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燈,快點!」她幾近崩潰地叫嚷著。
「好!我們開門見山地好好談一談!」他按下桌燈按鈕,燈光一亮,此刻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穿著粉藍色長裙的長發女孩,有種清純月兌俗的氣質,這是卸下女強人面具的金善兒楚楚可憐的一面。
「果然是你!」章博軒的面罩已在剛才的掙扎中被善兒扯落了,此刻兩人以真面目相對。
她用力推開他,瞥見他手中握有一張紙。
「你手里拿的是什麼?」千萬不要是「那樣東西」啊……
「揭穿你的謊言的證據!」他大剌剌地蹺腳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你偷了我的照片!」她驚慌失措。
「盜亦有道,我承認我偷了這張照片,可是,你呢?如果我不這麼做,永遠都會被你蒙在鼓里!」
善兒狠狠地瞪著他,不發一語。
「說來真是老天有眼,這張照片我還是從軒德那里听到的,你的兒子告訴我這個『秘密』……」他頓了頓,又說︰「不對!說不定他是我的……」
「住口!」善兒馬上叱暍他。「軒德和軒鈴是我的小孩,你休想搶走他們!」
他目光一閃,更加咄咄逼人。「那我想請問你,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七年前,我在雪梨遇到一個奇怪的女人,共度一夜後,她就消失了,雖然我記不太起來那夜所發生的事情,但是我確定我被下了迷藥……」他將照片拿近眼前端詳,里面還拍到一杯顏色鮮艷的飲料。「一定是這杯飲料有問題,是不是?」
罪證確鑿,面對他的冷靜分析,抽絲剝繭厘清真相,善兒幾度張口卻又無話可說。
「難怪軒德長得和我那麼相像,而軒鈴……明顯是長得像你,而且孩子們的名字都有一個『軒』,你還能說他們不是我的孩子嗎?」
「這是我的事,跟你無關!」她仍在做最後的抵抗。
他決定要使出殺手。「你不承認沒關系,我帶他們去驗DMA,就知道他們是不是我的小孩!」
善兒的氣焰頓時全消,眼神慌亂。「我要孩子,我只要孩子……」
「為什麼選擇我?」這是他最大的疑問。
她不自在地撇開視線,說道︰「很多年以前,在一次大雨里,我遇到了你……」看到章博軒的表情,就知道他全無記憶。
「你也許忘了,但是,我卻記得清清楚楚,你把外套月兌下來給我穿,怕我淋到雨會感冒,你可知道,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溫暖。」
她那幽遠的眼眸恍如望入他的靈魂。
「我忘了。」他坦承。
「我知道你不會記得這種事,因為這對你來說,不是什麼特別的事。那時我就偷偷叫絲娃調查你的身家背景。果然如我所料,無論家世、背景、人品或是頭腦,你的『品種』十分優良,好到沒得挑剔,自然而然,我找上你……」
他冷哼一聲。「原來,最大的錯誤是我的基因太優良了……」他怎麼從不知道,原來「優秀」也是一種錯誤?
在他的目光逼視下,她繼續說道︰「又過了一年,我處心積慮找機會接近你,終于在雪梨遇到你,我一路跟蹤你,觀察你的一言一行,確定你是個極優的借種對象,我想你可以做孩子的父親!」
「所以,你只是利用我的身體,來實現你的目的?」被她選上應是件驕傲的事,為什麼他卻沒有感到半點開心。
「沒錯,我只是在利用你。」善兒對上他的眼楮,坦承不諱。
聞言,他氣得快要爆炸了。
「軒鈴也是我的孩子嗎?」
只見她慢慢點了下頭。
「我不懂,我和你只有那一夜,你怎麼可能在幾年後又懷了我的孩子?」
「你應該對『精子銀行』不陌生吧!我采集了你的精子存在精子銀行里,就是那麼一回事!」善兒簡單解釋了軒鈴的出生。
听到這里,章博軒已經面如死灰。他煩躁地將手插進墨黑的濃密發叢間,他的世界仿佛在瞬間全變了個樣,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想一想。
金善兒和他有過一夜,而後她為他生下兩個孩子,一個六歲,一個兩歲,他當爸爸了……
難以撫平的狂亂心情,讓他不禁用力撾打牆壁發泄,血絲從拳頭縫間流出。
「你真的是我見過最邪惡的女人,竟然偷了我的種,生下孩子,整整七年,卻不讓我知道,如果不是長淵醫院要和金氏結盟,我才和你重逢,如果不是軒德說出照片的秘密,你肯定會隱瞞我一輩子!」他抬起頭,怒火燒紅了眼楮。
「這又沒什麼,你太大驚小敝了!」她咬緊牙根,故作輕松地說︰「我本來就不要你負責,你只要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明天你繼續做你的黃金單身漢,我不會帶孩子去騷擾你!」
「這種話該死的你竟敢說出來?」他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你還有良心嗎?」
「他們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她絕對會爭取到底。
「你要讓孩子沒有爸爸嗎?」他板著臉問道。
「孩子沒爸爸,有什麼關系?」她冷笑。「我有父親又怎麼樣?從小到大,一直到他死前,我和他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我叫他爸爸的次數不會超過十次!」
章博軒盯住她,冷靜地說︰「你太自私了,就因為你自己沒有享受足夠的父愛,就不允許小孩有爸爸!你竟然如此愚蠢地容許孩子終生活在私生子的陰影下!」
她將頭抬得高高的。「隨便你怎麼說。我的確很自私,但我跟你是不可能會有任何進一步的發展,我不需要男人,不需要婚姻的羈絆,我只要孩子!」
「這就是問題的癥結點!」他貼近她美麗而蒼白的臉蛋,一字一字地用力說道︰「我也要孩子,我要爭取我做父親該有的權利!」
「不!」她心底最恐懼的事要發生了!
「你看著好了!孩子不只是屬于你,我也有一半的權利!」他撂下重話。「我要來討回你該還給我的債!」
章博軒不再看她一眼,頭也不回地離去。
絲娃帶著軒鈴回來,發現善兒獨自一個人坐在陽台前,用手捂住臉,身子不住地發著抖。
書房呈現一片凌亂,好像經歷了一場風暴。
「他來過了?」絲娃低聲詢問,聲音低得仿佛在嘆息。「他都知道了?」
「他要跟我搶孩子……」說到兩個寶貝孩子,真有如一把刀狠狠地戳刺在她的心髒。「女乃媽,難道……我錯了嗎?」
絲娃幽幽的嘆了口氣。「也許你錯在忽略了他是一個驕傲的男人,他怎麼可能忍受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呢?」
「錯了!我沒有偷,是他心甘情願跟我上床的……」善兒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她絕不會讓孩子離開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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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章博軒黑著眼眶,站在金家大門外,他伸手按了電鈴。
開門的人是絲娃,她的懷里還抱著軒鈴。
「軒鈴!」他一手將軒鈴抱過去,戀戀不舍的猛親她的臉頰。「爸爸來看你了。」
「爸爸」這兩字,讓絲娃挑高了眉毛。
哎!該來的,真的來了!
「請進吧!」
坐在游戲間里,章博軒好生激動,他似乎想要立刻彌補多年來未能陪伴在兒女身旁的缺憾,拿著各種玩具拚命逗著軒鈴玩。
一旁靜坐許久的絲娃,最後主動開口了。
「章先生,你來做什麼?」她開門見山地問。
「我有問題想請教你,你是善兒的女乃媽,你一定最懂她!」他完全不懂善兒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