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長嘆了聲,又坐了起來,盯著系在腳踝上閃閃發亮的腳環。
奇怪?這東西會發光!
于如意想起自己被帶離病房前,這東西也正發著奇異的光,接著她便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兒,進駐蘇映雪的軀體。
「映雪?」她驚異地瞪著光環瞧,也張望著四周。
她住進了蘇映雪的身體里,那蘇映雪呢?
她人呢?她驚異地四處張望。
「我不是故意的!」她對著光環自言自語。「幸虧不是我把你擠出這個身體,否則我會愧疚一輩子的。」她張望著四周,卻感覺不出空氣中有任何異常的波流。
可是腳環散發著光芒似乎在回應她的話語。
「映雪?」
她撫著腳環,突然地哀愁起來。
「你在哪里?映雪。」她輕喚著身體的主人,心里卻有點害怕。
害怕真正的蘇映雪魂魄現身時,會不會故意端著張帶血的面孔瞪著她。
可是怕歸怕,她仍是鼓起勇氣輕聲呼喚。
她相信自己沒有做虧心事,她毋需害怕任何事情。
之所以選讀醫學系,只因為她想藉著自己的雙手,幫助有需要的病人。
記得母親說過,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沒有健康的身體還要更可悲的?
好想母親。
這年頭女人想要獨立自主,先要學會如何照顧自己。而學醫可以照顧自己也可以幫助別人。
因此深謀遠慮的父親替她選擇了這一切。
而這一切,看似那麼美好,又多麼令人羨慕,可是她卻被困在這兒,困在這個身體里!
「我想逃!」她忍不住輕聲地說。
而光環的光芒霎時黯淡了下來。
「對!我要逃!然後再想法子月兌離這個身體。」主意既定,她絕不退縮。
酸疼的身體頻頻向她抗議,再加上剛才又被秦嘯虎嚇到,睡沒三個時辰的于如意眼皮已經沉重得睜不開了。
叛逃的主意還多的是時間可以從長計議,逃出了震北山莊如何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存活才是個問題。
還有如何離開這個軀體、回父母的身邊才是她最為煩惱的。
看來她不得不在這兒多待上一段時間。
事實上她也不得不,因為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臉蛋一靠枕,于如意幾乎是立刻沉入夢鄉。
※※※
「你的‘妻子’還好吧?」听著兒子用力的腳步聲,就知道他的火氣十足。
「爹,她根本就不是什麼代嫁丫鬟,而是個腦筋不太正常的瘋子!」秦嘯虎的大嗓音,顯然是被氣壞了。
「哦?」老者挑著眉,那斜睇冷然的側影還有幾分秦嘯虎的味兒。「听說她為了拒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據說還當眾月兌衣!」
「嗯。」秦嘯虎很無奈地嗯了聲。她的「不擇手段」他確實領教到了!
「你打算怎麼處置?」
「原本我還以為她只是冒名頂替的丫鬟,所以才這麼瘋瘋癲癲的,想不到她真的是蘇映雪!」
「那又如何?」老者兩手在前端模索著前行。
秦嘯虎趕緊扶秦登魁坐下。望著父親的這雙瞎眼,他就心痛萬分!
少剛的眼瞎了,卻幸運地痊愈,那是因為他的眼楮完全沒有外傷,但他的父親不同。
他的父親是被小人所害,雖然害他父親瞎眼的人賠上了性命,但是還有漏網之魚正逍遙地過著舒服快樂的日子。
那個人正是蘇富!
「我絕不放過蘇映雪!」他要蘇富付出代價,也要蘇映雪賠上一生。
「沒錯!絕不能放過!」秦登魁一臉的恨意。
他這雙眼一眼全瞎,另一眼只能模糊視之,這全是蘇富那個老賊害的!
「我娶了他的女兒就是要讓他擔憂掛心一輩子!」讓他的女兒在他的身下被他糟蹋、受他欺凌,嘗嘗那種受辱的滋味!
