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爛貨、賤人、無恥、下流、放浪、婬賤……」天泓像得了失心瘋一樣,聲嘶力竟不停地吼叫著,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發覺,雨嬋已經昏倒在他的懷中。
「雨嬋——」天泓發出緊張無比的叫喚聲,雨嬋卻完全置若罔聞。
等雨嬋回復一絲意識時,她微微張開杏眼自半掩的睫毛中,她知道她正在一輛相當豪華的進口車內。
她放在月復部的雙手,突然緊握一下,衣服?她穿著那件皮爾卡登的大外套,但記憶凝聚在一起後,她想起了一切——當時,她只披著一件被單啊!
她驚地睜大迷惘的杏眼,天泓瞥見後,他偏偏頭,稍微靠向她,雨嬋立刻嚇了一大跳,緊張的她立刻坐起身。
天泓眼底閃過受傷的神情,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他是她的丈夫啊!為何雨嬋每次見到他,都當他好似強盜土匪般,但他迅速隱藏了自己的情緒。他用著慣有的譏諷口吻︰「我先自動?
你解惑好了,在這件衣服下面,你是赤果果的,不過,還是貼著膠帶。沒錯,是我扯下你的被單,?你換上大衣的,誰叫你自己要昏倒呢?」
雨嬋悶不吭聲。其實,她是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因為她已餓了一整天了。
雨嬋的冷漠,更讓天泓誤會,以為她是如此的「無情」,他更加傷心難過,索性越發肆無忌憚起來,他相當霸道地說︰「你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第一︰我送你到你家,第二︰你跟我回我家!」藉這次機會,他想好好了解真相。
「不——」她激烈反對道。「當然是到我家!」
「好。」天泓詭詐地笑道。「住址給我——」
這一刻,雨嬋覺得她好像上當了。可是,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有乖乖地將地址告訴了天泓。
其實,天泓怎會不知雨嬋的住處呢?他是故意的。
車子停在破舊窄小的巷道中,這一帶全是老舊矮小的公寓,令天泓仿佛置身在英國下層居民的貧民窟中。
雨嬋看出天泓顯露出震驚與懷疑的表情,她只能力圖隱藏那種窮困寒酸的自卑心情,維持著傲慢的態度道︰「謝謝你送我回來,我要下車了。」
她打開車門,天泓卻一把拉住她的手,堅決地說︰「你的身體太虛弱了,我得送你到家門口,才能放心離開。」
「不!不需要。」雨嬋拒絕了。
「不!一定要。」天泓不容反對,口氣威力無比。「如果你要一直陪我坐在車上,我也很樂意奉陪。」他又擺出那副該死的模樣!
知道拗不過他,雨嬋又想趕快讓他滾蛋,于是只有硬著性子道︰「隨你便。」
她下了車,天泓一直尾隨著她。雨嬋穿過小徑,走上迂回窄小的樓梯,一直到達頂樓。到了木門外,雨嬋緊握著門把,然後轉身對天泓道︰「我家到了,你可以走了吧!」
「不!」天泓搖搖頭。「我想陪你進屋。」
雨嬋頓時滿臉尷尬。「你別厚臉皮、不知好歹,快點走吧!」她慍色道。
「不!我會一直賴著不走的。」
「你——」雨嬋終于知道她上當了,但又能奈他何?一切?
時已晚,她好像真的趕不走他了。「別這樣,你——到底想怎?
