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來遲給玲妃姊姊祝壽,還請王上恕罪,玲妃姊姊見諒。」光嬪進來後立刻朝冶冷逍與李玲行禮說。
玫瑰瞧見低的光嬪頭上一片珠光寶氣,這珠花別得突兀,瞧去有點好笑,光嬪是也想上台唱戲嗎?怎麼好端端的把自己弄成這樣?
「既然來遲了就站一旁吧!」冶冷逍連位置也不給她坐。
扁嬪氣憋,這是罰她站了,堂堂的娘娘站著听戲實在難看,難怪她氣得唇都要咬破了。
「王上,光嬪妹妹這幾口在養傷,不宜久站,還是讓她坐下吧?」李玲心善為她說項。
但冶冷逍像是沒听見,連回應也沒有。
李玲素知他的脾氣,自己若不知輕重再去求,必會惹怒他,只得無奈的讓光嬪繼續站著。
第4章(2)
玫瑰听見光嬪有傷,不禁感到訝然,瞧去才發現光嬪氣色確實不佳,但光這樣看,根本瞧不出她傷到哪了?
這時光嬪突然轉過臉來,好像這才發現身旁站著的竟然是玫瑰,王上听戲,身邊三尺內除了貼身近侍黃德外不得站人,玫瑰能站這里肯定是王上刻意安排的,光嬪想到自己居然與一個宮女站在同一處,這般貶她的身分不由得更惱了。
眼中流露出對玫瑰的恨意幾乎濃得化不開,若不是在這種場合,又有冶冷逍在,光嬪早將玫瑰大卸八塊了。
玫瑰愕然,為求白身安全,她不敢與光嬪同肩而站,識相的往後退一步,但光嬪惱怒的視線還是沒有移開,她索性再往黃德身邊靠去,黃德見了她的窘狀,嘴邊扯起莫名的笑。
她不解他這笑的含意,于是小聲問。「黃德公公在笑什麼?」
「沒什麼,笑有人至今還不知死活。」
「唉?這話是在說誰昵?」
「自然不是說您,不過您既然听了,就當沒听見吧。」
她蹙眉,這話也太沒頭沒腦了吧?「黃……」她想再問仔細點不甘寂寞的光嬪早已不理她,轉而對冶冷逍說話,她于是噤聲,先听光嬪對冶冷逍說什麼。
「王上,這出戲名為」貴妃醉酒「,是在銳中原皇帝唐明皇與貴妃的故事,那唐明皇奪了自己的子媳為妃,對其寵愛有加,荒廢朝政,最終引起國難,而貴妃被當成禍水,縊死在馬競驟,您說這貴妃何其無辜啊,只因受寵就要這樣枉死?」
冶冷逍冷笑,「是啊,女人無辜,有過的是君王,不該寵幸禍水殃及百姓,險些連國根都保不住,孤謹記,禍女不可親!」冶冷逍說這話時故意往她瞧去,那禍水豈不指她。
被罰站的光嬪本想借著論戲攀談引冶冷逍注意,哪知卻反而自取其辱,踫了一鼻子灰,這會兒她氣得都要哭了。
李玲見狀不忍,為了幫她化解尷尬,便道。「今日是臣妾的生辰,那些國仇家恨的事,臣妾女人家不懂這些,選這出戲也只有趣在唐明皇與貴妃的兒女情長上,臣妾記得中原有位大侍人曾為兩人做了首」清平調「,這開頭是--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華濃。若非群王山頭見,會向瑤台周下逢。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桿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裝。
名耗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解識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欄桿。
「這詩多美,將貴妃的嬌艷媚態以及唐明皇對她的痴情開容得無以復加,臣妾也渴望能像貴妃一樣,讓王上喜愛。」李玲雙頰紅艷的望向冶冷逍,情意綿長意在言中。
「唐明皇只要貴妃在身側就可解除煩憂,玲妃的品德比那位貴妃有過之而無不及,孤有你,豈不更滿意。」冶冷逍難得含笑對人說出這種話。
玫瑰極為羨慕李玲隨意就能吐出侍來,談吐優難,這才是德容才學兼備的女子,若她肚中也有些墨水,那該有多好,就能與人談古論今,朗朗高談……
「淚濕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燻籠坐到明。王上,不只玲妃姊姊希望得您相顧,臣妾同樣需要您的憐愛,別忘了臣妾」望仙樓上望君王「。」光嬪爭寵,哪受得了只有玲妃一人得勢,張口也要爭點鋒頭討恩寵。
連光嬪都能月兌口成章,玫瑰不禁低下頭來,顯得自卑了。
冶冷逍對光嬪的話也只是冷瞥一眼,他近來對她冷落到谷底,至于原因光嬪自己清楚得很。
扁嬪忿忿地模模自己頭上的大片珠花,不住憤慨的瞪向站到黃德身旁去的玫瑰,都是這女人,都是她!
