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哭,他臉都僵了,扦起她梨花帶淚的臉龐,心揪了揪,莫非她眼淚是針做的,能刺人,每掉一顆,他心就刺一下。
「別哭了!」他攬她入懷。「孤給你妃位,這只表示先將你訂下,而你若不願意孤踫你,孤不勉強的。」他繃著臉說。
「嗚嗚……」她不是不想成為他的人,而是,他對她越好,她越怕失去,她只是個平凡人,不懂心機、不會嬌媚,更害怕宮中的陰險殺戮!
但這些他不會明白,因為他身處其中太久,久到認為這些事都是理所當然,而他自己更是那最為權謀毒辣的人物。
「孤要你別哭了!」他斂凝眉宇,發現自己不能忍受她哭,這會讓他向來清明的思緒變得心浮氣躁。
這一吼,令玫瑰越想抑制卻反而哭得更為不可收拾。
他可從來沒有這麼心慌過,推開她,怒自瞪著她的淚顏久久,最後拂袖而去。
一早,光嬪便金攢玉珥打扮得華貴的出現在玉兔宮,見到玫瑰明顯清瘦的模樣,心情快活。
「拿喬嗎?听說自冊妃那日起王上便不曾再踏進玉兔宮,稱侍寵而驕敢對王上鬧氣,簡真是自討苦吃,可憐玉兔宮這麼快就成了冷宮!」光嬪極盡所能的諷笑著。
玫瑰臉色微微發白,伴在她身側的碧玉瞧不下去,馬上回嘴道。「光嬪娘娘別忘了自己的身分,這話不是光嬪娘娘能對玫妃娘娘說的話。」她故意提光嬪身分不如人的事。
扁嬪怒眼一翻,「你這死丫頭,以為你主子得勢了嗎?告訴你,就算她是妃我是嬪,以她的出身仍是比不上我,我爹是弦月的開朝功臣,甚受王上倚重,我乃是重臣名門之女,而她有什麼後後?不過是街頭賣芝的破爛,別以為一朝飛上枝頭就真能成鳳凰!
「再告訴稱吧,玲妃不慎失子現在失了王上的歡心,但她最受寵愛的時候王上也不曾允過她後位,而你可知為什麼?那是因為她來自宿星,並非弦月真正的子民,王上防她替宿星圖謀弦月,不可能將後位給她,玲妃曾經如此風光過,尚也只能得個妃位,我雖屈居在她之下,但論身分,背景、資格,我才是那個最能登後的人,而你的主子在我面前算什麼!」她氣勢凌人不屑的斥道。
「您--」碧玉一臉氣憤。
「碧玉,別說了,光嬪說的沒錯,我是不如她,這是事實,沒什麼好爭的。」玫瑰阻止碧玉再出聲。
「總算識相了,眼下你與玲妃兩個失寵的妃子真可以做對好姊妹了,王上對你們是漠不關心、冷淡至極,相反的,這幾日他都來我閉月宮。」她得玫瑰聞言,面容黯淡不少,這也是她不想做妃子的原因,君王有三宮六院,愛臨幸誰就臨幸誰,根本不用在乎任何人的感受。
她的心默默地抽搐著,靜靜地疼。
「王上真都上您那兒?」碧玉不信,從前光嬪是最不受寵的,王上極少願意到閉月宮,怎麼會突然連著幾天去找她?
扁嬪眉眼都是夸示的笑,「那還有假嗎?曉月,將王上送我的那把簫拿過來讓她們瞧瞧。」她獻寶似的讓自己的宮女拿簫出來。
曉月立刻從一個紅色錦袋里拿出一把碧綠的長簫到玫瑰面前。
玫瑰見到簫後,面色頓時灰敗下來。
他居然也送了一把一模一樣的簫給光嬪?!
那日他說以簫訂親,原來自己不是獨得,而是其他人也獲賜……
她心窩一痛,那訂下她的話言猶在耳,但卻像是一巴掌狠狠捆在她臉上,她瞬間被痛醒,她沒有接受他是對的,是對的!
「這簫漂亮吧,眾所皆知王上愛簫,他肯送我簫,便表示對我情意綿綿!」光嬪繼續說。今日走這趟的自的就是要對她夸耀這件事!
