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床……她一沾枕,立刻發覺異狀,枕頭下似壓著什麼毛茸茸的東西?
她好奇的翻開一看,大眼立即蒙上一層霧氣。
是當年她織的圍巾?他仍然視若珍寶,甚至倚枕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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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動了我的電腦?」
冷翊揚像個驚慌失措、大吼大叫的瘋子。
「為什麼動我電腦?」他飛奔下樓,三步並做一步的沖入他的房間,剎那間,他像被定住般靜止不動。他目不轉楮地望著大床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尤物。
「虛擬女圭女圭」從電腦里現身出來了?他杵在原地。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滑過……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是幻覺嗎?她是真實世界的女人嗎?還是「虛擬實境」中的「虛擬女圭女圭」?
射入窗簾縫隙的陽光,將她周身照得晶亮煥采,綻放著有如夜光珍珠的光澤。
這是個不折不扣的絕代佳人。雖然,她只是躺在那兒,但是那股吸引人的魅力卻已讓男人熱血沸騰。
不對!本能的警覺意識問過他的腦,平常這宅子里除了他和「虛擬女圭女圭」外,沒有第二人?沒有活生生的人!
冷翊揚瞬間有如猛虎般撲到床上,壓住她。「說!你是誰?你究竟……」
水兒才剛從美夢驚醒,緊接著便掉入噩夢的深淵。
「啊——」她放聲尖叫。死命的掙月兌,待看清楚來人時,她頓然放松下來。「是你……」那睡意朦朧的大眼露出悲喜交加的情緒。
「你怎麼闖進來的?竟敢明目張膽進入我家,睡在我床上?」
他像頭狂暴的野獸,似要將她咬得尸骨無存。他將她雙手扣在上方,使她動彈不得,他毫不留情地緊捏住她的鎖骨,痛得她哀嚎求救。
「說——」他吆喝。
這個殘暴的冷翊揚,不是八年前她所熟悉的那個柔情似水的男人,現在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血腥暴徒!
「我說……是神崇漢威叫我來的!」她大膽的直視冷翊揚清澈的目光,心知肚明他也正在透析她。
「你是神崇漢威的女人?」他揣測。「還是,神崇漢威要把你獻給我?」
她不言不語。
「神崇漢威是個大色鬼。」冷翊揚如此諷刺自己的好友?「他喜歡的女人對我而言,都是粗鄙的。我不屑『他的』女人。」
他似乎很震驚她竟還能不為所動?「如果是他要你來獻身的,大可不必。因為,我對女人沒感覺!我不會要你的!」
「我相信。」她譏誚。「除了虛擬女圭女圭,你對任何女人都沒感覺。虛擬女圭女圭是你的最愛!」
「你……」她說中他的心坎?!
不理會他受傷,她竟然反過來取笑他。「虧你還是天才,可惜,你都猜錯了!」
「你……」他怒目瞪視。
她用力推開他,優雅的從被窩里起身下床。讓他更錯愕的是,她居然果睡?
她從衣櫃里取出一件既可愛又誘人的家居服,從容不迫地走進浴室。
他咋舌,連忙大喊。「你擅自作主住進來?」
「沒錯。」她對著門板大喊。「神崇漢威給我鑰匙,而且賦予我住在這里的權利。」
「你瘋了!」他氣急敗壞地吼叫。
「神崇漢威很歡迎你隨時打電話給他做確認。」她瀟灑地從浴室走出,一面編結發辮,那清純的樣子,又是另一種清新甜美的感覺。他不由得眼眸發亮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他咬呀吆喝。
她耳膜一動,幾乎可以听到緊握雙拳的骨頭價價作響。
「很簡單。」她坐在過去常常躺在上面的懶骨頭沙發上,老神在在。「我只是要研究你、要治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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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水兒發誓她從來沒有看過冷翊揚如此難看的臉。
「我豈是任你研究的?」他吐氣咬牙。「這輩子,只有我的智商配研究人,而你……」
他的目光燃起兩簇憤怒的火焰。「我的身體健康得很,每年健康檢查都不錯,我從不知道我得了什麼病,需要你治療?你這少不更事的『小女生』,夠格嗎?」
她怡然自得的蹺起腳丫子,拿起潤膚乳液涂起四肢來了。邊涂邊慢條斯理說道︰「我叫楊水兒。」
「水」這個字,讓他整個心揪起來。
「美國曼城大學心理研究所博士畢業……不要小看名不見經傳的曼城,那里可是出過美國很多杰出的歷史人物。」她要讓他刮目相看。「還有,我不是小女孩,我已經二十四歲了,擁有合法的證照和學歷,你覺得我配不配為你治療?」
「心理醫生?」他整個臉扭曲起來。「好年輕的心理女醫生。
真看不出來——」他語帶尖酸刻薄。「怎麼沒穿白色制服外套,戴著厚重的眼鏡,你的樣子花梢時髦得可以……」
「依據你的描述,那像是書獃子!」她突然想到他喜歡戴眼鏡純潔的小女生,就像虛擬女圭女圭……「這是人類所謂『既定印象』——」她實在夠慧黠,很會轉話。「像你不也是這樣?」
她繼續大言不慚。「我一直以為天才因為長年累月的從事研究,都是渾身髒兮兮、鬢發橫生,丑得要死。在見到你之後,才發現出自己的觀念錯誤,你雖不修邊幅,卻仍是帥得可以!」
「少跟我打馬虎眼!」那凌厲的目光狠狠地瞪著她。「我完全不知道,我哪里有病!」
「身體沒病,心理有病啊!」她大眼烏溜溜的轉。「這就是中國人說的『心病』!」
「心病?」他挑釁。「偉大的心理醫生,告訴我,我得了什麼病?」
她俏皮的反擊。「偉大的天才,我現在且賣個關子不告訴你,等我醫好了你再說!」
「醫好?」冷翊揚露出陰狠的目光,讓她有點志怎不安。「你醫不好我的,因為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她似乎有恃無恐。「我絕對會讓你乖乖就範!」說完,揚一揚手上的東西。
冷翊揚無法相信楊水兒的手上握著他最心愛的圍巾。
「還——給——我——」他的雙拳緊握,呼吸開始急促,力圖控制自己。
她居然還在嘻皮笑臉地自說自唱。「我昨天在你的枕頭下發現的。我發覺它應該有一段很長的歷史,你看,上面都有黃漬了,舊得都可以丟了!你怎麼還那麼割舍不下?還把它壓在枕頭下?干麼,取暖啊!」她取笑他。「台灣冬天凍到需要用圍巾嗎?」
「還給我!」他的忍耐力已快到極限。
「現在路邊攤隨時都可以買到便宜的新款圍巾,這種手織圍巾不值錢的!我看這條就扔掉吧,反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壞的不走,好的不來!」她毫不在意地笑。「正好乘機幫你大掃除,把你的『心結』打開!」
她有意激發他潛藏在心底深處所有的愛恨情仇。如果不將他逼到盡頭,他永遠只會壓抑自己。
下一刻,她做出讓冷翊揚一輩子痛不欲生的事。她火速取出剪刀,「味嚀」一聲將圍巾剪成兩半。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他沖向她。要她為如此膽大包天、不顧後果的行為付上慘痛的代價。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她的身體順勢向後倒向床上。
冷翊揚絕對無法想象自己會再度失控打女人——除了八年前……他向來是個溫文儒雅的男人,可是,這個心理女醫師的瘋狂行徑,實在讓他忍無可忍。
「我會殺了你!」他撲向她。
常听到社會新聞中男人對女人拳打腳踢,把女人揍得鼻青臉腫,水兒這下可真的是徹底領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