「宮女玫瑰既然也在這里,這戲也看了,不如同樣表示一下自己的看法。」光嬪話鋒一轉的要玫瑰表現。
扁嬪曾上內務府調過宮女資料,得知玫瑰出身雜技,沒讀過什麼書,之前還只能在馬役司當苦役,如今要她評戲,是有意讓她出丑。
瞧一個草包能說出什麼花來!
扁嬪點名玫瑰,冶冷逍眼皮輕彈,眼眸色澤深了些。
玫瑰哪里不知光嬪的用意,她臉頰一熱,手心都冒汗了。
「奴婢……奴婢只會看戲,不會評戲。」
「會看戲卻不會評,你這不是白看了嗎?平白槽蹋了人家一出好戲!」光嬪馬上挖苦。
「奴婢……」玫瑰臉頰更燙了。
「好啦,別只會奴婢奴婢的,宮女就是宮女,出身不入流,文采貧乏也是當然,只是稱這樣的人下次就別來听戲了,好在這里都是宮內自己人,若有外賓在,那可是丟了咱們弦月的臉,以為弦月的後宮都是文盲。」
玫瑰被光嬪說得面紅耳赤,而冶冷逍的臉色也已沉下,但就不知是嫌棄玫瑰沒讀書,還是不高興光嬪說話刻薄。
黃德掛在嘴上的那抹詭笑一真沒散去,這時笑得更深,低後往王上的臉望去,見主子遞了個冷冷的眼神,他馬上會意。
他回過身,手拍了拍,只見站在三尺外候命的小太監立刻上前來--
「黃德公公有什麼吩咐?」
「王上體恤光嬪娘娘養傷辛勞,賜座,還不過去備椅子,伺候娘娘坐下。」
扁嬪听見馬上笑逐顏開,王上總算肯讓她坐下了。
「是,奴才這就伺候娘娘入座。」小太監領命就要去辦。
「去吧,對了,回頭順便去請太醫過來,王上關心光嬪娘娘的傷勢,要在這里親自瞧太醫為光嬪娘娘換藥。」黃德再說。
「什麼,讓太醫在這幫我換藥?!」光嬪聞言大驚失色,整張臉突然刷白。
「沒錯,這是王上的意思。」黃德笑應。
扁嬪一急,馬上轉向冶冷逍道。「王上,不用了,臣妾的傷好多了,不用太醫看了,不用了……」
「難得孤關心稱,光嬪想拂了孤的好意嗎?」冶冷逍語調冷涼的問。
扁嬪卻神色驚惶的抱住頭。「王上,臣妾丟不起這個臉啊!」宮里的人幾乎都在暢音閣里,若讓人人都瞧見,她情願去死!
合冷逍嗜笑,「孤都不怕你替孤丟臉了,你自己怕什麼?黃德,太醫來了嗎?」
「回王上,太醫早在外頭候傳了。」黃德道,這意思是在光嬪來之前,人早安排好了。
「很好,傳!」
「傳太醫!」黃德高喊。
不一會太醫進來了,先三見過冶冷逍以及玲妃後,便提著藥箱向一臉驚俱的光嬪走去。
「請光嬪娘娘坐下,這樣微臣才能替娘娘換藥。」
「不……不……我用不著換藥!」
她態度慌張,轉身要逃,讓眾人覺得奇怪,不過就是換個藥,她有必要這麼害怕嗎?
「娘娘得罪了。」她才推開太醫要距,就讓黃德的手下攔下,按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