「當初要不是她的父親出賣我,我也不用賠上這雙眼!」回想往事總是令秦登魁心痛。
其實他也並不是什麼好漢,年輕時恰巧與蘇富混同一個幫,干著不用本錢的買賣。
蘇富完全不會武功,但機伶會鑽營的頭腦倒頗為上道,很快地受到了幫主的信任,負責管理幫里的財務收入。
而他,空有一身的好武功,只懂得砍、殺、爭做前鋒,在十七、八歲時他也曾叱吒風雲。
可惜好景不常,壞事做多了,報應終于來了。幫主遭人謀殺,幫內開始爭權奪位,新任的幫主還沒底定由誰當選,他們這一群烏合之眾就被官府抄了家,死的死、傷的傷,與他同伙逃出來的,除了蘇富,還有另一個家伙。
蘇富掌管幫內財務,只有他最清楚盜來的珠寶藏在哪里;而他和另一個家伙都覬覦這份橫財,于是暗梁就這麼結下了。
當初三人說好要平分的,另一個人卻想二一添作五,想干掉他這個礙事的人;而不巧的,他當時也正好打這個主意。
怎知真正想獨吞的,竟然是蘇富!
他在兩人之間搬弄是非,導致最後他與另一個家伙以刀對決。
技窮的他輸給另一個家伙,眼看就要死在對方的手里,蘇富不但不幫他說話,反而要對方弄瞎他的眼楮放他一條生路。
他眼楮都瞎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他這雙瞎眼全是蘇富害的!
曾幾何時風水輪流轉,他討回了這口氣!唯一的兒子也得天助的闖蕩出個讓人聞之色變的震北山莊莊主的名號,老天總算有眼。
「我定要他用他的眼楮來賠!」這句話秦嘯虎說過萬次了,但每次都被父親阻止。
丙然!「不!」已吃齋念佛的秦登魁,人生觀有了重大的轉變。「要不是他當年出這個爛主意,今兒個我已不在人世,也沒有你這個兒子。」他深吸了口氣道。
恨難滅,仇難忘。他也可以給對方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這個仇卻絕不能不報!
「我原本以為蘇老頭竟敢用個替身的丫鬟來冒充頂替蘇映雪,到時打算上官府告他一狀,關他個十年八載。如今事情全走了樣,不過這樣也好,他的女兒在我們的手中,折磨她一生也算夠本了!」
「嗯。」秦登魁的氣消了些,突然想到兒子剛剛是氣沖沖地走過來的。「你剛才是怎麼了?誰那麼大的膽子敢惹你?」
「蘇映雪!」
「蘇映雪?」秦登魁沒料到這個答案。
「她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一想到她,秦嘯虎就又一陣火上心頭。
「那就教她乖乖地把你放進眼里!」
「她是做了!可是竟然在我的背後給我扮鬼臉!」還罵他是大熊、魯男子、野蠻人、禽獸!
混帳!他快被那個粗魯沒教養的女人給氣死了。
「那你就教訓她呀!」秦登魁听得莫名其妙!
這有什麼難的?揮她個兩巴掌就教她暈頭轉向個好幾天,值得氣成這樣?
是!他是很想教訓她,尤其很想教訓那張差點把他氣得吐血的伶牙俐嘴!可是……一瞪著她的花容月貌他就揮不下手;一瞪著那張紅唇他就直想教她躺在身下申吟,怎麼也狠不下心腸。
「咳!」他輕咳了咳,想甩掉腦中的綺念。「不急,以後多的是時間。」他現在只想好好地「玩弄」她!因為她的身體能令他瘋狂!
「你可別……」秦登魁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瞪」著兒子。「你可別喜歡上對方!我警告你!」他一臉的不客氣,精明的他感受得出有異。
「您想到哪兒去了!」秦嘯虎起身拍了拍父親的肩。「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仇人的女兒?」只是很想教她申吟、驚喘,哭著在他的懷里求他饒她。
「那就好!」秦登魁顯然放了心。「她人呢?」他又想刁難人了。
「在房里。」
「懶媳婦!」還沒「見」著面秦登魁也有得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