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冰夢病慪慪的害喜模樣,他神色又黯淡了下來。
不行!他要想辦法留住她肚子里的胎兒,希望孩子能成為他們的溝通橋樑。
冰夢餓得想大吃一頓,可是一踫到油膩的食物,她的胃又會翻攪,讓她吃了又吐、吐了又想吃,她真受不了這種情形。
懊怎麼辦?她懷孕了,人又在異鄉,舉目無親,顧哥哥也不會理她,不會管她的死活……快中午了,她餓得受不了,決心出門到中國餐館吃飯,就算會吐得了一干二淨,她也要先餵他自己和孩子。
她才打開門就怔住了,台階上有一個大盒子,她打開便發現里面裝滿各式食物,還附有一張紙條︰「我找了一個中國婦人,請她熱了排骨青菜粥,既不油膩又營養,你一定要吃。還有水果,多吃對小孩好,不要常出門去玩,孕婦開車很危險,乖乖特在家里讀書。听音樂晚上我會再送晚餐過來。」
食物下還壓著一本托爾斯泰的短篇小說集。
沒有留名,她卻知道是誰。
冰夢望望對面的陽台,不知顧熙堯是不是還在用望遠鏡偷窺她?她突然好期待他的窺伺……她喜孜孜的掩嘴竊笑,有著被溫柔呵護的感覺,因為肚里的孩子,她終于得到顧哥哥的關注了。
冰夢听話地提著盒子入內,背對著顧用堯的視線,她邊模肚子,邊喜上眉梢地對胎兒過︰「乖!你是爸媽的心肝寶貝!」
閃著過遠鏡,顧照堯的目光不再兇殘,反而有他自己也無法置信的溫柔。
冰夢坐在餐桌前吃他為她精心調配的營養餐,也很正經努力的看他為她挑選的書,但一會兒後他不禁又唉聲歎氣起來,因為她換讀爆笑漫畫了。
她邊看邊笑,甚至還蹺起五腿,邊吃他為她準備的水果,她的樣子看起來沒啥教養,但卻有一勝天真無邪吸引了他的注意。
幸好,她屋里流瀉著輕柔的古典樂曲,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調大音量,讓樂聲也傳到他的宅子里,他听出那是蕭邦的樂聲。
還好她有點音樂細胞,不會敬些三流的靡靡之音,否則他真會沖過去教訓她,到時免不了又是一陣爭執。
哎!他多希望孩子能讓他們和解……所謂風水輪流轉,現在換他偷窺她了。
冰夢常常發現對面房子的窗簾緊掩,她懷照顧用堯正在偷窺她,既然如此,她也樂得在望遠鏡下誘惑她的顧哥哥。
把懶人椅搬到窗邊,她故意穿著暴露,反正懷孕也不能穿得太緊,這樣對肚里的孩子不好。
她一下露出撩人的大腿,朝著窗戶不停的換姿勢,時而俯身趴臥著,誘人的清晰可見,要不就是近窗邊換衣服,月兌得一絲不掛,再慵懶的穿上,每次都惹得顧熙堯血脈貿張、膛目結舌。
可惡!如此靠近窗戶,冰夢是想過給所有路人看嗎?
每次看她衣不蔽體,都讓他提心吊膽,深怕別人也會一飽眼福,令他妒火沖天。
她的每一寸都是他的,誰要敢偷看,他就會剝光他們的皮,拿刀刺他們的眼楮……顧照堯自言自語地咒罵著。
深夜,宅子里燈火通明,他仍樂此不疲的偷窺自己的妻子。
而冰夢累了,懷孕讓她嗜睡,她催得不斷打呵欠,慵懶地走進房間,月兌得只剩下一條小內褲,就爬上了床。現在,她會留一盞床前燈,為的是讓顧用堯在黑夜里看得到她。
摟著被單,她卻又睡意消褪,因為枕邊人不在令她孤單寂寥,她思念顧哥哥,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一人獨眠是多麼殘忍的事!
