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天!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她腦袋瓜一片空白。下一秒,她往後傾斜。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于是昏厥過去了。
「雨婕——」
她為什麼這麼遲鈍、這麼傻?
這里的一切與她的家鄉難道不是有天壤之別?
為什麼她沒能早一點看出來?
比如︰城堡有燈,多現代的東西。門上有鐵鎖,在刀的家鄉,只有用木閂來鎖門。而且,一些飾品,如家具、玻璃……或是鏡子,這些在她眼前不斷出現的東西,在她的家鄉是絕對沒見過的。
而她卻為什麼笨得總是視若無睹,總是心不在焉?而失去了敏銳的觀察四周變化的能力?因為她的心思一直在思念遙遠的愛人,或是畏懼眼前侵佔她的男人,她的心完全放在他們身上,而沒有強烈的好奇心去探索這晨,她到底在何方?
況且,在所住的城堡里,「現代」的東西也不多。她觸目所及的白袍、馬匹、裝飾品都不是太奇特的東西。而天威本身又是很野性的男人,所以大部分時候,他的生活方式也很原始,例如吃飯,他也是席地而坐。而這個城堡又位在距城市數十里外,遍地的沙漠,加上她又足不出戶,她哪能感覺有深刻的不同與變化呢?
如果不是天威帶她出城堡,讓她看到那麼多的奇異事物,她絕想不到,自己居然來到未來的時空!
雨婕好害怕,她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懼,在清醒之後,也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而她唯一想做的是——逃。
她要逃回到她的家鄉,回到屬于她的時代。
她睜開迷入的杏眼,迎接她的是天威緊張的雙眸。「雨婕,你怎麼了?」
她不動聲色地應對著。「沒事,大概是昨夜沒睡好。」她困窘的笑著。「太累了。」
天威溫柔地凝視她。「你昨天陪了我一夜,一定很辛苦,我讓你累著了,對不起。」語氣滿歉疚。
雨婕愣了一愣。他竟向她道歉?她十分驚訝。從來,她只是他的女奴,對于主人的所作所為,她只有唯命是從的分。她能不陪他嗎?況且,昨夜是她先用言語刺激天威的。「應該的」她語氣有點僵硬。
「我們回城堡吧!」他道。不過,倏地又抬頭看著牆上的時鐘。「糟糕,我早上要開會,時間快到了。」
時間?她看看天色,是不早了,太陽已照射大地了。一直以來,她都是看天色論早晚,所以,什麼是鐘?城堡內也有大鐘,但她當然不會知道那是現代人看時間的東西。
天威心疼地看著她那迷迷糊糊的樣子,他相當不放心地道︰「我送你回城堡,但是可能沒辦法陪你吃飯,你不介意吧!」
介意?笑話,她怎麼會。她高興極了,這是逃跑的好時機呢!她假意服從,搖頭道︰「不會——」
「那就好。」天威放心了,愛憐地模模她的頭。
他們又走回原路回去。坐電梯、開吉普車、騎「亞伯拉罕」,一路回到城堡。通常天威都是騎「亞伯拉罕」出門的。不過今天時間太趕,他哈德開車送他到公司去。為了趕時間,所以從後面小路抄捷徑走。大門口的警衛因此沒看見東王酋長離開。
對警衛而言,「亞伯拉罕」還在的話,酋長也一定還在城堡內。
就因為如此,雨婕的「月兌逃大計」輕而易舉地達成了。
吃完午飯後,魯拉沒有進來打擾她。因為雨婕說她想好好睡一覺,她很累。
可是她當然不會真睡覺,她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把寢室內的所有被單一件接一件的打個死結,當長度剛好夠從三樓到一樓時,她才停止了這項工作。
然後她抬頭看天色,確定等一會兒就會天黑了,她知道天黑後不久,天威就會回來了。
這陣子因為天氣變化與時差的關系,所以天黑得特別快,氣溫也下降得很快。天威雖然仍是按平常時間回家,但大地早已漆黑一片。
她快速套上天威所穿的黑斗篷,而里面她也穿闃黑罩衫,全身上下都是天威的衣服,警衛不混淆才怪,況且又有天色做屏障,更別說狂風掀起的大沙浪是多好的掩護了!
