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嘲笑我了?」紫萱翹起小嘴,不平地說。宋凌真是飛揚跋扈。
「這表示你還是正常的。」宋凌厚重的手指輕觸紫萱的面頰,心疼地凝視著。她臉色泛白,雙唇發紫,襯衫被勾破,全身濕答答的,紅發黏在她的頸背上……看起來很是楚楚可憐,像是會輕易屈服的小貓咪。這時,她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感到很欣慰,粲笑道︰「你一定凍壞了。」他迅速月兌下大外套,覆著她。「這地方太危險了,我們得趕快離開。這里你最熟,你說,我們可以去哪?」
紫萱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遠方有一棟小木屋。」
「遠方?多遠?」宋凌抹去臉上的雨水,遠眺了一會兒。
「走路……要二、三十分鐘吧!」紫萱指了方向。
話語未畢,宋凌已迫不及待地拉著紫萱的手,向前奔去。
不久後,雷聲變小,雨勢也漸弱,視野頓時清晰起來。宋凌的步伐很快,紫萱甚至要小跑步才跟得上。「快點!」宋凌的口氣帶著命令。「不然我們會完蛋。」
紫萱看著他,心里明白他是對的。
到達小木屋時,他們兩人的心情都有些復雜。在一場恍若世界末日的暴風雨中,他們還能平安幸存,真是好運氣。
「門鎖著,看樣子要破門而入了。」宋凌準備踢門。
「不!我有鑰匙。」紫萱急急說道。蹲,從廊柱旁的木桶里拿出鑰匙。「這里以前是我家,我很熟悉這里的一切。」
進入大廳,宋凌打開打火機,觀察室內,發現右角落有火爐可以溫暖兩人冰凍的身體。
「有木頭嗎?」宋凌問道。
「在地下室。」
「把衣服月兌掉。」他命令道。「我去找木頭。」
一會兒後,他抱著大塊木頭回來時,衣服還是完完整整地穿在紫萱身上。她哆嗦著身子蹲在角落里。
宋凌不禁惱火,惡聲道︰「不管你,讓你凍死算了!」說著,便把木頭丟進爐子里。不一會兒,火焰緩緩生起,溫暖了室內。
「過來取火。」他低聲叫嚷著。
紫萱靠近火爐,擔心地看著宋凌左手臂年的傷,幸好血止住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宋凌開始月兌掉濕襯衫、襪子、鞋子……他有一肚子不滿。「你為什麼不月兌下衣服?」看著她別過臉,不敢見他赤果的身子,不禁嘲諷道︰「別告訴我你和強尼親熱時,身子都是包得嚴嚴密密的。」
紫萱閉上眼楮。對于宋凌的冷嘲熱諷,她覺得心痛,但仍不想解釋什麼。
想到強尼踫過她,宋凌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心底如爐子的火焰一樣炎炎地燒著。「如果你染上肺炎,可別怪我。」
他氣嘟嘟地說。
紫萱只是雙眸注視火焰,不搭理他的話。她的頭發如火焰,令他又愛又恨。
看紫萱渾身發白,宋凌真擔心她會凍死。他起身,躡手躡腳走到紫萱身邊,盡避他內心忐忑不安怕會被拒絕,但他不要她有任何意外。
他突然抱住紫萱,先發制人,喲喝道︰「我沒有要做什麼,只是想讓你暖和些,你凍壞了。」他輕輕擁住紫萱,背抵著牆,讓紫萱靠在他的腿上,頭靠著他的胸膛。
紫萱雖試圖抗拒,但宋凌是溫暖的太陽,她被融化了。她只能乖乖任他擺布。他拿起大外套,蓋住兩人,熊熊烈火在一旁燃燒。「這樣有沒有較好些?」他用罕有的關懷口吻道。
紫萱點頭,在他懷中的感覺真是太美好了。
室內異常沉靜,唯一的聲音,是嗶嗶咧咧的木頭燃燒聲,還有外頭雷雨交加的轟隆聲,以及兩人的呼吸聲。
宋凌突然感到有絲遺憾。「這般情影太美好,只可惜——」
「可惜什麼?」紫萱的臉微往後仰,輕聲問。
「你穿著衣服。」宋凌戲謔道。
