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此時,嬉媃才可以喘口氣,晚上,江予也驅車離去。
晚上收拾完之後,她送他到門口,微笑道別。「下星期見!」
「下星期見!」
他們彼此擁抱,就像家人一樣。
其實,他們之間的感情一直就像是兄妹般的親情,江予對嬉媃從來沒有男女之情,或是任何的非分之想,他一直當嬉媃是妹妹般的疼愛,而且是替「好朋友」守候保護著女朋友。
是的,雖然他因為嬉媃的事而辭掉秘書職務,並和嚴紹煒斷了連絡,可是,江予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回來對嬉媃懺悔的,他不相信嚴紹煒忘得了嬉媃。
江予離去後,嬉媃把鐵門關上,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那是頂樓的小綁樓,累了整整三天,明天開始,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換上白色棉質睡衣,雖然疲憊,卻無法入睡。她站在臥室落地窗前,听著海浪的拍打聲。
雖然父母不在世上,企業也落入外人手里,但是她依然守著成長的地方,在江予的熱心幫忙下,把「白園」改裝為民宿,目前已有營收,江予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她很高興孤獨的人生里有這樣的一個新家人。
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留著那個結疤的烙印,雖然她試圖遺忘,那股痛卻偶爾會泛起。
嚴紹煒是這麼地恨她,而這股強大的恨,也轉成對她的傷害,如今,過了兩年,他過得好嗎?
他有沒有因為報復了她,而快樂地活著呢?
餅去的就讓它過去,現在她的重心全部放在「天使之家」和繪畫上。
她睡不著,也不想睡,轉念一想,乾脆去海邊散散步!
月光下,海水發出神秘的光芒,宛如天神撒落的珍珠般,吸引她一步一步前進。
已經過了午夜,因此貝嬉媃直接穿著睡衣走出門,沙灘上靜悄悄的,這世界彷佛只有她一個人。
如今的她,懂得以簡單的物質和心情來領略世界的美好,這算是被傷害過後的收獲吧!
嚴紹煒不動聲色地跟在她後面,他熾熱的目光盯住她,此刻的她,有著他從未見過的美麗。
扁看著她,他的內心就輕輕涌出激動,不斷推擠,逼迫他承認這種講不清楚、說不真切的感覺,他想抱著她,唯有踫觸到她,心中的不確定和洶涌的才會獲釋。
是的,他一直牽掛著她,也舍不得放下她……在這月光籠罩的沙灘上,他的心和眼都亮了。
原本以為只要再見到她一眼,確認她現在的生活就好,誰知卻無法離開,即使看到令他大感意外的江予和她默契良好的互動和情誼,他依舊是舍不下。
他好想跟她說話,看著她的身影,他大步踏上前。
听到背後有踩在沙地的聲響,貝嬉媃連忙回頭,隨即一臉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
「嬉媃……」他出聲喚她。
在月光下,他的黑眸閃爍,看起來仍然有如神只般不可一世,她一直盯著他性格的臉龐,一時間不禁陷入恍惚,眼前的他是真實還是幻象?
「是我,我是嚴紹煒!」
這名字立刻讓她覺得有如被一桶冰水灌入體內,浸得她通體發寒。
嬉媃默默轉過身子,不肯正視他,但嚴紹煒知道,淚水已經沾滿了她的臉。
事隔兩年,他為什麼又出現?
她深吸一口氣,回頭審視那張英俊的臉,月光使他的輪廓更加鮮明。
「嬉媃!我……」情急之下,他伸手抓住了她。
「放開我!你沒資格踫我!」她大聲尖叫。
偏偏他就是不放,並且用力握緊她,她感到手腕傳來劇烈的疼痛。
「放開我!」
「除非你听我說!」他的硬脾氣一絲不改,仍舊這麼強硬。
兩年了,他的脾氣或許依舊,她卻變了,她絕非當年那個任由他欺負的小丫頭!