她站在鏡子前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她深呼吸幾下,立刻手忙腳亂起來,她打開窗戶,將被單綁在固定物上,然後整把拋下去,再小心翼翼地沿著床單爬下窗戶,終于成功地到達地面上。
真的是如有天助,一切都十分順利。突然間狂風大作,漫天飛沙走石,一陣又一陣的旋風肆虐大地,屋子外的空曠廣場地上此刻空無一人。每個人都紛紛走避到屋內,沒有人發覺雨婕起碼走向馬廊。
是颶風吧!好幾次雨婕都快被颶風給吹倒,畢竟她太嬌小了。她卯足全力與狂風抗沖,拖著像千斤重的腳步向馬廊邁進。
當她好不容易到達馬廊內時,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她一口氣沖進去,旋即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亞伯拉罕’——」她喚著馬兒的名字。
「亞伯拉罕」嘶鳴以回應,雨婕蹣跚地走向他,拍拍馬兒的背部,她呢喃著︰「我想回我的家鄉,你願意載我回去嗎?回到屬于我的時代。」
「亞伯拉罕」磨蹭著雨婕的臉頰,她知道「亞伯拉罕」是百分之百地願意伴著她。雨婕毫不猶豫地跨上馬背,頭也不回地沖出馬廊。
在沖出城堡大門時,警衛毫無戒心,他們認為是酋長出門了。因為除了東王天威之外,其他人是休想駕馭「亞伯拉罕」的。酋長的衣服除酋長能穿外,誰敢斗膽拿來穿呢?
雨婕順利地逃出城堡。可是沙漠中的狂風怒號,似乎也越來越強烈了。
炳德開車載酋長回家。
天威盯著遠方的金色沙丘綿延不盡,猛烈的風夾帶滾滾黃沙向這部車襲來,若不是有指南針作依據,任何人都可能會迷失在這片無垠的黃沙中啊!
「酋長,沙暴快來了呢!」哈德注視著車外瘋狂的風沙道。
「沒錯。」天威明白道。「沙暴是現今世界上最可怕的天然災害之一呢!我們快點回城堡吧!」
「是的。」哈德加快油門。一樣繞著小徑,從後門進入城堡內。狂沙漫天飛舞中,天威下車也不禁雙眸緊閉,他眯著眼走入大廳,魯拉前來迎接,天威立刻問他︰「雨婕呢?」
「在睡覺呢」魯拉回答道。「她囑咐我,她很累,別吵她!」
天威莞爾一笑,他決定要做搖醒她的「鬧鐘」,昨夜他情緒太壞,她才逃過一劫,等會鐵他一定要補回來才行。
他回頭對魯拉交代︰「半個小時後,我們會下來用餐。」說畢,他走上發出樓打開寢室的大門。
他作夢也想不到,他的寢室會是這番情景——
窗戶沒關,狂風卷起的黃沙,將他的臥房變成一片沙丘。窗戶回擊打牆緣,發出「砰砰」聲響。
雨婕呢?
她不在?
會嗎?
她背叛了他?她離開他了?
昨夜,她不是還「沉默」的應允她不會離開他嗎?
而今天——天威奔向窗戶邊,往下一望,層層打結地被單隨風飄來飄去,看來她已順利月兌逃,天威的神情由震驚轉為百分百之的憤怒。
他雙手緊握窗沿,鐵青的臉在他奔向馬廊、見到「亞伯拉罕」也不在時,慍怒轉化為前所未有的憤恨。他咬牙切齒、怒火奔騰,憤怒徹底地激起他內心深處潛在的仇恨,完完全全地浮出表面。
他眯起眼、雙眉緊皺起來,冷冽的外表隱伏著即將爆發的火山。此時的他只有一個念頭,他告訴自己︰「我要讓她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