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雖是一語不發,但心里也有些軟化,好象看到田中太郎脆弱的另一面——一個孤苦無依的老人。在這瞬間,可兒完全忘記曾經差點被這位「野獸」蹂躪過的可怕經歷。
可兒是表里如一的天真女孩,所有細微的表情,都逃不出田中太郎的精明目光,此時田中太郎心中得意不已。是的,他就是要先突破可兒的心防。讓可兒一步一步接近他所設下的「陷阱」。
「你——」田中太郎展露慈祥的笑容。「你願意每天陪我這老頭子聊聊天、喝喝茶嗎?」
可兒頗有戒心的盯著田中太郎一會兒,畢竟,‘他’知道田中太郎是很狡猾深沈的賊老頭。「只是喝茶、聊天——」‘他’疑惑的寫著。
「當然。」田中太郎從容自若地道。「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你是人妖呢!我能對你怎麼樣呢?」
田中太郎以為我是人妖?他沒認出我的身分?可兒心中霍地放下一顆大石頭。
可兒其實是無法拒絕田中太郎的邀約的,因為若是回絕,這老頭子一定會對「虹●舞」不利,不過,若是以人妖的身分與他交往,以目前的情況,應該算是「安全」的。
可兒只有接受,于是困窘的笑笑,表示應允。
而田中太郎的喜悅,自是不在話下了。
※※※
田中太郎相當守信,準時在凌晨兩點送可兒回‘虹●舞’。他也與可兒訂好了明天的約會。
凱迪拉克轎車一離開,騰上理原的BMW跑車也隨後而至,可兒走進‘虹●舞’,騰上理原就跟在她後頭。
「可兒——」理原緊張不已。「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是啊!」紅子也追問。「田中太郎有沒有對你毛手毛腳?」
可兒聳聳肩,以疑惑莫名的口吻回答︰「沒有,他對我很規矩,我們只有喝茶、聊天,就這樣。」
「就這樣?」紅子與理原差點沒跌破眼鏡。
「這不是他的為人啊!他這個人可是以出名的!」紅子相當詫異。
「是啊!」理原也說。「可兒,他一定是心懷鬼胎,你仍要多加小心才好!」
「我知道,我一定會小心的。」可兒也不敢放松警戒。
「理原——」紅子交代著。「不論如何,你還是要每天在田中太郎與可兒約會時,跟蹤他們,萬一有任何意外,你要趕快救可兒。麻煩你了。」
「我會的,一切有我,放心吧!」理原保證地說。「我絕不會讓可兒受到任何傷害的。」
「謝謝你,理原。」可兒很感動。「你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友。」
「一切都是為了你。」理原真心誠意道。「你值得我這麼做。」
※※※
就這樣,可兒與田中太郎約會了兩星期,田中太郎的表現一直相當君子,沒有絲毫不軌的行為,連個握手的動作都沒有,可兒自然也寬心許多,也較不緊張了。
他一定以為我是個人妖,而不知道我就是陸雨煙,可兒的「戒心」也慢慢降低了。
今天,新宿又下大雨了,雨水如傾盆般流瀉,街道上霧蒙蒙的一片,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田中太郎仍然風雨無阻的來邀約可兒出門。
可兒也赴約了,一坐進加長型的豪華轎車中,騰上理原的跑車也緊隨在後。
可惜,狂風驟雨打在擋風玻璃上,理原的視野無法很清晰,他離那輛三截式轎車也越來越遠。
橋本天野凝視後視鏡,嘴角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雙眼精光乍現,在距離那輛白色跑車有段距離後,他倏地轉彎,車子轉向一條小巷子里。
白色跑車毫不知情的向前行駛。那輛車子呢?可兒呢?
他的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只有開著車,像無頭蒼蠅般四處追尋。
不祥的預兆涌上騰上理原的腦海,他該怎麼辦?
