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驥只是淡淡一笑,怡然自得地回望所有人。
陳花絨表面上熱烈的歡迎兆驥,內心卻不寒而栗。
當他像喪家之犬似的逃出沈了然的律師事務所時,她以為自己贏了;誰知兩個月後,他卻像不可一世的雄獅,狂傲的出現在她面前。
兆驥來勢洶洶,擺明了不會善罷干休。
「我要謝謝陳花絨女士,」他開口了。「陪伴我父親度過風燭殘年,也是替我行孝道的恩人。在此,謝謝她替盛氏集團賣命,她的辛苦、她的犧牲,我永志難忘。」說著,他拍拍手,「更感謝她的退讓,沒有的寬宏大量,就沒有我盛兆驥發揮長才的余地。」
眾人紛紛鼓掌,齊聲恭賀。
「謝謝你。」他尊敬的低頭親吻她的臉頰。
陳花絨鐵青的臉色被兆驥的頭遮住了。
在抬頭的一剎那,兆驥靠近她的耳朵,輕聲道︰「總有一天,我要你悔不當初。」
陳花絨震了一下,隨即換上鎮定的表情。
兆驥擁住她,接受大家的贊揚及祝賀,內心卻如千年寒冰般,他已做好萬全的準備面對挑戰,他要這些人付出代價。
李佚載著悅竹,把車子停在寒穎打工的加油站前。
他們特地挑人車稀少的清晨時分來找寒穎,以免影響她的工作。
看到悅竹,寒穎滿心歡喜地迎上前去。
「寒穎,我來介紹,這位是我的朋友,李佚。」悅竹打著呵欠介紹道。
「你好,李先生。」寒穎抬頭微笑。
李佚頓時呆住了。
沒想到他魂索夢系的白衣女子,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她是唐寒穎?她居然是唐寒穎?!
他的心抽痛著,她是兆驥的情人,她是屬于兆驥的……
「你干嘛!李佚,沒見過美女啊?」悅女調侃他。
李佚立刻展露笑顏,「寒穎,還認得我嗎?」
寒穎搖頭,「我們曾在哪兒見過面嗎?」
李佚在心底嘆了口氣,她怎麼可能認得他?她的心里只有兆驥一人。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悅竹听到李佚直呼稱寒穎的名字,額頭不禁輕蹙起來。
「對不起,我認錯了,唐小姐。」他報以羞澀的笑容。「你每天晚上都在這兒打工嗎?」
「嗯!夜間鐘點費高,收入比較好。而且白天我要照顧我父親。」她坦然地回答。
「晚上工作頗危險吧?」他回頭看著悅竹。
悅竹點頭稱是,內心卻極為不高興。
「放心,我家就在附近,不會有事的。」她解釋地說。
李佚一直叨絮不休地問,寒穎則爽朗地回答他的問題。
兩人完全忽略了悅竹的不悅的表情。
直到天空發白,寒穎要下班了。
「我要回去照顧父親,不招呼你們了,對不起。悅竹。真高興你來找我,不過,以後盡量不要來這兒,有事就去我家。」她斜睨著另外一位男人,說︰「他是領班,我上班聊天不太好。」
悅竹以點頭代替回答。
「再見!」她揮手道別。
「再見!」李佚依依不舍道。
待她離去後,李佚偏頭問道︰「她與兆驥到底是怎麼回事?」
悅竹聳聳肩,「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她不肯說。只知道她曾發高燒,昏迷三天,醒來不後拿刀子要自殺,幸好唐伯伯及時阻止了她。」
「後來呢?」
「就像我跟你說過的,唐伯伯中風,寒穎為了照顧他,辦了休學。」悅竹皺皺眉,轉身往車子走去。
李佚相信事情絕非如此單純。「那為什麼寒穎……」
「你不要再寒穎長、寒穎短的好嗎?」她尖聲叫道。
「干嘛?我又沒惹你,你莫名其妙生什麼氣?」
「生氣?你方才與寒穎談天說地的,都不理我,難道我應該高興嗎?」悅竹的嗓門愈來愈大。
李佚緊盯著她,「上車吧!」
一路上,他們不發一語。
「你干嘛跟她計較?」李佚一語道破,「你家有錢、父母健在,又可以安心念書,她卻什麼都沒有,而你還要與寒穎計較,這麼做對嗎?」
不!不是這樣。她只是嫉妒李佚那麼關心寒穎。
「停車,我要下車。」悅竹突然大喊。
李佚緊急煞車,把車停在路邊。
她慍怒的打開車門,卻被李佚猛然拉住,「對不起。」他道歉。
悅竹不語。
「是我的錯,原諒我好嗎?我請你吃早餐、看電影,做為賠罪。」他安撫著。
悅竹佯裝欣然接受,內心卻起了疑惑,李佚為什麼如此關心寒穎?
