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江權捧起懷中人兒的臉,卻听見她說︰「你怎麼變得這麼憔悴?」
她從他懷中掙月兌出雙手,輕撫他的雙頰。「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冰江權听著听著竟然掉了淚,想見她一面想得他幾乎快瘋掉,卻還是不得其門而入,如今他不但見到了,還能擁她入懷,甚至听見她關切的話語,怎不教他鼻酸落淚。
「別走,不要離開我。」他低頭輕吻她的額。「別走,不要離開我。」
這話仿佛一記警鐘,震出她潛伏的隱約又朦朧的記憶……醉酒的那一夜,那個自己未著寸縷的謎題……原來是他!
尾聲
一年後
這一年,郭江權和宮風幸再度住回兩人當年結婚時所寄住的獨立大宅,婆婆還是如同從前那般開朗,而且持續為他們打理三餐,張羅日常生活所需。
兩人並沒有結婚,不過感情卻一天比一天來得更加深厚。
爆風幸一如當時計劃,順利地完成學業,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執意一定要回台灣,反而在日本開起小小蚌人工作室,只接自己喜歡的案子,並且又選讀景觀設計課程,閑暇時間則當起老師,教導社區小朋友基礎的設計美學,生活過得充實又快活。
而郭江權並沒有因為人在日本就忘卻自己身為太子集團副總的重責大任,透過視訊,再加上項皇瑞的協助,繼續處理公司業務,當然他也會不定期飛回台灣,確認公司營運狀況都如常地運作。
爆夏美終于履行自己對女兒的承諾,暫時放下工作到日本旅行並探視女兒,第一眼看見郭江權就對他留下良好印象,再看見他對女兒呵護備至的姿態,她總算了
卻一樁心願,因為知道女兒不但愛著而且深深地被愛。
冰佑權與裴菁喜則安排了北海道之旅,邀集郭江權和宮風幸同行。一路上四人說說笑笑,既是兄弟也是姊妹的關系,讓四人更加珍惜彼此,俊男美女的組合,吸引不少旁人艷羨的目光。
不過最最難得的是父親郭鶴的造訪。
盡避郭江權留日的決定是經過父親默許的,然而從郭江權離開那日起,父子倆就從沒見過一面,即便他數度返回台北總公司,兩人依然不相聞問。
這一天,在傳統的榻榻米上,父子倆相對坐,卻沉默地不發一語。
好半天,郭鶴終于開了口。「也該是時候回台北了,江權。」
「爸……」他沒想到父親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要他回家。
「你媽其實非常想你,只是賭一口氣,才一直對你惡言相向,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只是母親還是反對我和宮風幸在一起吧?」
「總不能因為這樣就一直待在日本吧。」郭鶴嘆了一口氣。「而且你們還沒結婚吧。」
「爸該不會因此就以為我們會分手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納悶你們為何不結婚?」
「我們結過了,但並沒有因此而愛得更深,反而負氣分手,因此我們想著結婚真有那麼重要嗎?」
「你們的結論是什麼?」
「我們沒有結論,因為我們也沒有答案。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們想要一起生活,互相為伴,那感覺很舒服、自在。」
「是嗎?那是因為你們相愛吧。」郭鶴想起自己和前妻的婚姻生活,當時他也有這樣的感受。
「你知道嗎?」郭鶴又繼續接道︰「我人生犯下最大的錯誤就是再婚。」
察覺郭江權忽而一愣,郭鶴趕緊解釋。「不要誤解我的意思,我很高興有你這個兒子,雖然我從沒說出口,但是我真的愛你,這一點你一定要相信。」
「那麼為什麼說再婚是你犯下最大的錯誤?」雖然郭江權很想相信父親,但他還是不明白。「沒有跟媽再婚,就不會有我。」
「是因為愧疚吧,因為沒有辦法再愛。」
代為發言的是宮風幸,她不知何時返家,又何時進到屋里。
「不好意思,我自作主張地插話了。」隨即跪坐,朝郭鶴彎身敬禮、問候。
「沒關系,謝謝你幫我說出一直以來難以啟齒的話。」
他嘆了一口長氣後,開始說起自己對郭江權母親李雲不是不愛而是沒有辦法再愛,他自己也是直到結了婚之後才發現,因此覺得非常對不起她。
「也因為這樣,你母親才會變得如此執拗。」郭鶴低頭喝了茶。「你們一定不知道,她以為我不愛她是因為她沒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因此她不希望有另一個女人重復和她相同的命運,才如此堅持反對你和風幸在一起。」
「所以她才刻意讓我們以為她主張企業聯姻的目的,只是為了創造更大的財富。」宮風幸又自己接話,作了結論。
這也是一種欺瞞的愛,不是嗎?
「嗯,是這樣子的。」郭鶴緩緩站起身。「我走了,你們再好好想想,就算在日本日子過得再逍遙畢竟還是異鄉,況且家人都在台北不是嗎?回家吧,也讓你母親可以看看你,好嗎?」
看著父親離開時的背影,郭江權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因為這大概是生平第一次,父親如此坦羞昌曰己對母親的愛,更沒想到母親反對風幸的理由竟然是出自于愛……他動了念,想回家見母親一面。
只是風幸會願意嗎?當年她就是因為不願隨他到大陸蘇州才會分手離婚,那麼這一次兩人會不會再重蹈覆轍?
他就這樣反復思索了好些天,也經常走一條長路,企圖找到解決的方法,卻依然毫無所獲,他踱著步開始往回家的路上走,卻發現宮風幸站在大門口,一旁還有兩只大型行李廂。
她舉起手用力地擺動,然後扯著嗓子大喊︰「江權,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