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無法相信,美麗竟是她所向無敵,也是害她、累她最多的武器。
「放心吧!宇風的才能根本比不上我,他不過就是比我好命,並且多了幾個臭錢,我希望妳能發現我比宇風還優秀,這幾年我也累積不少財富,我對妳的愛不曾變過,等妳的心情沉澱後,我會再度追求妳!我一定要得到妳!」他信誓旦旦地說著。
「你錯了!宇風是個有智能和包容力的男人。如果他只是個靠家產過活的紈子弟,當年他不可能到美國拿到MBA,還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如果他是個敗家子,今天『永升』早就倒閉了。可是,他讓『永升』進軍國際,開創不同的商機。你一直都在嫉妒他,忽略了他的努力,這種說法一點也不公平,你太偏激了!」蝶兒大無畏地坦然說著,因為她忽然覺得周仲新很可憐──
「你逼我離開,要拆開我和宇風,但是你也不會快樂,就像我一樣,當年我以為懲罰了凌夏遠,就替我爸爸報仇了,可是後來也讓我和宇風度過痛苦的九年,今天還會因為這件事繼續受你威脅,而要再度離開宇風,這就是報應吧!我無法否認當年我也是凶手之一,如果我沒有約凌夏遠到金豪飯店,也許他就不會死在『505』號房……」
她是該付出代價,只是這一次,她希望是最後一次了。
「人不能犯錯,一旦犯錯,終究要受罰。」如今她真的飽嘗苦果。「我會走,但並不是怕你,更不是因為你的緣故,而是這是我必須承擔的罪。但是,我和宇風有沒有緣分不是你決定的,是由宇風來決定的。」
周仲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沒預料到蝶兒會如此冷靜、坦然。
她勇敢迎上他的視線說道︰「你對我只是佔有欲,而不是愛情。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人,應該會希望她過得幸福、快樂,就算她心里喜歡的是別人,你也會祝福她才對,不是嗎?你應該做個有肚量的人,這樣才會快樂。」
他十分錯愕蝶兒灑月兌的氣度以及對生命的領悟,還有那份了然接受懲罰的態度。
蝶兒上樓整理行李,臨走前丟給周仲新一句讓他徹底死心的話。「我永遠不會接受你的感情,我的肚子里有了宇風的骨肉……我永遠是他的人……」
電話一直沒人接听,蝶兒到底怎麼了?
每天到家前的十分鐘,宇風習慣性會撥電話給蝶兒,而蝶兒都會站在大門口迎接他。可是,今天為什麼沒接電話?
也許她在忙,或是剛好在洗手間,或是在花園里听不到電話聲……他找了諸多理由,但是,該死的,他的眼皮就是莫名其妙跳了一整天。
蝶兒呢?大門鎖著,燈也沒亮……他沖進門,再次感覺到房子里空蕩蕩的氣氛。
她又走了?
他著急地四處尋找蝶兒的蹤影,干淨整齊的臥室里,衣服、行李箱都不見了,只剩下床頭的那瓶香水,當他瞧見瓶身上掛著閃爍的兩克拉定情戒指時,整個人頓時感覺被抽空,整個心都空掉了,他頹然地倒在床上,將臉埋在枕頭里面。
沒有哭泣,沒有咆哮,他連感覺的力氣都沒有,只有無聲的沉痛……
宇風三天沒到公司上班了,望著那個空蕩蕩的座位,周仲新應該開懷大笑,意外的他卻一點也不開心。
苦撐了這麼多年,就為了報復宇風,也趕走了蝶兒,他卻感到後悔,醒悟到他不但恨宇風,卻也喜歡宇風,他們是朋友。
他每天晚上都作惡夢,夢到自己殺死蝶兒,然後被嚇醒。
蝶兒離開前所說的那些話深深擊中他的要害,喜歡一個人,應該是希望對方能過得幸福、快樂……這些年來,宇風拿他當朋友,將他找來公司並且大力重用,有著知遇之恩;就算追溯起以前念書的時候,宇風也只是少爺架子大了點,情緒較喜怒無常,但是從未真正傷害過身邊的人。
主導了宇風和蝶兒的分開,他沒有得到報復後的快感,他一點也不快樂,反而還覺得對不起他們……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他應該要好好的彌補。
想通後,過往的怨念立即轉為清明,周仲新馬上開著車子,飛奔前往凌邸。
宇風閉著眼楮躺在床上,看起來像是睡著了,這三天他不吃不喝,就這樣靜靜地躺著。他不懂為什麼活著會這麼痛苦,他再也受不了蝶兒又棄他而去的打擊。
周仲新破門而入,保全警報聲大響,他跌跌撞撞地沖上樓。
乍見宇風倒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周仲新的心髒有半刻停止,沖上前去試探他是否還有氣息,用力搖晃著他──
「宇風,醒一醒!是我害你,是我逼蝶兒離開你的。」周仲新大喊著。
「你……」宇風因為他的話而張開眼楮,但是四肢無力。
「我也愛蝶兒,我恨她的目光總是在你身上……我對你累積無數的恨意……好久了……」周仲新握住宇風的手。「請原諒我的愚蠢,希望我們仍舊是好朋友。」
「該死……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頓……」宇風又氣又急,卻一點力氣也沒有。「蝶、蝶兒呢?」
「趕快去找蝶兒吧!你一定要娶她,她懷了你的孩子,我祝你們幸福!」周仲新真心地說道。
孩子?宇風的腦袋彷佛被敲了沉重的一記,他憶起曾對蝶兒說出那樣殘酷的話……他真不是人,他一定要向蝶兒懺悔。
「阿新,我沒時間了,你快幫我換衣服,整理行李,載我到機場去搭最快的一班飛機,我想直接飛往意大利。」宇風力圖振作,讓意識保持清醒。
「可是你的身體……」周仲新擔心地停下手上的動作。
「我到飛機上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體力很快就會恢復。」宇風堅決地回答。
「好!」
他們重新燃起新的友誼。
在周仲新的協助下,宇風順利搭上最近一班飛往意大利的班機。
他告訴自己並立誓──一定要贏回蝶兒,否則他的生命也沒意義了。
蝶兒沒有立刻回到威尼斯,她在羅馬兜了好幾天。
日子就像往常一樣靜靜流過,一樣的日升月落,日子還是得過下去。只是,她好想宇風,想到心都碎了……
餅了好幾天,蝶兒才回到威尼斯,出現在路琪塔面前。
路琪塔本來還是對她十分冷淡,當看到蝶兒的眼楮因哭泣而紅腫得像小白兔,她總算軟化了。
「唉……妳怎麼了?我沖杯黑咖啡給妳。」
蝶兒搖頭。「不了,我要喝牛女乃。」
「妳懷孕了?」路琪塔聰明地馬上找出答案。
她記得以前蝶兒曾對她說過,當她戒掉咖啡改喝牛女乃時,就是她懷孕了,路琪塔可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嗯。」蝶兒又模模肚子。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妳的『隱形老公』呢?」路琪塔的驚訝不小。
無助的淚水從蝶兒的臉上奔流下來。
「我好傻,以為只要堅守一個信念去等,時間也會開出美麗的花。可是我錯了!我痴痴等待,仍是與他無緣……」她慢慢說出和凌宇風所有的情愛牽扯。
「蝶兒……」路琪塔無言以對,看蝶兒這麼傷心,她也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