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好好的躺在床上,他的心才舒坦下來。
「飄翎,你怎麼了,生病了嗎?」他坐在床沿。
她迷蒙地睜開眼楮望著他。「你為什麼來?」
「我擔心你,你的電話和手機都打不通。」他坐在她床邊,自在地伸展雙腿。
「你還在乎我嗎?」她虛弱道。
「為什麼這麼說?我當然在乎你……」他毫不猶豫地回答,看到一束玫瑰花橫躺在角落邊,順手把花兒拿起來。「這是你要送給我的花嗎?」
她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將臉埋入枕頭。「不是,玫瑰花已經枯萎,不送了。」玫瑰花盡避還燦爛綻放,但在她心底已經枯萎。
「你怎麼了?」面對態度冷淡的她,他很不安。
她轉過身來,茫然地看著他,眼神好像不認識他似的。
「你不是要搭晚班的飛機回來嗎?」
「我提前回來了。」
「那你剛剛在哪里?一個人嗎?」
他愣了一下。「對,一個人。」
他說謊!他居然對她說謊!
「那我在XX百貨看到一家人幸福美滿的畫面,那個丈夫就不是你了?那個叫你爸爸的孩子,也不是你的了?」
「你都看到了?」他有些訝異。
他居然還一副無關痛癢的模樣!
「你已婚了,為什麼要騙我?我怎麼可能做第三者呢?」她不允許自己那麼下賤。「柏仲勛,你真是天下最爛最爛的大壞蛋!虛情假意,還害我充滿希望,以為、以為……我的愛情獨一無二,我的愛情前所未有……我真想拿刀砍死你,把你大卸八塊,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這個王八蛋、臭雞蛋……」一連串的髒話、三字經月兌口而出,最後,她絕望的躲在棉被里嗚咽。「你現在給我滾!賓!我永遠不要再看到你……」
看她無理取鬧,他先是怔愣,隨即會心一笑。「罵完了嗎?那現在該換我辯駁吧!」
「你……」她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人,做錯事了,還敢講理由?」
「我之前有稍微跟你提過我的家世吧!」他從容不迫地坐在床沿望著她。「我的家庭背景有點復雜,當年我爸爸在關島念書,和我媽媽墜入愛河,未婚生下我,可是在台灣的家人反對爸爸娶外國女人為妻,最後在家族龐大的壓力下,我爸媽只得分手。最後爸爸回台灣另娶他人,生了一個男孩,就是我的弟弟;而我媽媽回美國,也另外嫁了別人,生了一個女孩,就是我的妹妹。」
「就是你父母跟不同的男女結婚,然後又各自生小孩就對了。」
「是的。我雖然有爸媽,但跟孤兒無異,做孤兒是很可憐的。」他嘆息,大人的世界,小孩搞不懂,但現在他是大人了,卻仍舊搞不懂上一代的故事,不解當年他的父母相愛,為何無法堅持?為何最後終究沒能在一起,還各自嫁娶?難道愛情真的那麼脆弱,說分手就分手,說另結新歡就另結新歡?
「我同母異父的妹妹嫁給一個美國大兵,她老公是小鷹號的海軍,時常得出任務,這次小鷹號因任務到香港,我妹妹剛好有空,就飛到香港看她先生,知道我在台灣,就順道帶著孩子來看我。」說到這里,他以調侃的口氣說︰「你在百貨公司看到的那個人是我妹妹。」
「我才不相信,那孩子為什麼叫你爸爸?」哼!休想三言兩語就打發我。
「那孩子不是叫我爸爸,是叫我Bob,我的英文名字,因為他門牙還沒長出來,說話漏風,听起來很像在叫我Ba—Ba。」他故作一臉無奈。「我妹妹來看我,我請她吃頓飯不為過吧!」
「是嗎?」她不死心地追問︰「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要提早回台灣?這些日子我們通過那麼多次電話,你有很多機會告訴我你妹妹要來台灣的事,可是你卻不說清楚。」
「我也是臨時接到我妹妹的通知,所以才提前回來的。」他也不是故意的啊!「我本來是想晚上見面時再跟你說明,可是一見面你就哭哭啼啼的,還想砍死我,一點說話的機會也不給我,我無法證明我的清白啊!」
「你還是有騙我,剛進門的時候,你應該馬上跟我說清楚的。」明知他解釋得合情合理,她還是不甘心,狠狠踹他一腳,讓他痛得大叫。「看額哭那麼久,你高興了是不是?」
「我只是不高興你懷疑我,給你一點小小懲罰,讓你傷心一下下嘛!」他柔情蜜意的捧住她的臉頰。「我喜歡看你因為我吃醋的樣子……」
吃醋?
