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笨蛋!」天威輕罵著她,下一刻,他狠狠抱住她,結結實實地擁在一起。「雨婕,我錯了……我不該打你……老天……我好怕失去你。」他哭嚷道。「我好怕失去你……」他喃喃自語地重復這句話,一遍又一遍。
「天威——」能再躺到他懷中,這種喜悅與感覺——唉!也許她真像他罵的一樣是個傻瓜吧!為什麼以前沒有發現他的懷抱是這麼溫暖呢?她偏偏喜歡和他唱反調,好了!差一點她就要命喪黃泉。
她真的不要再嘗到那種冰冷的滋味了。
「雨婕——」
「天威——」
這剎那,沒有主人與奴隸之分,只有男與女、只有天威與雨婕,這股親密的氣環繞他倆……
天威凝視沉睡中的雨婕,慶幸道︰「感謝阿拉,讓你再回到我的懷中,不管未來如何,但我保證,我會再強迫你了,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他決定了一件事。
棒天,他搬出他的寢室,改睡客廳,而雨婕則以療傷為由,獨自一人睡在酋長的房間。
天威很簡單地對雨婕說了個理由。「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養病,好好的恢復身體健康吧,一切都別多想了。
雨婕靜靜地看著他頭也不回寺走出房間。
佇足在房門,天威對自己說︰「這樣最好,雨婕現在一定怕死我了,之前,我對她總是這般粗暴,甚至害她險些慘遭毒蛇咬死,如今我離開她、離開我的臥室,讓她少受點我帶給她的傷害,我相信她一定很高興吧!」
天威的神色黯暗淡下來。「雨婕,你討厭我也罷,你恨死我也好,但是無論如何,我真的很高興你還活著,死神沒帶你走。」他感恩地想著。「我不能沒有你,即使從今以後,我只能在房門外注視你也無所謂,只要你平安,這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但事實真是這樣嗎?
天威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對雨婕不理不睬的態度,對雨婕而言,反而更讓她傷心欲絕,誰道天威真的不原諒她的逃跑?她真的不再吸引他了嗎?
魯拉照常服待雨婕,雨婕的身體也逐漸復元了。
從那天起,天威夜里並沒有回到他自己的房間,雨婕也不知道他睡在哪里。現在她都是獨自一人孤枕而眠。
魯拉似乎看穿了雨婕郁郁寡歡的「原因」,他勸著雨婕︰「酋長是不想傷害你,他是在等你的傷好,你要趕快復元起來,那時,放心吧,酋長鐵定會不請自來的。」魯拉肯定地笑著。
雨婕倏地脹紅了臉頰,她口是心非的駁斥魯拉。「誰在等他來啊!」她別過頭,而魯拉則暗笑不已。
看著窗外的藍天,雨婕若有所思道︰「天威……酋長曾經有過其他的女奴嗎?」不知為何,她很在意這個問題。
「其他的??」魯拉挑眉回答道。「我坦白告訴你——沒有。你是酋長第一個女奴。而且,」他據實以告。「我覺得酋長很在乎你。你知道嗎?在這里,男女是不能平起平坐的,更不可能同桌吃飯,何況你的身份還是奴隸呢!可是,你卻讓酋長破例,改變了習俗。」
「是嗎?」甜孜孜的感覺流竄雨婕的心田。
魯拉瞅住雨婕的容顏,有些戰戰兢兢地道︰「你知道嗎?酋長為了你,竟……竟將……」他有些不敢說出口。
「什麼?」雨婕逼問著。「快點說啊!」
魯拉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以免話又縮回去的樣子道︰「酋長將那兩條響尾蛇殺了,這太可怕了,那兩條蛇是‘蛇神’啊!是庇佑這村落的平安的,而今,酋長居然殺了他們,大家都在謠傳︰這里即將會有災難降臨,因為蛇神報復啊,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蛇神咬了你,讓酋長瘋狂了。雨婕,你不是‘蛇女’嗎?怎麼會——這太奇怪了!
