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臉要綠了,從未遇過這種事,更未遇過這種人,好個不解風情的傻蛋!
他不禁滿面怒容。
「啊!」她突地嚷了一聲,「奴婢忘了與馬役司的宮人約好賞馬,都錯過時辰了,請王上放奴婢下輿,奴婢得走了。」她急急的說。
「黃德!」冶冷逍一揮簫,怒吼。
這一吼,皇輿馬上停下來。
黃德的凳子還未擺好,玫瑰就已匆匆跳下皇輿,黃德連扶她都來不及,她已跑得不見蹤影,讓黃德錯愕至極。
面對王上的表衷情這妮子居然落荒而逃?黃德心驚膽跳的轉回身偷偷朝皇輿上覷去,就怕面對王上的怒氣,哪知王上臉上的陰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飛揚跋雇的笑臉?
「黃德,你說這丫頭真听不懂嗎?只怕就是听懂了,才敢放肆的從孤身邊溜走,她大概還想不明白孤怎會瞧上她吧,哈哈哈--」他暢笑起來。
黃德領會,這才了然的跟著笑。
第5章(2)
「王上,方才月華殿的奴才過來稟報,光大人與李大人求見過,但您忙……沒空見他們,兩位大人剛走。」黃德在上弦宮里稟告。
兩位大人來得不是時候,王上正在談情說愛,哪是他們能打擾的。黃德暗笑。
「他們有事?」冶冷逍被伺候淨手,喝了口宮女奉上的熱茶後問起。
「有,听說是宿星王朝的王子正式派信使送帖來,下個月初來訪弦月。」
「祭天星要來?」他頗感意外的挑起眉。
「是的,帖子還留在月華殿,是否要讓奴才去取餅來?」
「不用了。祭天星暗地里取不到機密,便明著過來了。」他冷笑,笑對方的膽大妄為。
「是啊,上回他潛入弦月,因為李南將軍以及……某人的相助才順利逃回宿星,這會竟還敢明目張膽的送帖拜訪,這位王子當真不怕死。」黃德道,提到某人時,特別小心。
心想,上回若能成功殺了祭天星,此刻的宿星想必已大亂,王上便可趁機攻打,宿星便是囊中之物,可借祭天星命大,沒死在弦月,實在令人扼腕。
「哼,他怎會不怕死,他可是宿星唯一的王子,將來宿星老頭駕崩了,宿星就是他的天下,他壯志未酬,大權未握,怎舍得死,他此番定是為了那件事而來!」他心中有數的說。
黃德沒王上的洞察機先,自是猜不到王上指的是哪件事?就見他不住的蹙眉拼命的想。
「既然祭天星要來,孤怎能不好好的招待他。黃德,玲妃那兒由你去通知,下個月,讓她親自接待祭天星。」他沒心思替黃德解疑惑,徑自交代。
「玲妃娘娘與宿星王子是青梅竹馬,許久未見,應該很是思念,娘娘會感激王上讓她見故人的。」黃德這時松了後,陰側側的笑起來了,這事,自己用不著多想就明白。
長榻上,月光灑落,冶冷逍斜臥吹簫,簫聲悠揚縹緲,不絕如縷。
听著這沁人心脾之聲,玫瑰清容泛出紅暈,手上的讀本一個字也讀不下去了。
這人入夜便來,什麼話也不說,就只是吹簫,有時簫聲似風似雨,有時又如高山流水,更有時如幽壑著蚊,激揚慷概。
玉兔宮內,他的存在宛如這簫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讓人不能忽視。
「簫聲好听嗎?」一曲結束,他問。
她穿著潔白素衣,姿態清幽淡雅,對著他梨渦淺笑,不知如何回答。
不是听不懂音律,而是不知如何回應他的訴情。
他吹的每首曲不管是婉轉流暢,還是鷹翔燕舞,都只表達一件事--鳳求凰。
他是鳳,可她什麼都不是,只是鳥鴉。
她怕他一時眼盲,將鳥鴉誤視為凰,因此她只好傻笑、憨笑,看似渾然不解的笑。
