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的事讓您來做,萬一奴婢連這點也做不到呢?」
他漾著一抹笑,「除非你不想與孤長相廝守了,不然,你會體諒的。」他嘴角的弧度笑得完美到位,像是自信她不會離棄他。
她發現自己的心有些顫了,第一次感覺到這男人的可怕。
可借,她得心交出去了,收不回來,但這會兒她真的怕了,真的怕了……
見她如驚弓之鳥的模樣,冶冷逍蹙眉,「玫兒……」
此時外頭忽然傳來一陣說話聲,打斷了他本想對她說的話。
他後頭璧得更深,黃德見狀立刻到外頭去瞧怎麼回事,不多久轉了回來。「回奏王上,光嬪娘娘求見。」
「她有什麼事?」他沉冷地問。
「光嬪娘娘是來……」黃德眼神有異的瞧了一眼玫瑰後才續銳︰「光嬪娘娘是來為玫瑰姑娘求一個位分的。」
玫瑰愕然,光嬪不是恨她入骨,怎會突然來替她求名分?
冶冷逍森冷的笑起來。「去,讓那女人進來!」他倒要听听光嬪能說些什麼。
「是!」黃德趕忙去領人進來。
扁嬪一進來,見到玫瑰也在,而且正與冶冷逍同桌用膳,她心頭登時又怒起,本來想發作,但最後硬生生忍下,臉上反而堆起笑容來。
「原來玫瑰妹妹也在,那正好,你不如就自己請求了吧!」這聲妹妹叫得好生親熱,但這份熟稔與看得起卻讓玫瑰的雞皮疙瘩生出來。
「光嬪娘娘,奴婢不知您在說什麼,奴婢沒什麼要向王上請求的。」玫瑰說。
「沒有嗎?那是妹妹不好意思了,那就讓姊姊我來替你求吧。王上,妹妹進宮也半年多了,承蒙王上聖眷,合該也是讓妹妹名正言順成為玉兔宮主人的時候了,臣妾特意前來為玫瑰妹妹求個位分。」光嬪轉向冶冷逍道。
「喔?那你認為孤該給玫兒什麼樣的身分好呢?」他冷冷地笑,反問她。
「玫瑰妹妹這麼得王上寵愛,且您又夜宿玉兔宮好幾回了,臣妾認為,至少該給妹妹一個答應做做。」說了半天,光嬪建議的是最末等的宮位。
「答應?」
「是啊,依咱們弦月的體制,宮女出身不佳,晉位得先從答應做起,不過若王上認為這身分低了,也得待日後慢慢的升,否則違了體制,總對妹妹的將來不好,讓人說她壞了宮規,不識體統。」她這話明若像是大器替玫瑰求名分,但實際上是要在冶冷逍有意晉封她位分之前,先扣個體制的大帽子給玫瑰,就算她有機會晉升,這位分也決計蓋不過她的嬪位。
她這就叫做先發制人!
冶冷逍英俊的臉龐革上一層冷利冰霜,他哪里不知光嬪的心思,這女人實在令人厭煩,要不是念在她父親是建朝功臣,平日又頗有用處,帶兵甚有一套,他對她實在不屑一顧。
「光嬪娘娘的好意奴婢心領了,奴婢不想有任何位分,也請王上不用考慮娘娘的提議。」玫瑰跪地說。
「你莫非是嫌答應的位分太低,所以不屑的拒絕?」光嬪的語氣分明是指玫瑰侍寵而驕,不知進退,妄想高位。
「不,奴婢不是嫌答應的位分不高,而是真的不想改變身分,奴婢只想繼續做宮女,請王上成全!」
此言讓冶冷逍怒由心生,他給不給位分是一回事,他心中對她早有盤算,自是不受光嬪的影響,可這女人居然自己跪下來拒絕,這就讓他佛然變色了。
「你……真不想要個位分?」
她咬緊下唇,像是下定決心的道。「不想。」
「什麼,你再說一次!」他勃然大怒了。
扁嬪見他動怒,不禁高興起來,他最好一怒之下將玫瑰殺了,那正好除去自己的心患。
不過,她也頗驚訝玫瑰竟會拒絕,這根本是不想做王上女人的意思,她本以為玫瑰是裝腔作勢,嫌答應的位分太低,才故意堅持做個宮女,但做個答應至少還是個主子,塞過一個宮女奴婢的身分,若是有腦子的人,做作一下也該點頭了,哪里知道她真回答王上「不想」兩字,王上心高氣傲,哪忍受得了讓女人拒絕,這丫頭莫不是瘋了就是個呆子!
