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命運之神的巧妙安排,在這荒無人煙的山上,從此不同世界的人相遇了。
在河邊乍見她的一剎那,他的魂、他的人全都給了她,再也無法離開寒穎一步。
因為愛她,他才會尊重她、保護她,所以拼命忍耐……知道自己的情感,兆驥開心的笑了。
「兆驥,兆驥,我吟得好不好?」寒穎回頭喚他。
「嗄……很好。」他回神,隨口敷衍。
卻見她眼眶微紅,雙唇微顫。
「怎麼了,我的小寶貝?」他溫柔的貼近她。
「你又不理我,你根本沒在听。」寒穎泫然欲泣,「你不喜歡我。」
「不要亂說,」他俯下頭注視她。「我很喜歡你,寒穎。」
「那你為何沒有專心听我吟詩?你覺得我很乏味、很無聊,對不對?」蓄滿眼眶的淚水終于滾下。
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他憐惜。「你胡扯!」兆驥擁她入懷,低頭喃喃安慰。「對不起,是我的錯,請原諒我。」只要能討她歡心,說什麼卑下的話他都原諒。
直到她停止哭泣,兆驥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
寒穎卻環緊他的腰。「你的味道好香。」她將臉埋入他赤果的胸膛,深深吸吮著。
老天!她的動作……牛仔褲顯然太緊了,他的下月復「堅硬」起來。
寒穎感覺到他的堅挺,慌亂地想推開他。
兆驥拉住她的雙手,不讓她逃開。「我無法再漠視你的存在。」他的眼眸因需要而顯得深黝。「我愛你,寒穎。」
她的臉羞紅了,雙眼微眯,雙手不由自主地摩挲他的臉。「真的?」
他的真心不容置疑,兆驥心底明白,可是,她不敢置信。
她一直覺得兆驥很神秘,他的氣勢、他的倨傲與自信,完全不像是個長期住在山中的鄉野之人。
「我承認你對我的吸引力,我也很在乎你的想法,你不注意我時,我就很傷心。」她避重就輕的回答。「但是——請給我時間,讓我理清自己的感情,好嗎?」
兆驥剛硬的線條緩和下來。原來如此,他還怕自己的表白會嚇著她呢!
「當然,」他面帶微笑地說,「不過,不要讓我等太久。」
十一點了,沈了然已在陳花絨的住宅樓下足足等了三個鐘頭。他無奈的抽著煙,煙霧裊裊,令他陷入沉思。
他們的女兒出生後不久就死了。他怨恨雪子在二十年後才告訴他這個噩耗。可是,他能怪她嗎?
一切的錯皆由他起,他才是罪魁禍首。
歲月雖然無情,卻沒有奪去雪子的風采,她的魅力令他深深折服。
他要把握機會!二十年前,他為了名利而拋棄她;二十年後,他有錢、有名氣、有勢力了,他要重新追求她,娶她為妻。
一輛紅進口轎車停在大樓門口,陳花絨下了車,沈了然立刻尾隨而上。
「雪子,下班了,餓不餓,我請你吃宵夜。」為了等她,他到現在還未吃晚餐。
「沈大律師,餓不餓是我的私事,請不要干涉。」她冷漠的回答。
「雪子,你一定要如此對我嗎?起碼你可以喊我的名字,叫我了然。」
「叫你什麼?了然?!」她一臉好笑。「我和你只是客戶關系,需要如此親密的稱呼你嗎?」
「雪子,我……」
「不要叫我雪子,我的名字是陳花絨,請不要忘了,也不要躍越你的身份。另外,容我再次提醒你,趕緊辦好遺囑的事。」她絕情的關上鐵門。
洗完澡後,陳花絨從陽台上望下去,沈了然孤零零的倚車而立。
這番情景,如果是二十年前,陳花絨會感動得不惜以身相許。
但二十年後,她既已不再是那個的女孩,心情自然不復當初。
算它咎由自取吧!