坐在車上的可兒毫不知即將來臨的命運,只是仰望車窗外的天空,一望無際的黑夜中只是不斷的傾下大雨……這種天氣,竟令可兒聯想起那一夜——
也是這種鬼天氣,一個女子狂奔在街道上,撞到那輛保時捷跑車,車上帥氣挺拔的瀟灑公子哥下車……
可兒不禁咬住下唇,胸口傳來陣陣疼痛,雙眸出現前所未有的哀傷,當她好不容易拉回自己的思緒再次注視車窗外的景色時,頓時錯愕不已——
這不是走向茶藝館的路線?
田中太郎要帶‘他’去哪?
‘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恐懼感立刻佔據全身,‘他’火速轉頭,雙眸充滿「不解」。
從未踫觸可兒的田中太郎,這時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像鐵條的雙臂,環住可兒的細腰。
他婬笑著。「你是陸雨煙吧!」
雨煙的表情如瀕臨死亡的一剎那,她杏眼圓睜,全身開始微微抖動。
田中太郎的變眸流露出邪惡的神情,他吟哼道︰「我早該料到的,你怎會有三千萬還我呢?你寧願做人妖,過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生活,也不願讓我得到你?你——真有骨氣!」
他倏地抓住雨煙的小手,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上,田中太郎斜睨著雨煙。「記得嗎?這是「傷口」呢!你拿刀刺我的腰部,想要置我于死地。嘿嘿!」田中太郎陰森的笑著。「現在只要一變天,尤其是冬天,我的腰部就會隱隱作痛!每當它發作時,我就會想起你,陸雨煙——」
雨煙臉色發白、冷汗淋灕,她繼續保持沈默,試固維持她‘人妖’的身分,不過,田中太郎握住她柳腰的手,卻益發緊了。
橋本天野把車子停靠在一家五星級豪華飯店前。
田中太郎手指抓住雨煙的下巴,用力將她的頭轉過來,面對著自己。
「你說該怎麼補償我呢,陸雨煙?」的容顏在雨煙面前晃蕩。
雨煙感覺一陣天昏地暗……
「飯店到了!」田中太郎哈哈大笑。「我準備好了總統套房,我們下車吧!」
第九章
東王天堯無處可去,只好逃來台灣。
他知道,他一定要躲起來,可是,他又不能躲在日本,只要留在日本,他一定會控制不住的去找可兒,到時……見到可兒,又能如何?可兒畢竟是人妖啊!
他要厘清自己紛亂的情感,好好思考他該怎麼做。
他想要對二哥天煒吐露心事,可是,他又缺乏勇氣,因為他與天煒之間的兄弟之情並不深厚。天煒會理會他嗎?說不定只會冷淡對待他,甚至冷言冷語。
他就這樣在台灣待了好多天,每天東逛西逛,直到到了基隆,望著平靜的藍天碧海,他的心卻仍像雜亂無章的野草,理不出任何頭緒。
他知道二哥天煒與雷黛莎就住在這里,那棟矗立在懸崖上紅瓦白牆的豪華洋宅中。
他就站在遠方,一動也不動的注視那棟華宅,他實在不敢叨擾二高天煒。
直到黃昏,他才看到朱門開啟,一男一女親昵地手牽手出門,男的身穿休閑裝,褲管還上卷兩截,腳下趿著拖鞋。天堯霎時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那不像是天煒的衣著風格,這是天煒嗎?
女的是雷黛莎,天堯不禁揉揉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因為,她一頭長發居然綁成兩根長辮子,看起來好俏皮,她穿著紅色短褲,打著赤腳。她的雙手抱滿花束,天堯認得那種花,那是二哥天煒一直鐘愛的海芋。
天煒與雷黛莎就住在懸崖邊,天煒拿起魚竿釣魚。雷黛莎坐在他的身邊,把頭靠在他肩上,邊將手上的海芋,一朵一朵的丟入海里。
為什麼要這麼做?天堯不懂?
不過,他卻已經看到世間最美最真的畫面——相愛至深的夫妻,怡然自得的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