「!」紫萱粲然笑道。「可惜你踫不到我。」
「我是踫不到,不過你卻可以咬到我。」宋凌嘴角一牽。「看你的手正握著的位置。」
紫萱低下間,一塊小齒痕赫然出現在眼前。「是我——咬的嗎?」她有些赤然。
「還會有別人嗎?誰敢在‘東方之獅’的身上作怪?除了你這只紅發小野貓之外。」
「你說我是小野貓?」紫萱發火,咧牙露齒,佯裝要對他大咬大嚼。
「夠了,我最怕你這招。」宋凌知著求饒。「一會兒咬我的唇,一會兒咬我的手臂,下次會不會咬我的全身?」說著,還眨了眨右眼。
紫萱霎時紅了臉,把小臉埋在宋凌的胸肌上。
「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出現在大雨中,像個希臘中的天神給我希望。」過了許久,紫萱小聲問道。
「你不是呼喚著我的名字嗎?所以我就出現了。」宋凌閉起雙眸,心有余悸地道︰「天啊!我真怕失去你。」
「謝謝你救了我。」紫萱把手伸到宋凌背後,用力摟住他的腰。
「應該的。我還真謝謝這場暴風雨,讓我們獨處在這里,更讓你困在我的懷里。」說著,將紫萱摟得更緊。
紫萱也心有同感。她耳貼著宋凌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這一刻,好寧靜、好溫情。
「問你一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
「問吧!我一定會據實以告。」隔著薄薄的衣物,宋凌的手掌按摩紫萱的背,讓她覺得好舒服。
「為什麼方夫人要幫你畫畫,而且還每年畫一幅?」
「她對我這大弟很愧疚嘛!」他嘆了一口氣。「這故事說來話長,禍源是我姊夫方楚,當時——」他長話短說,娓娓敘述他二十三歲那年發生的事。
「想不到,方楚的醋勁這麼大。」紫萱搖頭猛笑。
「所以,宋欣覺得太對不起我這個大弟,只好以畫相贈,那一次被方楚毒打,我的太陽穴到現在還留有痕跡,你看——」
宋凌把頭發往上撥,疤痕清清楚楚。
「我猜,若偏個三公分,你一定會一命嗚呼哀哉。」紫萱驚訝道。
「沒錯。」宋凌眉毛一皺。「我很懷疑,宋欣怎會派你送畫?」
「我們是好友嘛!」紫萱簡單敘述與方夫人認識的經過。「方夫人很喜歡我,她總是說,如果她二十歲就結婚,現在就會有我這麼大的女兒了。」她頓了頓,又說道︰「方夫人真是受人愛戴,她真是品味獨特、心地善良的貴婦人。」
「算了,她最愛作怪了!」宋凌嗤之以鼻。「辦畫展,永遠以‘丈夫’作主題,實在太沒創意!」
「這表示他們相愛嘛!」
「也許吧!」宋凌不願多話。對他而言,世上是沒有愛的,他覺得自己不會愛上別人。但是,他在乎紫萱,希望紫萱心中有他。他真搞不懂自己的心態。
他不屑地笑問︰「什麼是愛?」
紫萱別過頭,不肯看宋凌。她覺得自己的心在抽痛著。她佯裝沒听見宋凌的話,問道︰「告訴我關于你家庭的事。」
「很正常、也很普通,我的父親是宋咒凡,母親是岳夜欣,大姊宋欣,二弟宋耀,三弟宋騰,四弟宋洋,還有一個鬼靈精的小妹宋薇,今年才十七歲。」他一一介紹,聲音冷淡,似乎對家人沒什麼感情。
「宋咒凡?」紫萱有些驚訝。「他不是五十年代縱橫世界的首要富商嗎?」
「是的,他很偉大。」宋凌有一絲自傲,但也有些感傷。「不過,一切終究是過眼雲煙,一場空。現在,他只個平凡的父親,一天到晚急著想抱孫子,催我們這些老男人結婚。」他頻頻嘆氣。
「老男人?」紫萱輕笑起來。「嗯,你的年紀的確頗大。」
「鬼扯,鬼才Care年紀,我只知道絕對不要和我父親一樣。我要擁有全世界的財富,我是不凡的,沒有女人能駕馭我,我是天人。」他說得口沫橫飛,洋洋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