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戰鑫依然對巴黎的記憶—片空白。他看著戰鑫回到台灣後,又變回從前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副總裁……不,應該說,他變得更沉默、更冷酷、更低調,也更拒人于千里之外,讓人難以接近了。
下班後,戰鑫常常會躲在畫室里,但是沒有人看過他的作品。
五年了,除了常常會莫名其妙地感到頭痛,而且連醫生也找不出原因外,戰鑫的身體大致上都很健康。有時頭痛的老毛病發作了,娜麗就會帶他去舞廳跳舞、喝一點小酒,轉移注意力。
戰鑫的記憶一直停留在去巴黎前,那時候娜麗是他交往中的女伴。
這五年來,更加低調的戰鑫很少露臉,就算偶爾不得不露臉,必須出席大型場合時,身旁的女伴也都是娜麗,因此,大家都認定了娜麗是雷副總裁的情人。
「看來,你還需要一個幫你處理藝術經紀的秘書。」戰生提醒道︰「不然,日後光是跟國外的博物館接洽事務,就會讓你忙不過來。」
「是的,而且還要懂法語、英文和中文。」戰鑫也很認同哥哥的提議。「我會讓特助去幫我發布征人消息和需求條件。」
這時,戰鑫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娜麗。
「什麼事?」戰鑫接起,漫不經心地問道。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不用了,家里的僕人會準備飯菜。」他冷淡地拒絕,掛上電話。
听到戰鑫對女友娜麗的推拒態度,一旁的戰生十分不解。
這哪像是男女朋友?都是女方主動,男方卻冷漠不理睬。
看來,也許戰鑫另有心儀的對象。
「你有其他女朋友嗎?」戰生忍不住問道。
「沒有。」他搖頭反問︰「哥,怎麼這樣問?」
「當年是爸媽喜歡娜麗,才要你跟她交往,現在爸媽已經走了,你不用再被束縛住,勇敢去追求自己的真愛吧!」
戰鑫淡淡地笑著說︰「我對女人沒興趣,沒有感覺要怎麼去追女人?」
從失憶的那一刻起,他好像也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那娜麗……」戰生不懂他的想法。
「我失憶前是和她交往的,而她剛好又很帶得出場,讓報章媒體有些故事可以寫,也比較不會來煩我。」他聳聳肩回答。
看來,要讓戰鑫跟娜麗結婚,恐怕還有一大段路要走。
戰鑫變了,與失去記憶前截然不同。
他變得更加高深莫測,也常常會有莫名的憤怒和不安。
這些,戰生都默默看在眼底。
他不知道,這跟失憶的原因是否有關?
到底戰鑫在巴黎的六個月間發生了什麼事呢?他又怎麼會從學校的三樓摔下來?
戰鑫打電話交代特助發布應征訊息後,不一會兒,他的手機又響了。
「哈∼∼」
又是娜麗。
「我問過助理了,你下個星期一中午沒有應酬,可以一起吃中飯嗎?」娜麗輕聲細語地問。有誰能知道她的心酸?想跟男朋友約會,居然還要透過助理,排入雷副總裁的schedule。
「可以。」他應允,結束通話。
戰生狐疑地問道︰「戰鑫,為什麼你不答應娜麗的晚上約會,但中午就可以?」
「那不一樣。」戰鑫聳聳肩。
「怎麼說?」戰生覺得弟弟變得越來越難懂了。
「娜麗是我白天的女伴,晚上就不是了。」他話中另有深意。
戰生听了,更覺得莫名其妙。「難道你真的另有交往對象?」
戰鑫沒回答,只是深不可測地笑了笑。
對他而言,白天的時間是屬于公眾、屬于公司與大家的,任何人的邀約只要沒有時間上的沖突,一切的應酬他都奉陪,但晚上就截然不同了,他不要任何人打擾。
因為,夜晚的時光,是屬于他和夢里的神秘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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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當辛浿芝從上海回家後,卻怎麼都找不到戰鑫,他像人間蒸發般,再也不見蹤影。
丈夫的失蹤,讓她在一夜間從天堂掉入地獄。
幸好有姑丈和姑姑不時的電話聯系,給予她精神上的支持,還有表哥家偉的照顧,讓她得以撐過那段苦難的時光。她始終不相信戰鑫會只字未留就拋棄她,所以她依然住在兩人租賃的古堡,等候他某一天會忽然回來。靠著這樣的信念,浿芝獨自熬過了生孩子的無助與痛苦,一個人撫養孩子,只是偶爾一犯起思念,便會流淚到天明。
後來,她才輾轉得知,戰鑫就讀的藝術大學發生過一件跳樓事件,但是風波很快便被學校壓下來。根據她探听的結果,她發現事情很可疑,覺得那位據說已經被家屬接回去的傷者,很可能就是戰鑫。
沒錯,戰鑫若是不在巴黎,那他一定是回台灣了!
