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證明什麼?
他本來就屬于安娜。
※※※
當晚,霧霜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她沒有心情,也沒有胃口,更遑論下樓用餐。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回想過去及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
她是個沒有丈夫的女人。
這些日子的改變,使她已不再愛俞俊仁了。對于阿義,她愛他嗎?若不愛他,怎會有如此強烈的痛楚撕裂她的心。可能嗎?可能嗎?她好迷惘。
阿義!阿義!你好狠心,竟不再顧念我!她把臉埋在枕頭下,淚水浸濕枕頭。
不知過了多久,喇叭聲驚擾了她,她好奇地下床,向窗外一瞧,這麼晚了,會是誰?姚家還會有其它的人嗎?
她在高處注視一切,她看著老吳開啟大門,一輛她覺得滿眼熟的車子駛入停車場。從她站在角度,她再也看不見一切了。
接著大廳傳來一陣喧鬧聲。半晌,吵雜、叫囂爭吵聲,接踵而至,未曾停止過,宛若暴風雨肆虐而過,一下子,又都沉靜無聲。
發生什麼事了?霧霜疑惑不已,她想尋求答案。她一開門,而女僕也正好要敲門入內。
女僕以譏誚的口氣道︰「少女乃女乃,老爺請你下樓有事相談。」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積壓許久的不滿,此刻就這樣發作了。「放肆,你這是什麼態度?」她怒目瞪視。
女僕立即低聲下氣。「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霧霜根本懶得理她,氣沖沖地走下樓。
在走下回旋梯間,大老遠地,她就已看到站在大廳中間的阿義。
是他?他怎麼會來?他是來找她的嗎?
她的心止不住地飛舞起來,她三步並做兩步地跳下樓。
「阿義!」她欣喜若狂地叫著。不過,在看到阿義身旁的女人時,她可是笑不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
姚毅的驚訝顯然並不下于霧霜,他的心狂跳著,太陽穴更是止不住地上下跳動著。
他靜思一切。會嗎?霜霜會是他未曾謀面的妻子?她在外偷人?這不會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霧霜似乎還搞不清一切,她只是怒火中燒,她嫉妒,阿義怎能有女人?這種怨懟使她喪失理智,她都忘了阿義曾經說過的,他有愛人叫安娜。
「姚毅!」姚金開口了,聲音是如此的無力,如此疲憊。「她是你的妻子祁霧霜,你要她如何?」
姚毅?阿義是姚毅?阿義是姚毅?
阿義居然是她的肺癆丈夫?
這種宛若晴天霹靂的打擊,使得霧霜差點昏厥,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她的身子發軟。
在倒地的瞬間,姚毅向前一步扶住了她,用他結實的雙臂抱住了她。
霧霜一睜開眼,姚毅關懷憂心的眼神更令霧霜難堪困窘;一個狠狠、憤恨的巴掌,就這樣落在姚毅的臉頰上。
霧霜恨恨地瞪著他,她的眼中有著不平的淚水。她轉過身子,既狼狽又慌張地跑上樓,沖進臥室。
她倒在床上哭泣,她用枕頭悶住頭不讓哭聲傳出。
樓上傳來隱約的啜泣聲,姚毅只是呆愣著;他不相信,他的生命中怎會有如此荒唐不經的「趣事」?
霜霜,真的是他的老婆?
她口口聲聲恨死的肺癆丈夫,竟是他?
王嫂口中不干不、不貞不潔的女人,居然是霜霜?
她告訴他,她愛的人是俞俊仁;而我告訴她,我愛的人是安娜。然後,我們兩個人竟是夫妻?
這真是荒謬。
我甚至還鼓勵她逃婚,還心懷不軌地要教她「毒夫術」,還咒罵她的肺癆丈夫趕快死。
我──居然一直在詛咒自己!
