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奇異的光芒閃過秦嘯虎的眼,他眯起了眼楮。
「這麼說你是不準備上花轎了?」他低沉的聲音在偌大的房內回蕩。
「開玩笑,我怎麼會嫁──」一陣暈眩感突然襲來,讓于如意用力地晃了一下腦袋。她的視線開始模糊,疲憊的睡意襲來。
「成了、成了!」
胖嬤嬤歡喜的叫聲在于如意的耳邊回蕩,她覺得渾身無力。
奇怪,她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痛苦?于如意頭重腳輕地坐在地板上,完全沒有淑女的風範。
眾人看了又是一呆,心想這蘇映雪今日怎如此怪異。
蘇富知道八成是參茶動了手腳了,才會讓女兒這麼軟綿綿的,渾身不著力。
「女兒……」他抖著下巴,離情依依。
「哼!」真會作戲!秦嘯虎不屑地輕哼。
「快把小姐抬上花轎!」胖嬤嬤指揮著。
「我來!」秦嘯虎突然跨前微彎個身,便把人兒抱在懷里。
丫鬟們識相的退下。
蘇富含淚、抖著唇,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
當唯一的女兒被塞入花轎時,他竟忍不住傷心地老淚縱橫。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只怕臨死前依舊盼不到女兒回來送終。
把人塞進了花轎中,秦嘯虎轉過身來,狠瞪著挺會作戲的蘇老頭。
他早已從少剛那得知蘇老頭一女收兩聘,如今轎中的人不過是個代嫁的丫鬟,這蘇富挺會作戲的!
秦嘯虎凌厲的眼神讓蘇富只能瑟縮著肩,不敢回嘴。
「起轎!」
鞭炮瞬間響起,鑼鼓喧天,好一副熱鬧景象。
映雪……蘇富眼睜睜地看著花轎被抬出門外,聲音卻梗在喉嚨里發不出來。
胖嬤嬤笑得滿臉通紅,悄悄地模了下胸口。想不到那個熊似的男人竟也會給她紅包。
分發給下人的紅包全藏在她的襟內,沒人會知道她私吞了的!
迎親隊伍愈行愈遠。
蘇富瘦小的身子倚在大門口,老淚再度氾濫成災。
※※※
是什麼人在她的耳邊敲敲打打的?
于如意扶著疼痛萬分的腦袋,皺著雙眉。
他們到底喂她吃什麼東西?為什麼一路上她都昏昏沉沉的,老感覺有人在灌她湯湯水水的,她想掙扎又推不掉,渾身使不上力。
「你醒了!」
粗嘎的聲音彷若凶猛的野獸咆哮聲。
單听聲音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更別提他那落腮胡!
「這是哪里?」她扶著頭,實在沒力氣和他抬杠,但就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現在人在哪里。
「震北山莊!」秦嘯虎回了句。
她瞪大了眼楮。「你真的把我挾持來了?!」
「客氣一點!誰挾持你了?是你‘父親’把你許配給我。」
「呸!」她裝腔作勢的呸了聲,完全無視他眼底瞬間燃起的怒火。
「我警告你!」巨大的手指粗得像支大蔥地指著她的眉心。「跟我講話客氣點!否則有你好看的!」不過是個代嫁的小丫鬟,還敢囂張!
在別人家的地盤上,這個身子又正虛弱,她確實不能和他浪費太多的力氣,得留著逃跑才行。
假裝真的被他的恐怖模樣嚇到,于如意垂首斂目,不敢再用逼人的眼光瞪著他。「我餓了!」她說得理所當然似的。
秦嘯虎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這個丫鬟還真夠大牌,竟敢大聲嚷嚷著「我餓了」!她餓了他就得負責替她張羅吃的嗎?怎麼,她真以為自己是蘇映雪呀!
「餓了就起來吃飯!」他狠狠地往桌上瞪了一眼。「飯菜都涼了,將不將就著吃隨便你!」
這簡直是羞辱人到了極點!「好!我吃!」于如意火大地起身,吃飽了就準備逃跑,沒想到猛然一站起來,立即天旋地轉地「呀」了聲,往前傾倒下去!
