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決心要跟他保持永遠的距離,她跳下床,沖進浴室,準備梳洗一番。
她受夠他了!
就算他對她只是一時興起的玩一玩,也不能這樣沒有分寸,老說些不切實際的甜言蜜語,跟她開這種「王妃美夢」的玩笑……太離譜了,害她越來越迷失……
她站在廁所前,回頭對他吼叫︰「如果你再靠近我──」她忽然發現他居然已離她很遠。
不知何時,王子竟爬到了水塔上,他俯看四周的景色。「這里很舒服呢!」他壓根當作沒听見她的「恐嚇」。「我很喜歡這角度──」他學泰山大叫。「喔──喔喔──」
她的眼楮因看到王子稚氣的一面而發亮。她相信沒有人看過這樣的他,唯獨她。
她倚著門框,咬牙想給他個下馬威。「如果你又逾矩,我就離開這里!」
既然趕不走他,她識相地想逃離他。
「過來吧!」雷希昂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在水塔上一起吃早餐!我再送你去上班!」
他有著謎樣的魔力,她禁不住被吸引了。雖然知道這樣致命的吸引力含有極端的危險,不過,她仿佛是被下了蠱般的朝他走過去。
早餐很簡單。是她最喜歡的新鮮法國面包、優酪乳,還有隻果。
「你喜歡站在這里攝影是吧!」雷希昂心平氣和地問。
「你知道?」是驚訝,更是錯愕。
「我知道你的一切。」他坦承。
听了他的話,她沒有他預期的激動和光火反應,她似乎是認栽了。算了!防不勝防,即使小心防著不想讓他知道她的一舉一動,也防不過他的。「是的。我喜歡看天空!」
「為什麼?」他好奇。
她聳聳肩。「我也不曉得,我總覺得,這世界不屬于我。」臉上帶著深層的憂郁表情。
他深深為她散發著憂愁氣質的臉孔著迷。「天空就屬于你嗎?」
「也不屬于我。但天空很博愛,它是屬于大家的。」她燦笑。
「你會拿著相機,對天空拍照。」雷希昂直截了當地說。「拍下天空的五顏六色。」
她黯然。「不過,相機只能照出過去和現在,卻不能照出未來。」
未來?
她從不覺得她是擁有未來的人……
「這是我的秘密,如今,卻都被你知道了。」她靦腆地笑著。
「如果是親密伴侶,知道秘密就不足為奇了!」他的回答一語雙關。
「那是你以為。我可不承認你的說法。」她嬉笑。「就算是我最親密的妹妹,也都沒像你了解我這麼多的事情。」
「是嗎?」他不以為然。「如果是丈夫,理所當然必須知道妻子的每一件事,包括最私密的貼身衣物。」
頓時,她雙頰嫣紅。
她斜睨小陽台外的曬衣處,那兒晾著她的淺藍色小內褲、……而雷希昂的目光正盯著她的衣服瞧。
「不要亂看!」她吆喝。伸出手想遮住他的眼楮。
彈指間,他卻抓住她的手腕,往前撲向她!她驚喘地向後倒去,他順勢壓住她。
「你──」
還來不及再說些什麼,他的唇已經貼上來了。
不須言語,這是一個熱烈纏綿的吻。
「我想你,好久好久!」他喃喃。
從那一次懲罰的吻後,他就對她的雙唇念念不忘。如果再不踫她,真是太折磨他了。
她芳唇迷惘地開著,他的舌頭肆無忌憚深入她的喉嚨中,品嘗她的芳甜。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讓他如此意亂情迷……
她無法自拔地沉醉在他的吻中,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激起她如此強烈的生理反應。
反抗他!她在心底命令著自己。可是,她卻心手不一,她真是太軟弱了,難道是因為喜歡躺在他懷里嗎?