※※※
看姚毅與姚金都不發一語,安娜顯然沉不住氣了,她要爭取自己在姚家的地位。「毅!你不要忘了,你說過的,我是你的妻子,我是姚家的少女乃女乃。」她抓住機會提醒姚毅曾說過的「誓言」。「你不能反悔!」
姚金听到此番話,更是火冒三丈,大發雷霆。「不要臉的女人,還想進我姚家大門,你也不想想,自己配嗎?」他憤怒地又要揚起拐杖揍打安娜。
姚毅一把抓住閉杖。「夠了!」他吆喝。「我們本來就是夫妻。如果不是你硬要拆散我們,今天事情也不會弄得如此復雜。」
「我們本來就是夫妻。」這句話傳到霧霜耳中,直讓她背脊發涼、頭昏眼花、心亂如麻。
她算什麼?她什麼都沒有,她和姚毅本來就沒舉行婚禮;她待在這個家,本來就是多余的。
姚金以不輸年輕人的聲量大吼︰「姚毅,你被這個狐狸精給騙了,她四處跟別人上床,她根本不是完璧之身,她釣你,只是要你的錢。」
安娜怎麼也沒料到,姚金會公布「事實」。「不!」她的反應很激烈。「是你看我不順眼,你討厭我就亂扣帽子,你說我水性楊花!憑什麼?」她嫵媚動人地環住姚毅的腰。「我是清白的,我是處子之身,姚毅也知道。」
她臉不紅氣不喘,一點也不害臊地回敬道︰「你千辛萬苦迎娶進門的姚家少女乃女乃,才紅杏出牆、不守婦道,在外有小白臉的爛女人。」她說得好絕情。
我在外偷人!難道,姚毅不是也在外風流,在外有女人?
霧霜已是心如刀割,她所受的羞辱夠多了;而對方,還盛氣凌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責罵她是爛女人。
她偷人?這三字,真是令她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下這口氣。
好!今天就當姚毅的面,大家來說個清楚吧!她不顧一切地奪門而出。
往房門口踏出一步,正听見姚金剖月復挖心的告白︰「安娜,你比不上我的兒媳婦,霧霜永遠是最好的、最出色的姚家少女乃女乃;也是最賢慧的妻子。」
霧霜好感動,姚金真的是很疼她,他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她止住了腳,細听姚毅有何反應。
樓下的低沉嗓音開口了。「安娜!」姚毅緊扣著她的雙手。「你有沒有背著我跟別的男人胡搞?」
「我沒有。」她極力否認,內心卻已嚇得魂飛魄散,驚惶失措。「是你老爸胡說。」她再次污蔑對方。
姚毅看了父親與安娜一眼,他不言語了。
霧霜緊張地听著,大廳何以如此無聲無息?姚毅為何悶不吭聲?她一顆心繃得好緊,緊得發痛。
安娜與別的男人廝混?姚毅會有何反應?
令她失望的,大廳只傳來姚毅筋疲力竭的話。「去睡吧!今晚大家都累了!」說完,腳步聲響起,霧霜知道,姚毅爬上樓來了。
她匆忙入內鎖上門,她既光火又害怕,生氣姚毅為何不再繼續追問?難道,他對安娜已用情至深得可以讓她為所欲為,讓她自由自在地在外「享樂」?
她心驚肉跳,她能感覺到姚毅正站在她的房門前。不,應該說是「他們」的臥室,她和他只隔著一道門板而已。
他會進來嗎?從今夜開始,這里再也不屬于她一個人了,他有權利入內,霧霜想。
姚毅站在門外,他凝視這扇門;他當然知曉霧霜就在里面。
不過,他只是靜靜盯著這扇門,然後,悄悄地離開。
第六章
一夜無眠後,霧霜還是賴在樓上不肯出現。因為,她實在害怕即將要攤牌的時刻。
霧霜,你不是巴不得今天這種「分手」的日子?你不是盼望你的肺癆丈夫趕快回來,好向他提出「離開」的要求?你不是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不是曾經大聲詛咒他會不得好死?
可是,一切卻變了樣。阿義就是姚毅,她好愛阿義.直到昨天,她才明白自己心中已不知不覺滋長了愛苗,可惜,一切都太遲了.她賢眉想著,她無法表達自已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