「寒穎,再這樣下去,我看,我們都會沒衣服穿。」兆驥用火爐烘著衣服,剛剛兩人又淋成落湯雞了。
寒穎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被單,和兆驥赤果的上身。
「兆驥,你不覺得雨聲很好听,像一首詩,也像一闕詞嗎?」她不實際的想法又來了!
「你們中文系的女孩真是……‘如詩如幻’。」他硬生生的吞下「不切實際」四個字。
「你真是沒情調,像一成不變的數字。」
「當然,我本來就是學商的。」第一次,兆驥吐露有關自己的事。
「你念哪間學校?」兆驥很想知道他的事,關切的問。
「美國柏克萊大學經濟碩士。」
「碩士!不得了,真是看不出來。」
「小女人,你是在嘲笑我嗎?」兆驥轉身,搔她的癢。
「不要!不要!」她笑是喘不過氣來。「好人,饒了我吧!」
兆驥依然不要放過他,寒穎尖聲求饒。
他們忘情打鬧,直到寒穎的被單滑落,露出誘人的香肩及胸脯。
完了!跟自己開了大玩笑。兆驥哀嘆的想。
寒穎羞紅了臉,緊張的想遮掩自己的窘態。
「寒穎,寒穎……」無法控制的,他輕吻她的唇、她的額頭、她的耳朵,沿著脖子、肩膀來到美麗的胸脯,他的唇如蝴蝶般輕輕吻遍她光滑的肌膚……
強烈的快感使寒穎抬起雙手,插入他的頭發,拱起身,更加把嬌軀貼近他。
「叫我停下來,寶貝,叫我停下來。」兆驥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雙手卻向下撫去。
她試圖推開他,無奈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寒穎從未有過這種親昵行為,沉醉的快感使她腦海一片空白,本能的反應著。
「咬我,用力咬我一口,否則你會失去一切。寶貝,求求你。」兆驥也無法抽身,只能求她拒絕自己。
寒穎的心怦怦狂跳,兩人的身子緊密的貼合,她根本抽不開身。
心底僅剩下的小小警告聲,促使她用盡全力在他的肩膀狠咬一口——
兆驥整個人跳離她,氣喘咻咻地撫著疼痛萬分的痛。
看著他,她突然心痛起來。
這男人真的愛她,為了保全她的名節,一直在控制自己的。
這麼好的男人已經不多了,她究竟在怕什麼呢?
「對不起,兆驥。」她拿起毛巾輕拭他的傷口。「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這不算什麼。我愛你,寒穎。」
他的傷口汩汩流血,令寒穎的淚水滾滾而下,兆驥實在對她太好了。
「我幫你敷藥。」
「不要!我現在最需要的是冰冷的河水,而不是你溫熱的手。」
外頭的雨唏哩嘩啦。
「我去沖個涼,很快就回來。」他往外走。
「兆驥,」到了口中的話,她還是咽回去。「小心點。」他點頭,微笑地走出門去。
豪雨強風接踵而至。
寒穎佇立窗前,擔心著兆驥。
都去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
他會不會被洪水沖走了?會不會被急流困住了?會不會……
她惴惴不安,不敢再想下去。
深吸一口氣,不管外頭的狂風豪雨,寒穎也走出門去……
兆驥站在河中內,河水忽地暴漲,直達他的肩膀。
這種感覺頗奇怪,他沉思著,若是不不小心跌入河中,是不是生命從此消失?
寒穎驚懼的看著站在河中動也不動的兆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跳入河中,這才發覺水勢比她想像中的還急。
愈害怕愈易出事,她居然游不過去,只能任由團團漩渦將她圍困住。
「兆驥!」她高聲叫喊。
「寒穎。」兆驥訝然回神,連忙向她游過來。
她就要滅頂了……一雙強壯的手臂從下方抱住她,將她拖到岸邊。
兆驥橫抱起寒穎,往木屋的方向跑。
直到關上門,他才氣喘如牛的松了口氣。
「你怎麼……不待在……屋子里?剛剛……很危險,你知不知道?」他輕聲責罵。「我以為你出事了,好擔心。」她擁住他。「我不能沒有你,兆驥,我愛你。」她幾近嗚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