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祭天星立即俊容失色,再下一刻,他也奔出帳道。
帳篷里只剩下義先一方人馬,義先也听見那小太監所講,那叫玫瑰的宮女可能毀容了。
他搖了搖頭,「那宮女本就生得不怎麼樣,就算毀容又如何,有必要讓冶冷逍這樣丟下咱們嗎?還有祭天星,這又關他什麼事?竟也變臉離去,這兩人的行徑實在離譜,哼,來人,咱們也走,今日這會無好會,散了也罷!」說完,他氣呼呼的也離開了。
第7章(1)
看見床榻上的人身子裹著紗布,連臉都覆上一層白紗,冶冷逍心里驚俱,真毀容了?!
他立眉嗔目,心髒不斷縮緊,發威動怒了。
「您不是正在三朝議事,怎麼來得這麼快?」床上的玫瑰雖然被燙傷身子,全身痛苦難受不已,但見到他猝然出現,還是不由得訝然的問起。
「太醫!」他沒回答她的問題,臉色鐵青的怒喚立在床角邊候著的太醫。
「微臣在。」中年太醫緊張的上前應聲。
「她如何?」他心頭起大的問。
「回稟王上……幸虧因為天寒,那燒滾的熱水在寒冬涼得快,灑上姑娘身上時,並沒造成太嚴重的傷勢,微臣只是為求保險,藥涂抹得徹底些。」太醫顫聲解釋。
他聞言後,立即去掀開玫瑰艦面的紗布,果然見到她臉頰雖紅腫,也月兌去一層皮,但狀況沒有想象的槽,應該照護幾天就能恢復原貌。
他的畫霆之怒這才漸漸壓下,臉色緩和了。「黃德,去查了嗎?」稍感安心後,他轉而再問向黃德。
「奴才得訊後馬上就去調查事發經過,外頭大雪,玫瑰姑娘在去馬役司的途中,遇見兩名宮女拾著熱水經過,雪地滑,是姑娘自己撞上那捅水以致燙傷的。」黃德稟報。
「那宮女是哪個宮的人?」他語氣陰鴛再問。
「不是哪個宮的人,是御錦司的,那捅熱水是由御膳房燒好霍備送去煮槳染色用的。」御錦司專司為王族織錦,煮水染布是常有的事,而他也曉得王上一向多疑,會這麼問是懷疑事信不單純。
「所以真是意外?」冶冷逍難解疑心。
「王上,真是意外,是奴婢自己走路不小壓滑跤,還嚇得抬水的那兩位姊姊臉色發白,哭成一團,您就別再怪罪任何人了。」怕他疑心過度,累及他人,玫瑰趕忙說。
他深鎖的雙後終于稍稍解開。「怪孤多心嗎?孤不得不,你可得記清楚孤的話,這宮中沒你可信的人,除了孤以外,最好都得小心。」他坐上她的床邊,稜角分明的輪廓終于柔和下來。
瞧著他關切的眼神,她心中漸暖,明白他走是得知她出事便拋下一切的趕來。
「奴婢明白,以後會凡事小心的。」她經經的說,自己全身包裹紗布,連臉都傷了,傷勢嚴重怪嚇人的,難怪他會受驚大怒。
他凝睇著她,眼中飽含心疼,輕撫她的發絲,微微的嘆氣。「誰能料想孤也有為女子膽顫心驚的時候啊。」他朝她露出既寵溺又無可奈何的笑。
她如秋水的眼眸,法祛地垂下。「奴婢以後不貪玩了,明明知道新鞋滑腳,卻偏要去踩雪,這才會出事,不過奴婢也是仗著自己曾練藝手腳輕快,什麼都不怕,哪知偏偏這鞋不受控制,就敗在這兒。」她也有些氣惱的指著自己的鞋。
「這會就知推托新鞋惹的禍……」他笑著往床下擱若的那雙粉色小鞋瞥去,這一瞥,表情揪然變色。
玫瑰見他忽然變臉,不禁心驚的問。「怎麼了?」
「黃德,檢查鞋子!」冶冷逍沉聲命令。
黃德迅速捧起那雙小鞋,翻過鞋底一看,居然有一層油!