他深情地捧住她的臉頰,那是一張感動、發光的臉。
她深深被震懾住。
他的心田漲滿不曾有的情愫,不斷地發酵、擴張,他情不自禁地月兌口而出。「我愛你!」
恍如晴天霹靂的一句話,讓他們倆都被嚇得完全呆滯,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雷希昂首先恢復神志,他慌亂地放開蓓遙。「……對不起!」縱使有翩翩的紳士風度,此刻卻也遮不住困窘難堪,他連忙欠個身。「我先走了!」
「你!」柳蓓遙望著他修長的背影,心中交雜著說不出酸甜苦辣的悸動。
他們一時神魂顛倒,卻起了不可思議、嚴重的化學變化。
愛──是什麼?
頃刻間,她的皮肉之癢算不了什麼,她的心髒有如被人以雙手揪起的衣領般緊擰著。
在水塔上,剛剛炙熱的吻仿佛泛濫成災,永無止境。在她的上頭,仍是天空湛藍,晴空萬里。
※※※
陽光穿透雲層撒落,真是個涼爽的好天氣!
「王子,你真的決定這麼做了嗎?」忠僕一臉凝重。
從昨天到今天,王子都是一臉恍惚、失魂落魄的模樣,這是僕人從不曾見過的。
「當然。」雷希昂展露絕對的威嚴。「就是現在,快向媒體宣布!」
忠僕雖有萬般疑惑,卻也只能听命行事。「是的。」
雷希昂望著天空嘆了口氣。他緊握欄桿,直到雙手因用力過度而發紫。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形,他竟失控地對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女生說出「我愛你」三個字。
他仿佛回到了血氣方剛的少年時代,一顆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包沒想過自己會在離開她後,變得心神恍惚,像是只剩軀殼的行尸走肉。
真是可笑至極!他的唇扭曲起來。
這些征兆全指向……他真愛上了她?
※※※
卡地洛王子雷希昂秘密來台!
不曉得誰向小報透露了小道消息,經過媒體大肆渲染,王子在台灣的消息迅速曝光……
多日沒見著他的人影了。
從消息見報的隔天後,巷口不曾再出現王子專用的車子。王子不再來接送她上班、下班,上課、放學……一切都悄無聲息地結束了。
對柳蓓遙而言,他來得轟轟烈烈,卻走得無聲無息。
她的心口不時地抽痛。
她不是不該對男人有感覺嗎?卻為何獨獨對他感到悸動?
而今,媒體開始追蹤王子在台的行蹤,也是她最頭疼的時候。因為妹妹英琪開始催魂似的猛打電話給她,英琪那絕對的偏激瘋狂,甚至吵得蓓遙整夜無法成眠。
她夜不成眠,又逢身體最虛弱的時刻,不僅是體虛,而且還加上心理的煎熬──思念。
今天一早,她頭重腳輕地下了床,甚且還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下月復襲來。
她下不了床。整個人蜷縮在床上,動彈不得。沒有人會幫她,她只能由自我等待,期待月復痛減緩……她試圖睡覺,她相信睡覺能夠減輕痛楚。
「王子,」侍衛報告。「她今天還沒下樓,應該還待在家里。」
已經整整一天了!怎麼可能?
雷希昂的臉上烏雲密布。他的右手把玩著左手中指的銀戒,那是皇室祖先代代相傳的寶物,上面刻著古老的圖騰,是卡地洛王室貴族尊貴的表征。
整整兩個星期。他沒有見著蓓遙一面。
為了「導演」一出最完美的戲,他日夜奔波,甚至飛回卡地洛「上諫」父皇,不惜辛苦的努力總算有了代價,這一切都是為了柳蓓遙。
如今,就快大功告成了,他可不準柳蓓遙臨時出任何差錯。
「上樓。」王子輕描淡寫的語氣,卻遮掩不住他的心慌意亂。
「是。」僕人趕緊下車打開車門,雷希昂隨即邁開大步上樓。
他想叩門,但拳頭卻停在半空中。他在猶疑什麼?他怕,怕她拒人于千里之外……
「開門吧!」雷希昂對侍衛命令。
「王子仍是堅持要私闖民宅?」僕人好意的「提醒」。對于那位平民女子,王子三番兩次失了該有的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