她真的吃太多醋了。
想不到自己會這麼的難受,這段時間,她果然對他有了某些情愫,因為全心全意的在乎,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你,變態、變態、變態!」她拿枕頭丟他,不過很快就舉手投降,耽溺在他柔情似水的懷抱里。
她來不及抗議,他已搶先一步,遵從最原始的沖動,佔據了她微張的雙唇。
這個蠻橫又不失溫柔的深吻,徹底瓦解她,好一會兒後,他依依不舍放開了她的唇,游移至她縴細優美的頸項,沿路留下了濕熱的烙印……
「對不起,寶貝,我讓你傷心了……」
「你真的很過分,讓我一下子在天堂,一下子在地獄,一下子又飛上天堂!」她張牙舞爪,隔著衣服用力捏他的腰,令他痛得大叫出聲。
「拜托!以後凡事問清楚再發飆好不好?誤會是催化分手的毒藥,很多情侶都是因為誤會而分手的,事後後悔也來不及,多得不償失。」
「好嘛……我錯了,以後我會冷靜下來先想一想。」
「孩子好嗎?」他跪在她面前,耳朵貼住她的小骯聆听。
「醫生說很好。」
「這次,我一定要陪你做產檢,我好想看孩子照超音波的模樣。」
「好。」她柔順地說。
他拉著她的手,意有所指地問︰「對了,我妹妹是蘇菲亞的珠寶設計師,我請她為你設計一款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鑽戒好不好?」
「我不要鑽戒。」她搖頭。
如果接受他的鑽戒,不就等于答應嫁給他了?
他愛的是她,還是,肚子里的孩子?
沒錯,她對他是有某種程度的依賴和喜愛,但是,還不到百分之百的愛上他……
「那你要什麼?」他有些失望,沒有忽略她神情的遲疑、她眼里的迷惘,但他並不灰心,故意挑逗的問︰「是不是要……我?」
「喔∼∼」她俏皮︰「對耶!我要吃掉你這只大恐龍。」
「不是大恐龍,是大帥哥。」
他大手搭著她的肩膀,她貼著他,兩人就這麼順勢跌到床上。
盡避他們已經有過一夜,他還是為她的貼近而熱血沸騰。「陪我……」
「你……」她還想和他斗嘴,卻忽然住口,因為听見頭上輕輕傳來的打鼾聲。
他居然睡著了?!
唉,他一定很累很累。
柏仲勛佔據了整張小床,但是,她一點也不想離開他身邊。她依偎著他,彷佛一切都天經地義、順理成章,他像全天下最舒服的抱枕,讓她得以放輕松快速入眠。
窗戶一片模糊,下雨了。
她痴痴地想著,他們倆可能會有結果嗎?
她能穿上婚紗,和他步入禮堂,共組幸福美好的家庭嗎?
哎!她神游到哪兒去了啊?真是太會幻想了!與相愛的人共度余生是一道很艱澀的難題,她準備好了嗎?他又預備好了嗎?
但無論如何,是他讓她對愛情再度有信心,對幸福再度抱希望的。
苞他蓋著同一條棉被,聞著他的氣味,她緩緩進入夢鄉,放任自己沈溺在有著他的氣味的一方小天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