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沉默。
「你叫什麼名字呢?」
她還是悶不吭聲。
不管怎麼問、問多少次,依然得不到回答。
天威也沒轍了,他擺擺手,無奈地道︰「無論如何,如果你沒有特定去處,最好待在這里,並且必須以酋長女奴的身份留著,唯有如此,才能避免你的生命發生危險,因為只有我才能保護你。」
看著他侃侃而談的模樣,似乎對她沒有惡意,雨婕慢慢地放開戒心,眼神也逐漸柔和了。雖然她听不懂他在說什麼、可是她知道,他不會再傷害她。
「你不能走出這座城堡,不然,我難以保證那些認為你是女妖的村民不會又乘機捉拿你,好‘為民除害’!」
天威滔滔不絕地說一大串,不過她依然一副不知的雲的神情,天威只好宣告放棄。他輕聲問道︰「你完全無法明白我的語言,是不是?」
她不語,只是緊緊抓住手中的玉佩。
天威有點喪氣,如果連語言都無法溝通,難道要玩「超級比一比」的游戲?他輕嘆口氣,仍然嘗試著告試她︰「雖然你听不懂我在說什以,不過,我只要一開口說話,絕對具有百分之百的權威,了解嗎?」注視著她美麗的容顏,天威繼續保證︰「你可以放心待在這里,直到你想離開為止,沒有人能傷害你!」
略帶點紳士的味道,他說︰「我會以‘文明禮’待你,」接著粲笑道︰「我先自我介紹好了。」
他嘴角微揚,輕聲道︰「我叫東王天威,是這兒的主人他們叫我東王酋長。」他和顏悅色,一個字一個字的用阿伯語發音給她听。
她卻毫無興趣,只是盯著手中的玉佩一直看。
天威看著眼前像「木頭人」一般的女子,耐心也快磨光了。他不想再多費唇舌了,只簡單道︰「你應刻要取一個名字,以後才能好稱呼你啊!了解嗎?」他偏著頭邊想,邊注視她把玉佩捧在手心當寶貝的樣子,這令他想起了中國的仕女圖。不過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人,想取蚌中國名字的就此打住。
天威想半天也想不出個合適的名字,索性隨便叫她了。
好!叫她「女奴」,反正她本來就是他的奴隸。
他用阿拉伯語喚道︰「女奴——」又再喚一次︰「女奴——」看看順不順口,沒想到這一喚,雨婕竟心有靈犀地抬起頭來,似懂非懂地看著他。
天威感到匪夷所思。「你終于有反應了。」他有點得意。「好!我就叫你‘女奴’。」他回過頭,對魯拉及哈德吩咐道︰「宣布下去,以後就叫她‘女奴’」。
雨婕的神智終于恢復過來,她的眼神開始有了神采,視線離開了玉佩,迎向天威。也許是為了表示感謝天威的救命之恩,她低頭行了個鞠躬禮。
沒想到下一秒一巴掌又揮向她的臉頰,只听得天威嚷道︰「不準你鞠躬,在這里低頭行禮的對象只有唯一真神阿拉,你千萬不要隨便低頭行禮,否則一般人民會認為這是對阿拉真神的冒瀆。」
被打得頭昏眼花的雨婕卻憤怒起來,他憑什麼打她?她做錯了什麼了?這個人怎麼反復無常?生氣的她緊握雙拳,右手仍將玉佩握得緊緊的,而左手則一拳揮向他。她無法忍受他莫名其妙欺侮。
她還真潑辣呢!
當她的左拳打向天威的右肩時,哈德已沖向雨婕既快又狠地甩了她兩耳光,並把她拉到臥房中間,開始對拳打腳踢。他邊打邊罵︰「不準你對主人不敬!」
天威沒有阻止哈德的行為,他雖然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仍硬著頭皮看著雨婕被打。
因為雨婕又不自知地做一個敏感的動作。
在中東,左手表示不淨。
所以,當你用左手接觸對方或用左手拿東西時,會令人勃然大怒,而天威又是一部落的酋長,雨婕的行為已經是以下犯上了,所以,她會挨打是一點也不足為奇的。
天威也深感傷透腦筋,在語言無法溝通的情況下他要如何「教育」她呢?
