蘇映雪!她的心又冷了下來。
「現在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救夫人。」
「什麼方法?」上刀山、下油鍋都可以!
「將替身的魂魄找回來!」吳大夫意有所指的盯著于如意所在的位置。
「哼!作夢!」她會答應就不姓于。
腦袋混沌得快炸開的秦嘯虎猛然開竅,吃驚地望著四周。「如意呢?」
「得找!」吳大夫保留地說,嚴肅地望著他。
除非魂魄肯自動回來,否則誰也別想救活蘇映雪。
「夫人只剩七天可活!」
「你說什麼?!」秦嘯虎震驚地又吼。
「七天一到,若替身的魂魄依然不肯回來,那麼莊主就得準備辦喪事了,好好安葬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如意!你在哪里?」秦嘯虎像發狂似地吼道。
于如意捂著耳朵,晃到最遠的角落,看著那個瀕臨瘋狂的男人。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她緊閉著眼楮道。
她必須要這麼做,否則一旦對上那雙眼染著血絲、已經好幾天沒睡的男人,她那一點點的堅持就會立即被自己的心軟擊碎。
「我愛你,如意!」
又來了!于如意捂著耳朵,淚珠又不爭氣的潸然掉落。
「你愛的是蘇映雪!不是我!」她悲傷的喊,向上天抗議祂的不公,向秦嘯虎抗議她的心碎。
自從那天吳大夫來了之後,就悄悄地告訴秦嘯虎,說她的魂魄仍在府內,所以他悄悄地下了符位,鎮住宅內四面八方十六位,便是把她的魂魄拘禁在府邸,不準她離開。
「我愛的人是你!」秦嘯虎向四面八方張望,期望能瞥見那牽動著他喜怒哀樂的女人。「如意!」他吼道,敏感的覺得她一定在他周圍徘徊。
他更心慌的想感受到她的存在!
于如意在秦嘯虎伸手過來探索前又飄然離去,晃到了蘇映雪的身前,望著幾無氣息的人兒,她腦中一片空白。
房門突然搖晃了下,恍似有東西飄過,門口枯黃的落葉竟揚起,讓秦嘯虎驚愕地瞪大了眼。
一群趕來勸阻秦嘯虎早些休息的下人也被這突然顯現的詭譎異狀驚住,嚇得不敢喘氣。
「如意?」秦嘯虎奔了過去,房內卻依舊空無一人。
如意呆呆地站在蘇映雪的身前,望著面容絕麗的人兒,心中再一次猶豫。
「我為什麼要這麼傻?」望著蘇映雪,她再一次心軟難忍。
她是不是該犧牲自己,成全蘇映雪的摯愛讓他們「一家」團聚?
「莊主!」大伙兒也緊張地挨了過來。「您再這樣不吃不睡,連您也垮了,那老爺怎麼辦?」他們這些下人又該怎麼辦?
「快去把她的替身魂魄找回來!懊死的!我不許映雪死!」他淒厲的吼,滿是紅絲的眼眶隱約看到淚光。
正在掙扎的于如意在听到秦嘯虎的咆哮聲時,猶豫的心突然冷卻!
「你剛剛還口口聲聲說愛我!」她悲憤的喊。
秦嘯虎卻在這時悲傷地撫上蘇映雪蒼白的臉頰,傷心落淚。
不!他不準她死!她月復內已有他的骨肉,怎麼能就此狠心離去,他愛她的霸道、愛她的理所當然,任何拘束教條在她的眼里全成了多此一舉,只有她的率性而為才是天經地義。
而這個「她」,竟是他無緣謀面,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魂魄。
「映雪!」他悲傷地喚著,為自己的無能為力傷透了心,他倏地轉頭朝房內大喊,「如意,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回來?無論如何請讓我再見你一面,再給我彌補你的機會。」
「你以為我還會再繼續傻下去?」冷颼颼的透骨寒音,突然由四面八方飄蕩而來。
「如意!」秦嘯虎又驚又狂地四處張望。
如意終于肯跟他講話了!