她摟著他如鐵甲似的腰,用力咬牙想撐過一波接著一波襲來的暈眩。
秦嘯虎沒伸手扶她,任由她抱著他的腰。他倒要看她準備矯揉造作到幾時。
「天哪!」暈眩過後,于如意勉強吁出了口氣,覺得好似被罰跳了一百下的青蛙跳,全身虛軟無力,只差翻白眼、吐白沫。
她終于能勉強站直,立即抬眼怒視道︰「喂!你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我暈了你也不會伸個手扶我什麼的,就這樣站著袖手旁觀嗎?」
「我說過,不準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講話!」秦嘯虎冷聲道。也不想想她現在摟著的是誰的腰!
憋在胸中那股郁氣差點爆發!于如意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跟只野獸沒什麼好計較的!
放開他,她緩緩地移步,終于走到了圓桌前,用力地坐了下來。
好累!她忍不住直喘氣。
桌上有各式干果,蒸魚、扒柳、燻雞、煲湯,還有幾樣看起來秀色可餐的小菜,看得她肚子好餓。
她大口地吃著雞腿、啃著雞翅,蒸魚被她掃光,煲湯也差點全進她的胃,至于那些小菜,說真的,還真好吃。
于如意像個餓鬼投胎,幾乎掃光整桌的菜。
秦嘯虎倒盡胃口的看著一點吃相都沒有的女人,尤其當她把整碗湯端起來直接灌的時候,他差點翻白眼。
「吃飽了嗎?」
「嗝!」她打了個飽嗝,算是回答了他。
秦嘯虎替她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請她喝。
不!于如意搖手。她才沒有傻到喝陌生人端給她的酒。
「嗝!」她又打了聲飽嗝。
電視劇都會有意無意的強調,什麼女兒紅啦、花雕、二鍋頭、汾酒,都很烈的!
她才不喝!
吃得太飽了,害得她一直猛打嗝,注意力也一直被分散,沒辦法專心思考若她想要逃出魔掌,到底該躲在哪里才好。
不知這附近有沒有尼姑庵?
況且沒有錢她怎麼逃呢?
秦嘯虎舉起酒杯,猛喝了一口,目光銳利地盯著她。「給你酒喝,就是怕你待會兒會喊痛,喝醉了就比較沒感覺。」
痛?于如意聞言莫名其妙的!不想跟野蠻人攀上關系,就不想跟他說話,也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秦嘯虎盯著一臉不解的人,發覺她起碼還有一點讓他覺得滿意,至少她對于「初夜」兩字所知不多。
「不喝?」他端起她的杯子請她喝。
她一副不希罕的別開了腦袋。
「那好!」他受辱的放下了杯子,站起來月兌衣。「咱們立刻行房!」敢不喝他捧上的酒,待會兒可不準她求饒!
「刑房?」于如意瞪圓了眼楮,看著他一件又一件地月兌衣,立即警戒地問道︰「去刑房干嘛要月兌衣服?」
懊不會是陰暗的刑房里有座終年燒得火熱的火爐,架上了駭人的刑具,烤得變成了紅鐵再熨燙在人的皮膚上……光是想像,就教她駭得頻頻後退。
「你要干什麼?」她雙手擋在胸前保護自己。
秦嘯虎輕輕一抓,就把她拉了過去,在驚聲尖叫之余,她不忘奮力抵抗,但還是被他輕松攔腰一抱,丟在床上。
「你要干什麼?」
看著他精壯結實的肌肉,于如意赫然明白他所謂的「刑房」是什麼意思了。
「我不能!」她臉都青了!他結實的肌肉讓她想起了電影里的泰山。
「為什麼不能?」
「因為你留胡子!」
秦嘯虎聞言,怒瞪著她!這個不怕死的小混蛋,竟然敢笑他的胡子!
于如意尷尬地笑笑,知道此時不是逞英雄氣魄的時候。
「看起來好……可怕!」她一臉的懼意,事實上是覺得好惡心。
他突然伸出金剛似的大手,握住了不及他巴掌大的小臉蛋,咬牙切齒道︰「你不怕死的話,盡避再批評!」
「我本來就已經……」于如意本想說自己已經死了,但又將話給吞了回去。
「已經什麼?」他蹙眉一喝!
「已經……已經……」奇怪了,她干嘛要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