瞧著她的笑,他曾經以為自己會在她的笑容里無止境的沉弱下去,但是自己不是心慈之人,要沉下去也會拉著她一道沉弱。
「有沒有想听什麼曲,孤吹給你听。」他柔聲道。
她搖首,「奴婢音律慧根低,不會選曲。」
他經笑,「曲不是吹給懂音律的人听的,是吹給懂心的人听,只要心懂了,就算是吹出童謠亦是意境。」如今他話倒是越說越露骨了,而這心也越說越開懷,見她無措也是一種樂趣。
從前他無心于人,便從沒享受過這種樂趣,如今一試成癮,他樂此不疲。
玫瑰被逗弄得難以招架,慌張的站起身,連手上的讀本都落了地,只得又手忙腳亂的去撿。
他瞧那厚厚的讀本,狡黔的微笑。「可是孤吵你讀書了?」
她抱著讀本,深吸一口氣後,鼓起勇氣瞪著他,「既然您問起了,那奴婢就實說了,明日孔夫子要給奴婢考試,瞧這陣子奴婢學得可有長進?可您在這確實打攪了奴婢讀書,若明日過不了關,孔夫子一怒之下不教奴婢這學生了,那可怎麼辦?」她索性道。
心付這麼沖撞,他定要不高興,然後拂袖離去,可他竟然還能平靜以對,而且繼續四平八穩的橫臥著。
「你可真是進步不少,敢對孤耍脾氣了。」
熱氣瞬間沖上她的臉。「奴婢不敢!」她馬上說。
「不必不敢,孤允的,你自己也許沒察覺,不經意的你就敢對孤放肆,這是孤縱的,就要縱你敢對孤撒嬌!」他說這話時,那神情安逸又張狂。
「撒……撒嬌一」她臉上的熱氣越滾越燙。
她沉不住氣了,自己心髒沒那麼強健,這種刺激的話不能再听了。「那好吧,奴婢再也忍不住了,咱們就把話說開了吧!」她大有關公揮月的氣勢。
冶冷逍橫臥著,單手支額,目光灼灼,「好啊,咱們就說開吧,你要說什麼昵?」他興致勃勃的問。
他這麼興奮的態度反得她的氣勢砍去一半,猶豫著要怎麼說才好?「這個……呃……王上,您說的這些個賞心悅目的話,不該說給奴婢听的……」她還是縮回膽小的龜殼內,小心冀冀的說。
「不該說給稱听,那孤該說給誰听?」他笑問,那表情明顯帶著某種不良的心機。
因為他太挑釁人了,教她那自進宮後就隱忍不發的江湖沖動,終于被激起。「您若有心就找玲妃或光嬪娘娘說吧,尤其是光嬪娘娘,听了您這些話準會欣喜若任,而奴婢听了只感到全身不自在,還有被戲弄的感覺……王上,奴婢知曉這陣子您對奴婢種種的好,可您再瞧仔細點,奴婢既不美也不媚,更無身家背景,充其量就是能幫您養養鳥而已,除此之外一無是處,您若眼楮一時讓布簾給遮了,就盡快將布簾取下,要不然將來發現自己寵錯人了,您可要懊惱的!」
她一口氣說出心底話。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沒有吸引他的能耐與本錢,明知如此,她也就不再作白日夢了。
「可這怎麼辦,孤就算拿下布簾瞧你,還是覺得你可愛得緊,就像現在,你那怒氣隱忍的樣子,孤分外喜歡。」
「您……您是讓奴婢氣昏頭了吧?」她始終不信他會瞧上她。
他走下長榻,牽過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握著。「說得好,你身上沒孤瞧得上的東西,可孤如何就喜歡上你了?」他把玩起她的手指。「說實話,你這手並不細致,比不上他人的柔女敕好握,但它貴在溫暖,你這雙手就跟你的人一樣,不起眼,但樸實熱心,只有觸模感受過,才知你迷人之處!」
「奴婢有迷人之處?」不是她自卑,而是她真的不認為自己特別。
他勾起她小小的下巴,拇指輕拿著她粉紅的唇瓣,此舉不由得令她心跳加速,傻傻愣住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