下人們聞聲全瑟縮成一團,有人還翻白眼暈了過去。
「你愛上的是蘇映雪的身體!」她字字控訴,「卻把我利用得這麼徹底,想騙我回去!」
「我沒騙你!」秦嘯虎慌了,知道他的悔悟來得太晚,如今不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我真的愛你!直到你走了以後,我滿腦子全是和你相處的點滴,我才知道我領悟得太晚!」他著急的喊。
「是嗎?」悲涼的笑聲明顯的譏諷著。「你腦中的點點滴滴不正是蘇映雪美麗的身影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
他親口告訴她,初見她的剎那便被她的美麗所吸引,所以她忘不了她只是個替身的事實。
「可是我與映雪交融的心靈點滴卻全是因為你于如意!」因為有了她,他孤寂的生命才鮮活起來。「映雪只是個軀竅,是你讓她活過來,所以是你操縱我的喜怒哀樂。」
「我不信!」
「映雪!」秦嘯虎崩潰似的大喊。
于如意淒涼的道︰「你嘴里說是愛我,口口聲聲喊的卻是蘇映雪,你當我是傻瓜嗎?」
秦嘯虎這才驚覺自己忘了改口。
「映雪……」他想解釋,卻又再犯同樣的錯誤。「如……」想解釋的話語突然全梗在喉嚨里,因為他听到了如意的啜泣聲。
「如意!」他也吞咽著喉頭的酸楚,紅著眼,听著她哀怨的低聲啜泣。
「你恨我嗎?」恨他曾有想將她打入冷宮的念頭?恨他一開始為她著迷竟是因蘇映雪的「皮相」?
「我能嗎?」她哀傷地道出無奈。
「你要我怎麼做?」秦嘯虎突然撩起衣擺,朝她跪了下來。
他雖然看不見她,卻能深切感覺到悲傷的來源處。
「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回來?」他定定地望著她的方向,與她一樣心似刀割。
「你又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我?」于如意突然受不了地朝他大喊。「你要我以蘇映雪的樣子陪你一輩子嗎?還是你要我藉著她的替你生兒育女,並甘心一輩子受你約束主宰?你自私自利的以為只要我能回來,是蘇映雪也好,于如意也罷,反正都是你的妻子,你什麼都好!你就不管我的感受嗎?」她悲憤的吼,朝他盡情發泄個痛快。
「還是……」她突然眯起了眼楮,飄至他的跟前與他眼對眼,讓他突然冷不防地打了個冷顫,寒意竄進心底。
「還是你滿口說的全是謊話,你愛的還是蘇映雪,你只是想利用我?」她在他的耳邊吼得嗡嗡作響,幾乎要將整座宅子吼掀了!
「在這兒、在這兒!」一群下人臉無血色地拉著吳大夫沖了進來,隨即打了個冷顫。
好冷!
異常的陰冷入骨!
「要怎麼說你才會相信?」秦嘯虎心痛地問道。
他與映雪僅止于的接觸,而豐富他生命的源頭是與如意相處的生活點滴,是如意讓他的冷血熱了起來,也對這個家眷戀了起來。
「從我踏入蘇宅打算迎娶你的當兒,你已是‘蘇映雪’!」他跟映雪從沒有任何交集,為何她偏偏不能認清這點?「你是誰我不管!但我縱容你、寵溺你有幾分,你比誰都清楚!」愛情悄悄盤據了兩人的心頭,從此眼里只有彼此,她以為這全靠美貌作祟?
「吳大夫。」秦嘯虎轉向他。「我想見如意。」他渴望見著如意,想知道這些日子來是誰讓他歡?是誰讓他笑?
「你想見我?」于如意又哭又笑,直認為他在說天方夜譚。
「我想見你。」
「你不怕我嚇著了你!」一絲暖意滑過她的心頭。
「我想見你。」
「我長得很可怕!」她模了模自己的臉頰,想像著自己恐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