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依的心彷彿被撕裂成兩半,痛苦極了。
罷澈迅速地穿上衣服,準備離去。
「剛澈……」
他走了嗎?
他又再一次的離開她了嗎?
豆大的淚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她蹲在角落里,痛哭失聲。不一會兒,房門發出了「砰」地一聲。
她感到五髒六腑都揪成一團,整個人痛苦不堪。
「剛澈……」她絕望地大喊著。「不!不要離開我!」她驀地起身,打開門,想狂奔下樓,卻忘記自己根本看不見,一個不小心,她踩空了樓梯。「啊——」她發出了一聲慘叫,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在半空中,突然有人伸手抱住了她。「水依!」
「剛澈……」她的手在空氣中胡亂揮舞著。
「要緊嗎?有沒有受傷?」看到她跌下來的那一瞬間,他的心髒幾乎快要停止了。
「你沒有走?沒有離開我……」她哭得肝腸寸斷。
「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傷害你的話。我只是……」他悔恨交加。「老天!為什ど你可以對王金永有情有義,對我卻無情無義呢?」
「什ど都不要說了。剛澈,要走,就等兩個禮拜後再走!」她淚眼婆娑地乞求著。「讓我們好好地享受這兩個禮拜的時光,好嗎?」
「水依……你要折磨我到何時呢?」剛澈痛苦極了。「你非要看到我把心挖出來,才相信我對你的愛嗎?還是要我繼續等著你,等到我們白發蒼蒼的時候?」他氣餒地說著。「我真是個沒有用的男人,不但抓不住心愛的女人,也沒有辦法離開她!」
她用唇堵住了他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她的雙腿更是環住了他的腰,手也勾住了他的脖子。
每一天,她都膩在他的懷里。時時刻刻,享受著兩個人的親密時光。
他們知道相處的時間有限,所以舍不得浪費,總是像連體嬰般地黏在一起。
很多時候,她都靜靜地躺在他的懷里,貼著他的胸膛,聆听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更多時候,他們安靜得離譜,不作任何交談,只是靜靜地感受著彼此的存在。
「剛澈。」
「嗯?」
「井上綺……」她咬咬下唇,突然不說話了。
「吃醋了吧!」他得意地笑了笑,隨即無奈地說道。「她一直對我窮追猛打的,家人又拚命逼婚,爸爸更是以他的健康來威脅,弄得我不得不乖乖就範,找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來圖個清靜罷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點也不愛她,我只愛你……」
那種無奈的心情,她完全可以體會。當年,她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會拿自己當作「籌碼」來償還向家的恩情。
「剛澈。」
「嗯?」
「十年前,我走後……」她一直不敢問他,對他所造成的傷害,到底有多深。
「我徹底地瘋了。不相信你會真的離開我,我一直相信你還會再回來……我待在小木屋里,一直等著你,等你,等你……直到一個月過去了,才真的死心了……」他的聲音里帶著哽咽。
那一段傷心欲絕的回憶,藉著對她的訴說,他才好不容易地走了出來。
「剛澈,對不起。離開你是不得已的,我也不好受啊!」她難過地說著。
「這十年來,我對你一直懷著恨意,可是誰知道,十年後,再看到你時,所有的恨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輕撫著她的頭,平靜地說著。「這就是愛的力量吧!」
「剛澈。」
「嗯?」
「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什ど意思?」
他喜歡撫模著她的秀發,她則像小貓咪般,在他的胸膛上磨蹭著。
「我是媽媽『借種』生下來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那一直是她心中的遺憾,也是莫大的傷痛。
「對你來說,無法認祖歸宗,的確是件殘酷的事情。」剛澈愛憐地說著。「不過不要太執著于無法改變的命運。你只要記得,我愛你就夠了!」
他的話讓她感動極了。
罷澈不忘乘扼提醒她。「既然你覺得不知道父親是誰,是一件遺憾的事,難道你也要讓思龍走上一樣的路嗎?」
「我……」
「水依。」他動之以情道。「我是思龍的爸爸!這是無法抹滅的事實,不要對思龍太殘忍!找個機會,告訴他——他的爸爸是誰吧!」
「我……」她困擾地說著︰「為什ど事情會變得這ど復雜呢?為什ど人生要有那ど多的問題呢?」
「這都該怪你自己!」說到這件事,剛澈就一肚子的氣。「都是你的大女人主義在作祟,難道你不知道,好強會讓一個女人吃虧嗎?當年你為什ど不告訴我你的煩惱,不讓我替你解決問題,分享你的痛苦呢?」剛澈真希望時光能夠倒流,改變一切的錯誤。
他驕傲地說著︰「我是能呼風喚雨的黑道大亨啊!我有能力,能替你解決任何問題,也可以替你償還向家的債務,更可以運用勢力找到捐獻眼角膜的人……這些對我而言,都是輕而易舉的啊!」他無奈地說道。「而你,因為你的高傲及自尊,讓我們整整分離了十年,思龍也過了十年沒有父親的日子……」
「對不起,剛澈。對不起……」她懊悔極了,忍不住在他懷里抽噎了起來。「我真傻……」
「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因為你一時的愚癡,差點將我們帶到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他嚴肅地說著。
「我要怎ど做才能讓你原諒我?」她哽咽地問著。
他深情地看著她,溫柔地說︰「再跟我在一起。」
只怕這一切,都太遲了!
XXX十四天很快就過去了,也結束了兩人的甜蜜時光。
王金永和思龍就要回去了,而剛澈也決定不走了。
「你真的不走嗎?」水依憂心地問著。
「你想要我走嗎?」他反問著。
「不。我不想。」她坦白地說出了心里的想法。
「那我就留下來了!」他堅定地說著。「要走——我也要帶著你和思龍一起走。」
「剛澈……」
「不要再逃避了!水依。你逃避了十年,你以為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你以為我們還能在一起多久?」剛澈提醒著她。「別忘了,逃得了一時,逃不了永遠的!」
「我……我……」幾番猶豫後,她露出了一絲苦笑。「你的固執,我徹底地領教了!不管過了多少年,你都永遠不放棄!」
她應該要面對現實了,而不是一再地逃避。她應該帶著十年前離開剛澈的決心,來面對所有的問題。
「水依。」見她終于下定了決心,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從今以後,我會一直追隨你到天涯海角!」
罷澈以為問題即將解決,可是他沒有想到,他錯估了形勢。
他的敵人其實不是王金永,而是他遠在東洋的未婚妻——井上綺。
第九章
當王金永和思龍從美國返台時,他並沒有叫剛澈來接機,而是自己搭車回來。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呢?
一回到王宅,王金永便敏感地感覺到不對勁的氣氛。
雖然台灣和美國有時差,不過他們祖孫可不覺得累呢!因為在飛機豪華舒適的頭等艙里,他們早就舒服地睡了一覺。
「宋」剛澈的臉色十分凝重,雙眸中充滿了冷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而思龍就不同了。
他一看到剛澈,雙眼便綻放著興奮的光芒,不過他仍假裝不認識他,以免媽媽懷疑,而問東問西的。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媽媽傷心。至于那個陌生人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單純的思龍可沒想到這麼多。
「思龍,你累嗎?」水依關心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