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兒驚懼地瞪大了眼。「我……我……」她像吞了一大袋子黃連,吞吞吐吐得說不出話來。偏偏他又摟著她,令她無法逃開。
「快點!」他輕輕地催促道。
晶兒的心兒枰枰直跳─
「我……」我不識字呀!她又驚又急,根本不知該如何說。
「你怎麼了?」他緊張地問道。她怎度重重地宣喘著氣?「你到底怎麼了?」他也緊張了,氣自己的這雙眼楮看不見,更急著想听她的聲音。
晶兒瞪著袁少剛,活像他是吃人巨獸,正打算生春活剝她……「你到底怎麼了?」她的反應教他吃驚,雙手忙探尋她的臉。
她是不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病癥正在發作?否則為什麼不回答他?
晶兒緊張!
袁少剛更緊張!
她緊張她的牛皮!
他擔心她的身體!
「我……」她的喉嚨像堵了東西,聲音也沙啞得像吞了袋沙。
「你喉嚨不舒服?」他胡亂猜測。
靶覺得出她正用力點頭,他欲吼人去請大夫,但張著的嘴被她驚恐的捂住!
「我……」她乾笑道︰「我只是有點緊張!」她燙手似的趕緊將刻本塞回給他。
緊張引袁少剛沒想到會听到這種答案。「你……」他想問她為什會緊張,但是卻又突然想起小時候只要一听到要給大夫看,她就跑得比誰都快,難不成她緊張的是這個?
「映雪!」他驚苦地觸著她的額頭。怕看大夫,就什麼謊都說得出來!什麼緊不緊張的。
晶兒困窘地咧出一個老實、無奈的笑容,縮著脖子,任由他檢查。
「我……」她說得困難重重,小心翼翼。「我唱首曲子給你听好不好?」就是別要她念書!
袁少剛的手突然煩住。「你怕念書?」他不敢置信地問道。原來她緊張的是這個!
天啊!她不說還好,一開口,袁少剛便立刻聯想到她怕念書,都怪她自己!
「呵呵……」她尷尬地直笑,手雖然還被他握著,但身體已警覺地離開他,保持一臂的距離……
袁少剛臉上的表情是莫測高深的。
「好!」他慷慨允諾,「先唱首曲子,再念書。」
晶兒圓圓的眼珠差點瞪出眼眶!
「嗯?」他警覺地問,眉微抬。
他……他真的很難纏!
焦急的心火一下子寬燒向全身,此刻的她頭昏腦脹,可是還有逃跑的餘力!
她才剛剛跨出一小步,又被他拉了回來。
「映雪,你的反應真奇怪!」他要听她親口告訴他,她怕念書的原因,而不是這躲躲藏藏的,編盡了各種理由想蒙騙他,這不是夫妻相處之道。
「我……」她緊張地乾笑著,被握著的手就更用力地想抽回。
袁少剛也沒想強箝著她,只是輕輕松松地握著,就讓她掙扎出一身汗。
晶兒努力地想抽手,努力地想抽身,卻徒勞無功!
「說吧!」他閑適地模了模鼻子,等著听她的回答。
「說什麼?」她因看地笑道,咬緊了牙關更加用力地拉扯!
「你瞞著我的事!」
她的眼楮瞬間又瞪圓,驚愕不已,小口同時張得老大!
他……他怎麼知道她欺騙他?!
袁少剛深吸一口氣,調勾氣息,發揮出無比的耐心,耐心地等著她開口。
「沒有!」她慌亂的搖頭,緊張得手心開始冒汗。
「沒有?」他的胸口突然又起伏。
晶兒看得更加驚駭!
他雖然瞎了,可是犀利的臉部表情卻彷佛道出──你說謊!我早知道你有事情瞞著我!