戰鑫承諾過要愛她一輩子,他不會忘記諾言的,她相信他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這股堅強的信念讓她鼓起勇氣,決定要萬里尋夫,千里迢迢地來到陌生的國度——台灣。
浿芝得到同樣來自台灣的同學李雪芬的協助,經由雪芬的安排,獨居的李媽媽答應提供住處給浿芝,于是滇芝便帶著襁褓中的嬰兒,首次踏上台灣這塊土地。
自小就有打工經驗的浿芝很能干,中文的听說讀寫也都沒問題,所以很順利地就找到了咖啡店的工作。白天上班時,就由李媽媽幫忙帶敏森。由于浿芝是個乖巧討喜的女孩,因此李媽媽把她當作親生女兒對待,敏森也叫她李女乃女乃,儼然就是一家人。
安定下來後,浿芝不斷地在報紙上刊登尋人啟事,然而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卻有如大海撈針般,幾年來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李媽媽知道浿芝的事,很替她覺得可憐,更為她的痴心不舍,因此也會幫忙詢問、留意。
「你的丈夫叫雷戰鑫啊……」她看著浿芝刊登的尋人廣告。「這名字跟一個大企業家的名字一樣耶!那個企業家是現在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貴族,不過听說已經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了……」李媽媽雖然年紀大了,平時也很愛看一些八卦雜志。
「應該不是他。」浿芝搖頭笑笑地說︰「一定是同名而已,他不是什麼家財萬貫的企業家,我認識的他只是一個想當畫家的年輕男人罷了!」
「是嗎?可是這種名字應該不常見……」李媽媽又問︰「你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以外,難道沒有他在台灣的地址嗎?」
背對著李媽媽在洗菜的浿芝搖了搖頭。「我有去藝術大學查過他在台灣的地址,可是我照著地址去找,找到的卻是一棟商業大樓,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住宅區。」
浿芝不曉得那一棟商業大樓的登記擁有者正是雷戰鑫,不過雷戰鑫平常並不住在那里,他跟雷戰生住在郊區,以至于她根本就找不到人。
「唉!你們年輕人談戀愛總是一頭熱,什麼柴米油鹽醬醋茶都忘得一干二淨,等到現實問題來了,就拍拍走人……」李媽媽很為白白淨淨、眉清目秀的浿芝打抱不平。「女人啊,永遠是吃虧的一方。」
浿芝咬著唇,告訴李媽媽也告訴自己︰「我相信他不會拋棄我,他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說過,他愛她,要當她的巨人,把她捧在掌心一輩子的……
「唉∼∼」真是痴情女!李媽媽嘆了口氣。
兩人沒再交談,浿芝手腳俐落地準備著飯菜,李媽媽則是幫忙喂敏森喝女乃、換尿布,之後兩人一起坐下來,邊看電視、邊吃晚餐。
電視上正播著最近很熱門的企業家八卦新聞,鏡頭與旁白都帶到雷碩科技副總裁帶著女友娜麗出席精品慈善晚會的畫面,兩人是一對天造地設的金童王女,一出場就成為鎂光燈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