她使力掙扎,他卻無動於衷,眼底還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她情急之下,彎起膝蓋,用盡全力往上一頂。
「噢!」登時,他痛得放開手,臉色發青地弓起身體,跌倒在地上。
「嚴紹煒!」她大聲地對他說︰「請你弄清楚!我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天真爛漫,任你玩弄的女孩,你絕對不可能再從我這里得到什麼!」
吼完,她不顧耳邊的咒罵和呼喚聲,拔腿就跑,沖回「天使之家」,顫抖地打開鐵門,然後火速地關上並上鎖。
直到回到閣樓房間,她才發現自己雙手抖個不停,狂跳的心也無法恢復……
第七章
貝嬉媃腦袋里一片混亂,她筋疲力竭地倒在床上。
罷剛發生的一切太過突然,她必須整理一下。
他為什麼來這里?他怎麼找到她的?
他不是應該在倫敦結婚了嗎?他不是娶了那個美麗又富有的未婚妻嗎?
許許多多的疑問,都讓她懷疑剛剛沙灘上的事件只是一場夢,然而手腕上的疼痛感卻提醒著她,那是真實的……
兩年來,她盡力不去回想那段短暫的戀情,畢竟那痛楚是她費盡力氣才學會不予理會,並且能為自己的傻氣而自嘲,而此時嚴紹煒卻又出現了!
他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她還擁有什麼他還未奪回的東西?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直到天空微微泛白,她才昏昏沈沈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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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嬉媃醒來時,明亮的太陽已經高掛在天空中,她坐起身,看到鏡子里有張蒼白的臉,眼楮下方還有嚴重的黑眼圈。
可惡,她居然睡晚了!
都是他害的,嚴紹煒輕易打破她規律的生活!通常星期一她會在黎明破曉時到海邊作畫,兩年來,畫畫已經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可是現在太陽已經高掛天空,看來今天是無法畫日出了。
她起床梳洗,換上水藍色的上衣和褲子,把頭發隨意用發夾夾起,她一下樓,桌上已經擺著菲佣準備好的早餐,杏仁茶和手工餅乾。
既然今天畫不成日出,那就畫海吧!
吃完早餐,她準備好畫布、畫架、壓克力水彩,搽了防曬油,戴上帽子,便往海邊走去。
今天的浪有點大,浪花打在防波堤上,激起陣陣的白沫,海天一色,遠遠的海面上,還有幾艘漁船正在作業。
嬉媃專注地在畫布上涂抹,很快地,畫布上呈現出顏色濃重的構圖,巨浪翻攪的海面,銀灰色的峭壁,以及被層層烏雲覆蓋的「天使之家」,天空還有一道閃電劃過……
當她停筆時,不由得一陣顫動!
她是在畫自己的心情嗎?
這和眼前的海並不相同,反而比較像她此刻的心情寫照,望著那動蕩不安的畫面,她陷入無比的沮喪。
正午了,強烈的陽光越來越熾熱,沙灘上的人潮也多了起來,大多是這里的村民,以及釣魚的游客,看看時間,她也該回家了。
忽然,她听到後方傳來一陣腳步聲,她直覺地回頭,卻先被來人劈頭臭罵一頓
「沙灘的沙子這麼燙,你不怕腳底被燙傷嗎?你真是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隨即,一雙粉色的沙灘鞋被丟在她的腳邊。
她瞄瞄自己的腳和鞋子,顯然大小適中,看來他將她腳的尺寸掌握得剛剛好。
「先穿上吧,」嚴紹煒鐵青著臉說道。
烈日下,再次看見他冷峻的面容,那像海一般深邃的眼楮,仍然帶給她極大的震撼。
他穿著寬松的白襯衫,領口敞得很低,露出古銅色的肌膚,下半身搭上灰色的寬管休閑褲,另外,他難得地穿上運動鞋。
「我沒什麼不良居心,只是想跟你好好談談。」昨晚吃過苦頭,他只好先表明自己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