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恩憲知道喬琪關心在美國念書的弟弟,還特別在出差時帶著喬琪一起去探視他,讓喬琪感動不已。
喬義見到姊姊很高興,恩憲到「橋邦」在西雅圖的總部開會時,姊弟倆就到處走走。喬義很努力的念書,留學初期的不適應也因姊姊的到來而消失得無影無蹤,喬琪怕他壓力太大,要他盡力就好,可是喬義自我要求很高,說四年後一定要以全校第一名畢業,喬琪听了非常欣慰,覺得對弟弟的付出和努力總算都沒有白費。
時間一天天流逝,喬琪努力學習上流社會的社交禮儀以及各種知識。她逐漸習慣了少女乃女乃的身分,舉止也越來越高雅合宜,不但衣著得體,講話有條不紊,連外語能力也大有進步。有了自信和勇氣,她再也不會對走入思憲的社交圈感到恐懼,她漂亮的臉蛋成為她有力的武器,讓她很快在社交圈闖出名號,令魏恩憲也覺得很有面子,既驕傲又滿意。
可惜人生不可能時時是春天,總會有一些讓人想不到的波濤——
這天上午,魏恩憲的手機響起,看到來電顯示號碼是心愛的喬琪,他立刻接起
「琪!」他深情款款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要約我一起吃午餐啊?,」
沒想到話筒那端卻傳來陌生男人低沉的聲音。「請問是魏恩憲先生嗎?」
他目光一斂。「是的,我是。」
「你的妻子是喬琪護士吧!」
「是的。請問你有什麼事?」好奇怪的電話。這男人是誰?為什麼會用喬琪的專用手機撥電話給他?
「你的老婆……在外面有男人喔!」對方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像是在透露什麼重大的秘密。
「什麼?」魏恩憲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人,他立刻恢復鎮定,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是誰?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
「我是許醫生,你老婆就是跟我上床……」
「在哪里?你有證據嗎?」
「在我的辦公室里面啊!我們常常趁著中午休息的時候幽會,你的妻子太漂亮了,讓男人渾然忘我。她就算結婚了,我也心甘情願把道德禁忌拋在一旁,跟你的老婆……」
「住口!你……」魏恩憲怒火中燒,他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
「我是好心提醒你,以免你自己戴了綠帽都還不知道!」對方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笑聲未歇,電話那頭似乎有人在說話,對方悶悶地應了幾句,便迅速掛斷了電話。
魏恩憲望著手機發呆,緩緩地把臉深埋在手中……天啊!喬琪會有外遇?這輩子他從來沒有感覺如此無助過。就連森子田美意圖謀害他時,他也不曾有過這種痛不欲生的絕望感覺……這件事如果是真的,他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呵……」喬琪在上班時又不小心打了個呵欠。
奇怪,最近特別容易覺得疲勞。明明很早就上床睡覺,卻老覺得睡眠不夠,做什麼事都不帶勁。以前看到病人流血,她都不當一回事,現在卻會覺得惡心,很想吐……
啊!難道是……
她抽出一個空檔去婦產科找楊曉君醫師,楊醫生很熱心地幫她照超音波,確認清楚。
「小辣椒,恭喜你懷孕了!」
「真的嗎?」喬琪又驚又喜。
「是的。已經六禮拜了!你看超音波圖片,你的小寶貝在這里……」楊醫生指了指圖片。「胚胎還很小,只有大約兩公厘,心髒也還只是一條細細的管子,不過已經開始跳動了……」
「我可以要這張圖片嗎?」喬琪要求。
「當然。」醫生大方地把圖片印傍她。
喬琪激動地把照片捏在手中。她要當媽媽了呢!那種喜悅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要趕快告訴恩憲這件事,把照片帶回去給他看。
恩憲知道他快當爸爸時,會有什麼表情呢?她一邊想像,一邊興局采烈地把超音波照片貼在她中午特別跑去買來的卡片上,上面寫著——這是我們愛的結晶!她把卡片放進粉紅色的玫瑰信封,決定弄個花招,用情書告訴恩憲這件事。
快下班時,恩憲突然打手機給她。「我去接你下班!」
「好啊!」這麼巧,一定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魏恩憲開了蓮花跑車來接她,喬琪上了車,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麼自己開車來?司機呢?還有,我們不是講好,不用開那麼好的車來載我……」
不等她說完,他拋出一句令喬琪感到莫名其妙的話——
「你最近晚上都比我早睡,你很久不理我了……」
「那是因為我最近比較累——」當然,她懷孕了嘛,懷孕初期都嗜睡啊。
他直視前方,冷冷地問道︰「是不是我不再吸引你了?」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啊?」喬琪感到莫名其妙。他今天吃了炸藥啦?沒關系!今天她有好法子讓他消消氣。
她把卡片交到他的手里。「給你!」
「這是什麼?」
「你打開就知道了,是一張照片——」她沒發現魏恩憲臉色越來越難看,還故意賣關子。
「是你通奸的證據嗎?」
「什麼?」她愕然睜大眼楮,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你在外面有男人對不對?還裝出一副純情的樣子,真讓我惡心!」
車子行經仁愛路,他怒氣沖沖地打開車窗,連信封也沒拆開,就把整封信撕碎,將碎片拋向夜色中剛下過雨的安全島上。
「你……」望著精心準備的驚喜被蹂躪,喬琪哭得唏哩嘩啦。
「不是我隨便污蔑你,有個男人用你的手機打電話給我,他為什麼會有你的手機?你解釋看看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連串的控訴令喬琪頭昏腦脹,無法思考。「你有沒有問清楚他是誰?他跟你說了什麼?」
「我來不及問,他就把電話掛斷了!他把你講得很下賤……說你和他在辦公室一起做盡齷齪骯髒的事……」魏恩憲驀地踩煞車,把車子停在馬路邊,像個瘋子似的用力槌打方向盤,他真的快瘋了。
「我跟誰?」喬琪還是一頭霧水。
「你跟許醫生上床!」
「許醫生?!」喬琪一听到這個名字,當場鎮定下來。她心里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但仍冷冷地說道︰「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這麼愛你,不可能背叛你,請你調查清楚,還我清白!」
這番話總算讓氣急敗壞的魏恩憲稍稍恢復了冷靜。「那你要怎麼證明?」
「明天,你跟我到醫院去問清楚!」喬琪抬頭挺胸地說道。
夫妻倆一夜無眠,一大早就出門到醫院去。下了車走在街道上,他們望著不遠處的醫學大樓,神情都很緊繃。
進了醫院大門,他們搭上直達精神科部門的電梯。
「精神科?」魏恩憲感到錯愕。「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現在轉到精神科?媽媽不是說你原本在婦產科嗎?」
「精神科缺護士嘛!我知道你會反對,就不敢告訴你。」
「所以你就自告奮勇……」看那些喃喃自語的病人,魏恩憲雖不歧視,但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喬琪把醫院里所有醫生的姓名都調出來給魏恩憲看。「你仔細看看,有幾個姓許的醫生?」
他找到了四個姓許的醫師,不過有兩位是女性,剔除之後就只剩兩位男性。喬琪帶著魏恩憲去看這兩位許醫生,跟他們談話。一位許醫生已經六十幾歲,絕不會是電話里的中年男子,另一位雖然是三十來歲的年輕醫生,但是聲音尖細,和電話中的低沉聲音也截然不同。這下魏恩憲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