雨婕聞言說不出話來。
無巧不巧,天威剛好走了進來,站在她面前。魯拉識趣地退了出去,不敢打擾他們。
「雨婕——」他帶著溫和如春風的笑臉,他的手里還端著一大碗的肉湯。「來!喝了它,很補的。」他雖是關心的口吻,但仍夾著慣有的嚴肅與命令的模樣。
雨婕失神不語,她接過碗,安靜地將這些湯汁和肉塊吃得干干淨淨、一滴不剩。之後,她認命的抬頭盯住天威道︰「天威……我的能力消失了,我……沒有法力了,我……不能讓動物馴服于我,我……不是‘蛇女’了……響尾蛇才會咬我——」她哭泣地訴說著。
「傻瓜。」他竟罵她,又忘了該對柔情似水、輕聲細語。還是那種自以為是、自大又狂妄的口氣。「有什麼關系?你這項得天獨厚的‘天賦’,本來就是不正常的嘛!人哪能與動物溝通呢?你失去這種能力沒什麼不好啊!現在你才是完完全全的正常人啊!以前看你抱蛇、玩小白鼠、螞蟻……喔!多惡心啊!」
這是什麼歪理!是褒還是貶?但是,雨婕卻破涕為笑了。他是在安慰她,雖然口氣有點諷刺。她抹去淚水。
「這樣才對嘛!」天威寵愛地模模她的秀發。「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幸好你失去這項特長時,只是剛好被蛇咬罷了。如果不幸是你跟大獅子在一起時,那麼鐵定被獅子啃得尸骨無存,如果是這樣,我就再也看不見你了。」他心有余悸地道︰「況且,毒蛇猛獸本來和人類就處得不友善,我真懷疑你以前怎麼會與他們相親又相愛,太可怕了。」
「天威——」雨婕想到那條慘死的大蛇,道。「縱使響尾蛇很毒,他們又千不該、萬不該的咬我,但是在天地間,每一個生命都值行尊敬,連毒蛇也是,你實在——實在不該——殺了他們。」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天威默然一會兒,但並不後悔,他用著十分堅決的語氣道︰「他們害你受傷,差點連命都沒有了,這是不能容忍的,我要報復,也許我是殘忍了點……」他撇過頭繼續道︰「但我要保護你,不能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只要是讓你生命受到威協,我必定會毫不留情地斬草除根——」
「你——」雨婕咬住下唇,不敢相信他這番真執的告白。
突然意識到自己流露了太多感情吧!天威頓時發現自己失言了,他尷尬的起身,急急往外走,他不敢看她,覺得好丟臉。這番話,難道不是意味著自己……
「天威——」雨婕急急叫住他。
他拉住門把,驀地很饒富與味又狡詐的回頭發出奸笑道︰「雨婕,其實不僅我報仇了,連你也是啊!你也替自己報一箭之仇了。你剛吃的湯與肉,是不是很鮮美呢?那是——」他賊賊的一笑。「是響尾蛇的肉啊!」
是蛇肉?
這兩個字一跳進她的耳朵中,下一秒,雨婕開始惡心往垃圾桶嘔吐起來——
天威見狀哈哈大笑,他得意洋洋道︰「魯拉!雨婕吐了,快幫她清理。」他對著長廊那頭呼喊。
然後,瀟瀟灑灑地離去。
雨婕凝視著遠去的天威堅毅的背影,她真希望能夠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是好的主宰。讓她從女孩變成女人的是他。如果她在他的心目中不算特殊的話他又何必在她背叛他逃跑之後,又大費周章地捉她回來?
她既然是他的第一個女奴,這一定表示他真的在乎她。那為什麼這些日子以來,他竟越來越冷淡,他當她好似「真正」的奴隸,而他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再也沒有過去的濃情蜜意了。
魯拉悄悄地進門,注意到雨婕偷偷存趴在窗沿上,看著酋長坐在哈德駕駛的車子上離去的景象。連續多天,「亞伯拉罕」尚在療傷之際,天威卻也相當固執地不願騎別的馬,索性搭車上班,這種主人,真是——明明非「亞伯拉罕」載他不可,卻又喪心病狂的要鞭打愛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