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覺自己已是個無用之人,江森再也不願成為霧霧的負擔。
每當看她越發抑郁不樂、沈默寡言,江森越痛恨自己的無能。
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一天,霧霧把早餐放在江森的床邊。「吃早餐了,親愛的。」她粲笑著。
江森一語不發爬起來,才咬了兩口吐司,就不吃了,他推開餐盤,表情高深莫測。「霧霧,我——」
霧霧搶先一步開口。「來吧!我幫你按摩。」她拿著毛巾,復蓋他的大腿。
「免了!」他氣憤的把毛巾丟在地上。「我是跛子,一輩子毫無希望的跛子!」他狂叫的把盤丟在地上。
玻璃的鏗鏘聲,震驚了霧霧及在大廳的女乃媽。
女乃媽聰明的不介入,她在外面靜靜聆听房內的動靜。
霧霧不明白為何江森今天特別反常?但她知道,無論如何,江森不能再委靡下去,他必須振作起來。
「怎為了?」她裝傻的問。
「我討厭看到你,我希望你離我遠遠的。」他咆哮道。
「為什麼?」霧霧仍保持冷靜。
「還要有理由嗎?」他嘲諷一笑。「我膩了!煩了!我受不了每天面對同一個女人,我——厭——倦——你——了。」
霧霧冰冷的問︰「我不能吸引你了嗎?」
「是的,我是老尼克,NHA的總裁,要怎樣的女人會沒有?
我看煩你了!」說這話之時,江森的心滴著血。
霧霧驀地干笑兩聲。「搞清楚,你現在是個廢人,我還嫌棄你呢!你是跛子,你逃避一切——」她聲音發抖,違心數落道。「你不敢面對現實,你是弱者!NHA的總裁是弱者!不用你趕我走,我自己會走,我祁霧霧沒有這種窩囊的丈夫,我——會回到季仁軒的懷中。」
她奪門而出,投入女乃媽的懷中,她忍住哭聲,不讓江森知道她心痛如絞。
她們佇足傾听,房內安靜無聲。
江森待在床上,腦中全是霧霧鄙視的話——你是弱者,弱者,弱者……頂天立地的「老尼克」,第一次听到人家罵他是弱者。
他有感而發,霧霧,縱使得不到你的愛,我也要得到你的尊敬。
許久以來第一次,他撇開被單嘗試自己下床走路,他忍住疼痛起身,劇烈的痛苦,使他幾乎昏厥。
听到房內走動的聲音,霧霧不忍心的想推門而入,但卻被拓金妹阻止。
江森一跛一跛的走,在極度痙攣下,他跌倒在地上,痛苦的尖叫。
「江森!」霧霧跑進門跪在地上。「你怎?那麼不小心,摔傷了嗎?」她憂心忡忡,卻看見江森閃爍歡愉的臉。
「我的腿,好痛!」他快樂的大笑。
霧霧一頭霧水。
「這不是太好了嗎?」他高興的擁著她。「太好了!」???霧霧恍然大悟,他的神經有感覺了!那表示——他有希望恢復正常了。
「江森,太棒了!」
「女乃媽,你的草藥真的靈,謝謝你!」安德森對拓金妹感謝道。「若是沒有你,只怕江森真成了跛子。」做爸爸的有感而發。
安德森並不是不知道最大的功臣是誰,不過,他對霧霧仍然成見很深,他對兒媳婦仍舊不理不睬,但他卻無法否認,這個台灣女孩真的很賢淑聰慧。
時間一晃就是半年,在霧霧的陪伴下,江森努力做復健,病情很快有了起色。
他可以自己慢慢走,雖然還有些跛,但他心情開朗多了!他們會一起吃飯、聊天、看電視,日子比以前快樂、幸福。
江森最喜歡的,莫過于霧霧幫他按摩,他大腿的神經復原得很快,越來越有感覺。以致霧霧每次踫觸,他都會熱血沸騰,汗流不已。
「輕一點!」他申吟著。「不要亂模,很敏感的。」
霧霧佯裝無辜的睜大雙眼。「我——有嗎?」
江森的綠眸炯炯有神。「你是故意的!」他俏皮的抓住霧霧的手,輕吻她的指頭。「這雙巧手,真是令人又愛又恨。」