第七章
夜風習習,陳花絨把車停在加油站前。
二十四小時的加油站可真不好找,她花了些時間才找到這家民營加油站。
「九五無沿汽油,加滿。」她高傲地說。
一個女孩頻頻對她微笑,熱心的為她加油,又為她擦拭擋風玻璃。
「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姓唐,以前在……」寒穎親切的招招呼。
她想起來了,是那個在沈了然的事務所工作的女孩。
「好久不見。」這女孩的笑容竟軟化她倨傲的心,陳花絨禁不住與她聊了起來。
「你……沒在律師事務所做事?」她狐疑。
「是,三個月前就辭職了。」寒穎平靜地點頭。
「你姓唐,對吧?」
「是,我叫唐寒穎。」
「你在這打工,又輪凌晨的班,怎麼回家呢?」
「我家就在附近,走路五分鐘就到了。」
「還是小心點。」
「謝謝你的關心。」寒穎特別把前後的擋風玻璃擦了三、四次,直到它煥然一新,才把發票交給陳花絨手中。「歡迎再來。」她揮手道別。
這女孩很可愛,尤其是那頭秀發、那雙眼楮,而她簡樸的穿著打扮,竟教陳花絨想起自己年輕時的窮酸模樣。
她搖頭失笑,沒想到向來冷酷無情的自己會對那女孩產生莫明的好感及同情心。
面對陳花絨,李佚再度失神了。
她怎麼……怎麼與他忘記中的某個女孩如此相像?
「李先生?」陳花絨雙眼微眯。
「是。」李佚回神。「關于這塊土地,我們總裁很中意,特地派我來與你接洽。」
陳花絨不以為然的神情更加明顯了。
明明沒有誠意,何必說得如此好听?!若不是礙于這急迫求售,她也不會如此自貶身價的坐在這里與人議價。
兆驥果真厲害,帳目查得十分嚴格,她幾乎招架不住。
她不想再與兆驥斗下去,既然已取得這塊土地的繼承權,這一生她夫復何求?
把土地賣了,所得夠十輩子吃、穿不愁了。
她陷入沉思中,此刻的神情看在李佚眼中,竟然像極了「寒穎」?!
他震驚的門起,茶水一翻,潑到陳花絨價值不菲的套裝上。
「對不起。」他為自己的反常感到慚愧。
陳花絨強自按捺心中的怒氣,「沒關系,李先生。」
她的雙眼簡直就是寒穎的翻版,不,應該說是寒穎是陳花絨的翻版。
一個念頭從他腦中一閃而過。可能嗎?李佚不禁眯起雙眼。
他們換了桌位,重新土地問題。
「我們總裁的意思是想直接購買,至于土地上的建物,你不可干涉。」
「當然,我了解。」她真想用電線勒死這個名叫李佚的男子,他一直心不在焉、精神恍惚,教她看了幾乎抓狂。
「恕我冒味的請問一句。」
「請說。」
「你有孩子嗎?差不多二十歲出頭的女兒。」
「為什麼如此問?」她敏感的回答。
「這……」他支支吾吾的。「因為你很美,所以我想……如果你有女兒,或許可以介紹給我。」李佚恭維的道。
「原來如此。」陳花絨聞言,不禁笑了,「可能要令你失望了,李先生,我沒有孩子。」
「不打緊,我是隨口問問。」
他們又談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