她想見他,強烈到無法遏止自己的思念。
她長夜漫漫,無以排遣,想到很久前她畫下他的畫像,就算只是看看他的畫像也心滿意足,于是她又爬下床,從書桌抽屜里翻出顧熙堯的畫像,目光滿是柔情。
一會兒後,她卻上氣不接下氣,因為圖紙上的粉彩炭粉作怪,讓她的氣喘發作了。
冰夢摀住自己的喉嚨,急忙想回到床上斜躺,卻又無法如願,她連走都有問題,只能蹲子,拚命做規律的呼氣、吸氣,但稍後她卻開始嚴重的心悸。
誰來救她?誰……顧熙堯發現冰夢臉色發紫,脖子好像被人掐住的樣子,整個人倒在她上,痛苦的翻滾著。
他飛奔出門,不知哪來的神力,竟一舉躍過後門的圍牆,攀過矮樹再轉到前門,用力蹦開門破門而入,一個箭步沖上二樓。
冰夢正逐漸感到視線不清了,這次的氣喘幾乎要了她的命。
昏暗中,只覺得有人急急抱起了她,那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
「你怎麼了?」而後她被放在床上。
「氣喘……」她呼吸急促她吐出這兩個字。
他怎麼從來不知道她有氣喘?
「藥在哪?」他吼叫著問道。
「噴霧劑……在廁所櫃子里……」她太大意了,以為美國的好天氣不會讓她宿疾發作,所以就隨意把噴霧劑丟在櫃子里。
彼熙堯翻箱倒櫃一陣子後才找出了噴霧劑,急急湊上她的嘴巴,冰夢大口大口的吸進噴劑,等她能說話時,也已平靜的躺在床上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氣喘?」他暴跳如雷的問。「以前也沒有看你發作過……」
「那時候你根本沒有注意過我。」不再逞口舌之快,她快聲的回應。「我就知道你會把我罵的拘血淋頭……」
每次一見面,就是火爆的對峙,她將頭埋入枕頭中,楚楚可憐得讓他心悸,他知道他們在一起總是不停的斗嘴,他從來沒有好好的照顧她,何況她現在是病人哪!又懷著他的孩子。
「誰要罵你啊?我只是怕你的氣喘藥會傷了孩子。」他故意說道。
「你還在監視我?」她有些自暴自棄,對于他的關心只是為了孩子感到失望。「你真的不肯放過我……」
「如果不是我偷窺,你現在還能平安無事?」不容她辯解,他繼續說道︰「我不能讓你的氣喘再發作,你太粗心大意、太不會照顧自己了,從現在起,我要好好照顧你的飲食起居,如果你不住我那里,我就搬過來跟你一起住。」為了怕她拒絕,他便以孩子當借口。
狂喜從她眼中湧生,還好被枕頭遮住了。她模模被單下的肚子,這孩子帶給她無止的好運呢!他讓顧哥哥寵愛她。
「有意見嗎?」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便專制的下結論。「沒意見就這麼決定了。」
真是個獨裁的男人,她卻甘之如怕她躲在他專制的羽翼下。
「你的過敏原是什麼?」他佯裝嚴肅問道。「你這里干淨得一塵不染,怎會讓你的氣喘莫名其妙的發作?」
體力耗盡,讓冰夢沒有余力撒謊,但若說出發病的原因又太丟臉了,她索性沉默以對。
彼熙堯則生著悶氣,以為她不希望他搬過來,他只好四處瞧,她上的一幅畫像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那張畫像極了他,卻又美化了他窮兇極惡的眼神,讓那雙眼楮溫柔得似要滴出水來。
「你畫的?」他實在不敢相信。
把臉埋在枕頭里的冰夢點頭。
「什麼時候畫的?」他似乎準備追根究抵。
「以前偷窺你的時候……」她沒臉再說下去了。
「你是因為這炭粉筆而過敏的?」他的猜測果然沒錯。
她點頭承認了。「為什麼要拿出來看呢?你明知道氣喘發作有多危險!」
或許因為懷孕讓她變得多愁善感,她硬咽道︰「我想你…﹒」
他頓時僵硬如石,原來冰夢仍在乎他。
傻氣的冰夢……顧熙堯啞然失笑,放下了畫,他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