霧霧雙頰嫣紅,他的親吻令她又驚又喜。這半年多來,江森除了陪她談天說地以外,從未與她有更進一步的撫觸。
說不心慌是騙人的,她其實很在意江森半年前說過的話,每次想到自己已不再吸引他,她總會黯然神傷。
經過這次意外,使得霧霧更珍惜彼此的感情。
人,往往要以過生死的試煉,才會真正了解自己的需要。
而江森也很在意霧霧說過的話,她說,我要回到季仁軒的懷中。這半年來,他一直耿耿于懷,連踫都不敢踫霧霧。他害怕有朝一日若真失去霧霧,自己會陷入無法自拔的瘋狂中。
如今,他情不自禁地親吻她的手,這讓他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霧……」。
「江森!」她以熾熱的眼光看他,含情脈脈的邀請。
「霧霧!」他拉她到懷中,吸吮她嬌女敕的朱唇。
培根燻肉的香味吸引霧霧睜開眼楮,江森的笑臉迎接著她。
「早安!起床用餐了。我做了好多早點,包你滿意。」他自信的笑道,隨即想抱她下床。
霧霧嬌羞地擁著被。「讓我先穿衣服!」她忽然驚叫。「你怎?只穿內衣,那女乃媽不是看到了……」
「放一百個心,女乃媽已經回老家了!這一個星期,只有我和你——」他話中有話的說。
「真的?」她心花怒放,過了這麼久,江森第一次表現出眷戀之情,「太棒了,我好高興哦!」
瞧她興奮得手舞足蹈,江森相信,讓女乃媽休假真的是做對了。
一般人有了假期,應該是會到處去玩,但是,江森和霧霧卻迥然不同,他們躲在家里,沈醉在濃情蜜意中。
他們一起下廚,做豐盛的大餐,還會把燈關掉,點上蠟燭,來一個羅曼蒂克的「燭光晚餐」。
霧霧喜歡風信子的香味,江森也隨著霧霧使用風信子淋浴精。結果,兩人的體味完全相同。他們嗅著彼此的體香,癡癡傻笑。
江森對霧霧百依百順,寵愛萬分,但,江森也有他的忌諱——他不準霧霧觸踫他大腿的傷疤。因為,那疤痕皺皺丑丑的,連他自己也覺得恐怖,他不要霧霧看到他丑陋的一面。
霧霧也明白此點,她總是避免引起江森的不快。不過,每次在兩情相悅之際,她會不管三十二十一的輕觸那傷疤。
他大聲駁斥︰「不要踫!」
「為什麼?」她無法明白。「只要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在我眼中就是美麗的,為何你反而拒絕接受它?」
「我——」他一時語塞,快速抽回大腿。
「好!」她賭氣的回答。「那我也把腳燙傷,讓它變得又黑又丑。」她跑進浴室,用力關上門。
江森撞開門。「是我錯了,原諒我。不要做傻事,好不好?」他?自己的行為悔過。
她投入江森懷中,像小貓般在他身上磨蹭,江森熱血僨張,氣喘咻咻。在跌入床上的?那間,霧霧不忘提醒︰「你說過的話,不要忘了!」
他以申吟代替回答。???一個星期很快過去,女乃媽也回來了。
女乃媽看霧霧已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那甜美嬌豔的神采,像一只飛舞的蝴蝶般輕盈快活,女乃媽看了好不欣喜。
看樣子,他們的感情不僅和好如初,而且更是難分難舍。
好幾個月,江森首度上班,他依然以老尼克的特別助理身份出現。
他到了辦公室,接了父親安德森從美國打來的越洋電話。
「江森,你的腿傷好了嗎?」
「當然。多虧了霧霧,若沒有她,我真不知該怎?辦。」江森笑盈盈道。
「那太好了!江森,美國這里急需要你,這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