「王上,有油,難怪鞋子滑!」黃德驚奏。
他瞬間拉下臉,英俊端整的面容變得比修羅還陰沉。
夜半琴聲,曲調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如春陽白雪,又如寒苦梅花,今人百感橫生。
躺在床上的玫瑰,靜靜聆听。
爆里不曾夜半有琴聲傳出,這是何人所奏?
且這琴聲扣人心弦似乎在傾訴什麼?
自己傷勢雖不重,也不如二天前剛傷時的痛,但至今仍還是有些疼,令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而也因這傷,讓她不得不暫停下跟孔夫子學習之事。
她睜開眼楮瞧向倚在長榻上的冶冷逍,他亦還未入睡,這二天忙完政事後,他都會過來陪伴她,燭大下,他星眸半閉,听若悠悠琴聲,嘴角緩緩現出一抹譏誚。
隨著琴聲越加的憂慮急切,他的神情越發顯得陰蟄。
「您知道這人是誰嗎?為何琴聲听起來這麼憂急?」曉得他未入睡,她忍不住問。
他若有深意地看著漆黑的外頭,那幽怨的琴聲仍回蕩在宮中,他冷笑道。「大概知曉吧。」
「是奴婢見過的人嗎?」
「見過。」
「那……該不會是宿星的王子吧?」
他清澈的眼神瞬間變得隱晦莫測起來。「你……猜得可真準。」
玫瑰听出他的語氣帶著危險,近來她發現他原來是一個愛吃酷的人,避免他又打翻醋壇子,她連忙解釋說︰「奴婢只是猜想之前宮中都未曾有人夜半彈琴,可近日有貴客來便出現琴音,料想那射日王性格祖獷應該沒這雅興,故猜測也許是宿星王子,奴婢單純瞎猜沒什麼特別用意。」
冶冷逍神色仍未見好轉,撇了唇。「那你是否能猜出這琴音是為誰而奏?」
「這奴婢怎會知道……」該不會是為玲妃而奏的吧?她猜想。
他的黑眸緊了緊,涼薄一笑。「祭天星白費一番心思了,彈得這般憂切,當事人卻不知不覺,孤若是他,只怕心淌血。」
玫瑰聞言睜大眼眸,這意思是說,宿星王子是彈給她听的?!
「怎麼,驚訝嗎?」他瞅著她。
「您是不是又誤會什麼了?」她垮下臉來。
「誤會?最好是!」他哼聲。
「這真是沒道理,宿星王子怎麼可能會彈琴給奴婢听,要彈也是彈給……總之,他才與奴婢見過兩次面,不可能就這……這……」
「就怎麼了?」他聲音听來有些危險。
「奴婢射傷過他,他應該討厭奴婢吧,再說,您又不是不知他與玲妃娘娘的關系,又何必硬扯上奴婢。」她心一橫,索性與他把話說明,光憑祭天星與李玲的事,自己就能撇清關系,不懂他為何老是要吃這人的飛醋?
冶冷逍揚唇,「也許就是你那三箭射中了他的心,讓他對你念念不忘!」他譏笑的說。
「您!」
「哼,不是嗎?他可是回街上去找過你好幾次啊。」
「原來那時您已在鯉魚湖邊了?」她愕然,原來他听到了當日祭天星對她說的話,才會對他如此介意。「這……他也許只是要奴婢再對他道一次歉吧,畢竟奴婢那箭重傷了他。」
他下了軟榻,朝她床邊走來,這幾日怕誤觸她的傷口,便讓她獨睡,自己闔目于軟榻上,此刻他靠近,見她身上敷藥的紗布已除去,臉上的皮膚也只剩些許的紅腫,實已無大礙,留不下什麼傷疤,反而意外發現因為月兌去一層皮的關系,讓她新生出的皮膚變得更加的細致與粉女敕。
看這情形她再躺個兩日,便可下床自由活動了。
這真要感測這近日的酷寒,要不是天寒地凍,讓滾熱的水在抬出御膳房途中便已迅速冷卻,否則滾熱的熱水兜頭澆下,還能只是月兌去一層細皮這麼簡單嗎,恐怕連肉都要燙熟了。
那想毀去她的人,大概萬萬沒想到,精心的安排會敗在天候上吧!
他陰森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