樣?」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擺出了一副哭喪的臉。
天泓突然握住她的手。「為什麼你總是這麼怕我?我保證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他突然閉口,而後說道︰「開門吧!難不成,你要和我這樣餐風露宿。」
算了!讓他看清楚事實吧!看清她一無所有的生活。她已經沒有絲毫的精力再與這位霸漢「搏斗」了。
她很不情願地開了門,室內一片黑暗。她按下門邊的電源開關,燈一亮,放眼望去幾乎是家徒四壁,僅有兩坪的空間而已,天泓頓覺一陣鼻酸。
這是個木板隔間的小房間,室內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慘白的小日光燈,沒有床,沒有書桌,只有一塊木板墊,和一個塑膠衣櫥,但這衣櫥很破舊,牆壁四周都有木板斑駁掉落的痕?,牆上只有一個小木窗,隱約反射出外頭霓虹閃爍的熱鬧燈光。天泓的龐大身軀,一下擠在這只有兩坪的空間內,很快地,雨嬋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天泓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為了眼前的景象,他的心抽痛不已,他心疼雨嬋,憐惜雨嬋。此時他難以置信女乃女乃所說的︰雨嬋拿走了兩百萬。但是,天泓不願相信女乃女乃會騙他。親人的背叛是天泓最不能接受的。
雨嬋卻完全誤會了天泓的表情,她以為自己鐵定被天泓瞧不起了,因為,她是如此的貧窮、潦倒、一無所有,像天泓這種有錢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勢利眼。而她,卻又最痛恨被別人看不起。
雨嬋用冷若冰霜的語調道︰「你看完了吧?如果你是來看笑話的,也該笑夠了吧!現在請你離開。」
天泓卻不理她,反而問道︰「為什麼……你沒有床?」
雨嬋發怒了,十分光火地道︰「因為我連買床的錢都沒有!」
「不可能!」天泓也粗氣地頂撞道。「你做公關小姐,收入一定很可觀,你不可能沒有錢。」
自尊已被剝下,她的淚水開始滑落。
她淚流滿面,自暴自棄地說︰「是的,我若是肯陪客人出場,鈔票便會滾滾而來……」
「雨嬋——」聞听此言,天泓又是一陣怒火中燒。
不過,雨嬋接下來的話,卻自然地消除了天泓暴躁的心情。雨嬋哽咽︰「我發生了一場嚴重的車禍,住院快一年下來,你知道醫藥費要多少嗎?我變賣房子,做酒家女……一切都是為了還債……我一無所有,只有一份可糊口的工作,而你卻也狠心地剝奪了,只因為一句話︰‘你高興!’我只好跑去拍片,卻落得你罵我下賤……」她一五一十地吐露出積壓在心中的一切。
天泓?那間感覺天昏地暗,他雙手用力將門板嵌得死緊,不斷在心中咒?自己︰他真是該死!沒想到是他在無形當中逼迫著雨嬋,讓她無路可走!
他是她的丈夫啊!可是,在她最苦難時,他卻沒有伴著她、幫助她,反而不斷地欺淩她,讓她陷入更大的困境之中。
女乃女乃!我恨你!你竟然騙我,雨嬋過的是何等的寒酸落魄,而你竟讓我認?雨嬋在天涯的另一方逍遙過日?這叫我情何以堪?
知道事實的真相後,天泓仿若遭受了致命的打擊,他一直悶不吭聲。而雨嬋,則十分困窘不安,她哽咽地要求道︰「求求你……離開好嗎?」
天泓猛地回神,這一刻,他雙眸不再露出凶光,反是含情脈脈,深情款款。這眼光讓雨嬋覺得好熟悉。
「別抗拒我,好嗎?」天泓柔情道。此刻他的心中再也沒有怨忿了。
「我——」雨嬋呆愣著,她覺得,他好似在?那間變了。
「你趕不走我的,你最好乖乖听話。」他像是這小房間的主人一樣,而她反倒變成客人,他下著命令。「首先——」他盯住雨嬋,不懷好意地笑著。「我們應該將你的膠帶撕下,然後你去洗個熱騰騰的澡——」
「不!」雨嬋揪住衣領。「我不需要你,我自己來就好了,這是我的房間,請你離開。」她驚顫地道。
「我說過,」天泓一副篤定的模樣。「我不會走的。」
「你——」她領教過他的霸道,她拿他沒轍。
「放心,我對你絕無非分之想,我只知道自己是很單純的想幫助你。」天泓坦然地說。「你以為你身上的膠帶這麼好撕除嗎?我听說撕下這種膠帶,會讓人痛得不得了。」他一片好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