「映雪!」他出聲警告,不喜歡她閃躲的悻度。
他的呼吸沉重又急促,似乎是在壓抑,在忍耐,看得晶兒心髒怦怦狂跳。
終於,在掙扎過後,她認命地挨著他坐了下來,困窘地擠出笑容,微微抖著下唇,打算招出一切。
第五章
袁少剛的大掌探了探晶兒的額頭。
「你怎了?是不是發燒了?嗯?」怎她身上的溫度突然變得像會灼人似的。
原本打算招出一切的晶兒,因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舉止而失了神。
她定定地看著他,胸臆翻涌著酸澀與痛楚。
她搖了搖頭,該不該把真相說出口,令她掙扎不已!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她哽咽著,任由淚水一滴又一滴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你怎麼了?」袁少剛駛了一跳,正想吼著要人前來去請大夫。
「我沒事!」她微笑道,卻依舊止不住鼻酸。
「可是你……」
「我真的沒事!」她打斷他的話。
我只是舍不得!她盯著地,在心中訴說著心事。
我舍不得離開你!她宜瞅著他。
就算是當蘇映雪一輩子的沔身,一輩子永遠得不到他對藍晶兒的真實愛情也無所謂!
只要能讓她像這樣……這樣細細地瞧著他,她就心滿意足,再也無所求。
「映雪!」包住她握著他的手,袁少剛一臉的擔憂。「你大概受了風寒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燙!」他試著跟她說理,為她的拒看大夫感到頭疼。
晶兒聞言,破涕微笑,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卻又不小心眨出了淚珠。
「別哭!」她怎麼又哭了,一滴又一滴的淚珠滴得他的心揪緊。
心火過盛,當然渾身發燙了!
偷咬著唇,晶兒止住笑意,一雙大眼偷偷地瞄向不久前被袁少剛丟在桌上的刻本,它不小心被風翻了那麼幾頁,露出了頭密密麻麻的字。
「發燒了就該看大夫!」他頭疼地嘆了口氣,拿她的固執沒轍。
順著他的要求,她被他拉著,拖回房內,乖乖地在床邊坐下。
漆黑的眼眸直對著晶兒,袁少剛的一只大掌覆在她的額上探測著她的溫度。
好像有那一點點退燒的跡象……「我……我的頭發昏!」這是實話!只要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她的頭就會發昏!
「我差人去請大夫來瞧瞧!」他張口欲喊人來。
她驚慌得以小手覆住他的嘴巴,又再度一臉的驚慌。
「我沒事!只是……」勇敢的表情又瞬間變得畏縮!「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字就頭昏!」
他听了皺起了眉頭。
「很奇怪是吧!」她尷尬地笑道,搞不懂自己為什要這麼老實。
可是他不說話又蹙緊的眉頭,讓她不得不找話說。
「你怕念書?」
「嗯。」她老實承認,長痛不如短痛。
今天她能逃得過一劫,但下一次呢?
但願『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頭昏』的理由,能讓他從此以後不敢再要她念書。
袁少剛想起了蘇富曾為了夸耀他有一個全才的女兒,而曾半夜叫起蘇映雪,逼著她背四書一事。也許就是這個原因,讓她害怕念書。
室內沉靜得只听得見她狂猛的心濼,晶兒絞扭著手指,時而抬眼望著他沒有表情的臉,時而低頭看著手。
如果她現在坦白招供,他會怎麼樣?她又擔憂的揚起了臉蛋。
方才她這麼不經大腦地月兌口說出只要一看到書就會頭昏,是不是想……她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她不敢想了!驀地將欲坦白的意念驅逐出身體!
她不願意去細究欲坦白招供是下意識地想還回正身。
有這種想法令她駭然!
她太貪心了!
能看著他,她就該覺得滿足了呀!
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失望還是無所謂,反正無法從他臉上窺出任何一絲心思,她只能緊張地呼吸,小心地等著地逼供。
袁少剛沒有說話,思緒回到過去。
「映雪其實是很不快樂的!」袁少剛依畜記得當年她童言童語的聲調。
「每天都要背書、背書,好煩哦!」他到現在還忘不了她嘟著小嘴的模樣。
「和你在一起最快樂……」她由後抱住他,臉貼在他背上的感覺現在他彷佛仍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