「玫瑰姑娘,你可快說說為什麼不想,把話解釋清楚,別讓王上誤會您什麼啊!」黃德見冶冷逍臉色大變,怕玫瑰真觸怒他,忙使眼色要她挑對的話說,別犯傻得去持龍須。
「奴婢在進宮前就有自己的想法,不對王上有非分之想,因此在宮中待滿五年就會出宮,繼續過奴婢喜歡的賣芝生涯。」無視于黃德好心的提點,明知這麼說必會激怒冶冷逍,她仍是咬牙說出自己的決定,她決定要遠離這座宮殿以及冶冷逍這個人。
她已逐漸體會一件事,這男人太強了,野心太勃發,不是她這朵小小的野玫瑰匹配得起的。
合冷逍大為震怒,一旁的黃德更是心急如焚,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在用膳,怎麼突然之間就風雲變色?她怎麼敢說出要離開王上的話,為何執意要觸怒王上呢?
冶冷逍氣得拍案而起,「你好大的膽子,敢拒絕孤!」他指著她怒不可遏。
玫瑰仍跪得腰身挺真,但紅了眼眶,「王上,奴脾只是想過自己原來的生活,那比待在宮中自在得多。」她含淚說。
她也舍不得他,但宮中的種種實在令她害怕,她不想象光嬪一樣終其一生的爭寵,更不想與李玲相同,困死在弦月王宮中,去不了想去的地方,見不了自己想見的人,她也不願意成為各宮爭斗的犧牲品,最後死得不明不白。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見到他狠心的時候,她難以習慣他的手段,更怕有朝一日,他狠心的對象會是自己。
所以她選擇逃。
冶冷逍越听越生氣,已然被激起漫天怒大。「你當真不後悔對孤說這些話?」他凌厲的眸光逼視她。
她灑落淚花。「請!王上原諒奴婢的不識抬舉!」她用力在地上磕頭。
扁嬪見狀,歡喜至極,這傻女人,這般不要命,敢違逆王上,她本以為今天這場以退為進的戲碼演完,就能暫且壓一壓這丫頭的氣掐,沒想到居然能一舉激怒王上,這真是意外所得,令人驚喜連連。
「你是不識抬舉,你想期滿五年後以宮女的自由身出宮是嗎?孤偏不成全你,孤就封你為玫妃,讓你一輩子也離不開這座王宮!」他怒大沖天的說。
「妃?!王上是不是說錯了,她怎能一下子晉為妃?!」光嬪一陣天旋地轉,那豈不是在她之上,還與玲妃平起平坐?!
扁嬪方才還慶喜玫瑰觸怒龍顏,必遭重責,但怎麼突然間這丫頭的地位就越過她了?!
「孤就是要困住她,她想走、想拋下孤,那是扶山超海的難事!」他拂袖。
玫瑰面如死灰,她怎麼也想不到因自己的拒絕反而激起他要纏綁住她的決心,玫妃?她竟真的成為他的妃子了!
「王上,這不合體制,您不可以……」光嬪不甘願,仍要阻止。
「你住嘴!傍孤滾出去!」他氣怒趕人。
「王上……」光嬪還要銳話時,已讓黃德送出上弦宮。
等黃德抹著臉上的汗轉回來時,玫瑰還跪在地上。
「請王上收回成命!」她落淚堅持。
「黃德,連她也給孤送走!」一見黃德他立刻怒自咬牙的揮手道。
「王上……是……」
「王上,奴婢不願意,請王上收回成命,王上--」她哭求,不願就這樣離去。
「別說了,玫……玫妃娘娘,別說了,您還是先回玉兔宮休息吧,再說下去對您沒好處!」黃德擔心她再說下去王上怒大難平,事情就更難收拾,于是硬將她請出上弦宮外,並親自送她回玉兔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