雨婕不知道好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她吃得她,穿得好,住得好。
她每天喝上好的蜂蜜,吃韃靼肉、羊肉、小牛肉、魚子醬、烤鴿子肉等等美食,所以她身體復元得很快。她所穿的衣服全是上等的質料,五花八門的顏色任她挑選,不過都很暴露就是了,幸好魯拉都會為她加套一件黑罩衫。
魯拉好似她的僕人,總是在身旁伺候她。
連洗澡的時候,魯拉也會用最上等的玫瑰香料浸泡在水中,讓她全身香噴噴的。魯拉為她打點一切,包括梳頭、換衣……一直到最後一個步驟,穿上黑袍為止。
害羞的雨婕也無法了解,為何她所住的這一大間寢室里的衣物全都是罩衫,既輕薄又露骨,使得她沒有選擇的余地,只得穿這種「艷服」。所以她深深感謝老僕人讓她有一件保守的黑袍可以遮掩。
其實,魯拉不過是服從酋長的命令而已。不管在何時何地,魯拉可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
魯拉不知道酋長到底何時才會要這位女奴服侍,所以她每天都花心思把雨婕打扮得像「凱丁女」的模樣,以便天威隨時可以「要」她。
這間寢室也是專供「凱丁女」用的,里面的發飾、珠寶、奇珍異品、服飾多得不計其數。往往,東王天威都會讓「凱丁女」任意挑選,以作一夜風流之報償。現在這位號稱酋長女奴的她卻「霸佔」了這地方。偏偏,異于往常的,酋長到目前為止不沒踏進這房間一步。
東王天威似乎是對她不理不睬的,而雨婕除了感激他救她免于被綁在木柱上被燒死的命運外,對他也毫無感覺,她仍只重視她的玉佩。
她戴著玉佩,無論何時何地,從來不離身。
除了某些的不愉快之外,雨婕覺得她好似生活在皇宮中,過的日子像公主一般,不愁吃不愁穿,有佣人伺候,無憂無慮,十分愜意自在。可是另一面,這樣的生活又無疑和「階下囚」一般。
為了「學習」這里的規矩,雨婕真是吃許多的苦頭。
每當她做錯事時,鐵定換來一頓毒打,以「告誡」她不能這麼做。而長久下來,她也漸漸耳濡目染,知道這里的一些「禁忌」了。
她吃飯不敢用左手,一律改用右手;不用左手踫人、拿東西……她也不隨便低頭行禮。除了在這個房間內,她外出一定蒙上面紗,讓這里的人看不到酋長的女奴到底長得如何。但是,她不懂為什麼她只能待在這里,不能離開這個城堡,她不知道外頭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模樣?
她也一直不曉得她到底是在哪里?
一場大火後、一切都變了。
很明顯的,她並不在她的家鄉,這里沒有哪一片空曠的大草原,也不是在玉佛寺。在這里,從城堡高處眺望,她只看見一望無際的金黃色沙漠。
以她的知識,她猜想這里大概是西域吧!
否則怎麼會四周盡是沙漠,而且語言都不通呢?
她的喉嚨快好了,聲帶也復元了。不過她卻沒有想說話意圖,因為她怕她一說話,人家又會以為她是瘋子,因為沒人會听得懂她的話。
她對自己的未來感到一片迷惘。唯一熟悉的只有手中的玉佩了。
她珍視如生命的玉佩。
一個月以後,對這兒環境漸漸熟悉的雨婕,也開始找到自己的樂趣了。
她喜歡待以馬廄里陪伴那些阿拉伯駿馬。
她和它們已十分熟悉,那些馬兒們居然不會抗拒她!連從未被馴服過的道地野馬也自然地和她接近起來,真是令人不可思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