她故意取餅簫,得意的吹了幾個調,她不擅吹簫,這幾聲不過是耀武揚威的賣弄罷了。
「您得意什麼,這簫玫姊姊也有一把!」碧玉忍無可忍的道。
「她也有?!」光嬪臉色可變了。
「沒錯,玫姊姊那把也是王上親手給的,所以您的這把也沒什麼了不起!」
「我不信,王上怎可能送簫給失寵的人,你拿出來我瞧。」光嬪氣沖沖的要求。
「好,您等著!」碧玉轉身進里頭拿,玫瑰想阻止卻已來不及。
玫瑰並不想與光嬪較勁,這一點意義也沒有,碧玉過去一向畏俱光嬪,今日興許真是氣不過,竟是要與光嬪爭到底。
碧玉不一會兒便得放在玫瑰枕下的長簫取來,拿給光嬪瞧。
扁嬪將兩把相同的簫擺在一塊看後,原本囂張的氣勢頓時蔫了。
「曉月,將咱們的簫收回來,這玉兔宮冷得像冰庫,待久了讓人渾身不舒服,咱們走!」她生氣的對曉月說。
「是。」曉月趕緊收回自己的簫,跟著光嬪後頭離開。
「哼,炫夸什麼,裝腔作勢,這下丟臉了吧!」碧玉在她們走後笑說。
玫瑰無奈,「碧玉,你這是何必,唉!」她重重嘆氣。
「玫姊姊對不起,是我造次了。」知曉她不喜歡與人爭,自己今日是太過了,碧玉這才知錯的低頭道歉。
「罷了,你也是為了我才得罪光嬪,只是以後別這樣了,萬一……唉,後宮世事難料,說不定她真的有機會成為王後,你還是為自己留些退路吧。」
玫瑰勸她。
「玫姊姊難道真對自己沒信心,也許那王後的位置……」
「別說了,那位置不可能屬于我,就算給我,我也不希罕!」她臉色一沉的說。
他珍借的簫不知有幾把,光嬪有,不知還有多少人有,她倦︰的苦笑,更加確定自己不願意留下,不願意再忍受那男人的謊言。
他說自己雖薄信,但能夠專信,也許他真能專信,但那對象絕不是她,也許這個人之于他永遠也不會有出現的一天,因為他是王者,從來不會去愛人,也不需要去愛人,他只要接受與被愛就可以了,他的人生沒有「付出」兩字。
「玫姊姊……」
「這簫幫我收回原處吧,以後不要再將它經易示人了。」她將簫交給碧玉,扭頭向外走去,她需要透透氣,不然她的眼淚會在碧玉面前掉下來。
第9章(1)
「咳咳咳……」連著幾口玫瑰都咳個不停,逼得她只能躺在床上休養。「咳咳咳……」
「玫姊姊,您怎麼突然病了?這樣咳下去,都要咳出血來了,可為什麼太醫開的藥不僅一點效果也沒有,甚至還每況愈下?」碧玉在一旁憂急的問。
「別擔心,也許是這陣子春雨綿綿,濕氣重才會如此,過幾天身子習慣這氣候就好了……咳咳……」她邊說還邊咳。其實她身子向來不錯,從沒因為季節變化而生什麼病,可這次卻莫名其妙病了,但不願碧玉為自己多擔心,她故意淡化自己的病情。
碧玉拍著她的前襟為她順氣。「是這樣嗎……要不,我去請王上過來一趟瞧瞧您,也許……」碧玉試探的問。
近來只要一提到王上,玫姊姊就變臉,可現在都病成這模樣了,難道還不讓王上知曉嗎?而王上最後一次來玉兔宮也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
她果然臉色冷下。「不用找他了。」她語氣淡得可以。那男人早知她病了,若要來,早來了,根本不用碧玉去請。
是他不想見到她……
「可是……」
「別說了,我睡一覺就好了,這事不用大驚小敝。」她翻過身去,不願再多講話。
碧玉見這樣子,也只能嘆氣,替她掖好被子後先退出去。
但當夜里碧玉來喂她喝藥時,驚覺她身子濃燙不已,嚇得碧玉將藥碗都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