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
要死了,耳朵轟隆隆地響。一轉頭,看見飛快消失在門後頭的腦袋群,才發覺方才那一幕不知便宜了多少免費看客。嗚——她還有什麼臉在這里立足?
「想逃?」他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腳踝,不敢相信她居然明目張膽地從他眼皮底下逃走,在他還沒有允許她之前。
「嗚——」余渺渺死命巴住門框。
他一火大,手下一用力,就輕易地將她拽了起來。和他比力氣,哼,再等一億年吧!
嘖嘖嘖,教養呢?後天培養出來對女性的教養昵?如果這一幕讓老媽看見,他那個正和女孩子扭成一堆的大哥鐵定又要經受金剛經的洗腦。房間內,薛濤正和肥貓看著電視,屏幕上正在上演噴火暴龍大戰小白兔。嘻嘻,幸好有在走廊里裝了探頭。哪天有機會,在大哥的房間里也裝幾個吧!
第五章
「渺渺。渺渺?」耐心的溫柔語氣在她頭頂盤旋了有好一會兒了,但是他的小秘書還是陷人自己的思緒里!不可不自拔,一忽兒臉紅、一忽兒皺眉。
楚公子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對于她上班開小差,他完全可以理解。任誰被薛蟠那種大暴龍折磨了一個月之久,都會變戚神經病。
「喂!」明顯帶著不耐的聲音將余渺渺成功地從恍惚中驚醒,令楚公子有坐傷心。做了她兩年的上司,他的的聲音居然沒有那個才出現一個多月的男人來得管用。咦,他的小秘書這次怎麼沒有立刻腳尖一用力凳子朝後滑開兩丈遠,用那雙水靈靈的眼楮哀怨地對著那個男人︰你又來做什麼?反而臉紅了,像只大番茄。
因為太反常了,不僅楚公子,在場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那個……」講話一向干脆俐落的薛大少居然也遲疑了會。
狐疑的包圍圈悄悄收攏,瞪著余渺桫臉上可疑的紅暈。
「還痛嗎?」
還痛嗎?
看看余渺渺幾乎埋到了桌子底下去的大紅腦袋,頓時,曖昧的視線在室內爆炸開來。
「好、好很多了。」不行,好緊張,想到昨晚的事情,她就沒辦法抬頭面對那個男人。她居然、居然……哎呀!羞死人了。「你、你呢?」
連薛少也——僥幸存在的希望破裂,芳心碎了一地。
「不用你管!」他很拽地拒絕關心。
「但是,我把你——」她兩度重創他的要害,當時看他痛得撿色鐵青,真擔心他會從此不能人道。
「你給我閉嘴!」他怒喝地制止她。咚,丟下一只盒子。走人。
這兩個入在打什麼啞謎呀?奇怪的話都不講完,給人留下許多遐思的余地。而且,薛蟠離去的背影似乎有些可疑的踉蹌。
「這是什麼?」打掉余渺渺去拿盒子的手,一只手從橫切入奪走薛蟠留下的盒子。
「好像是香精油。」
香精油啊!可以派很多用場,沐浴啊,燻香啊,還有,比較隱私的——「他給你這個做什麼?」郭艾美代表逼近到余渺渺的鼻尖上。
「按、按摩啊!」她的腳踝在昨天的戰役中被薛蟠拉得扭到了,現在還在作痛呢!
「按摩?」齊聲的尖叫說明她的回答立刻被扭曲了。
「不要臉!」
啊?「蕩婦!」
啊?
「你到底耍了什麼手段?」
啊?
「是不是給薛少下藥了7」
啊?
「不是下藥是什麼?就她這種姿色,薛少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就是就是,沒想到她表面上看起來像那麼回事,骨子里卻比下水道還骯髒!」
「居然敢爬到薛少的床上去了!」
轟!余渺渺被罵得混亂的腦袋終于被某句話炸醒了。爬到……的床上去!
「你、你們不要亂講……」
「喲,敢做還不敢承認,爛人!」
一干女子妒忌得兩眼血紅,縴縴玉指在余渺渺的腦門上指指點點推推搡搡,戳得余渺渺如同駕著草船去借箭的諸葛亮,插滿了。
「我沒有……」微弱的抗議再度湮沒在滾滾的浪潮之中。
秘書營外的走廓上迅速聚集了圍觀的人潮,將長達二十米的鋼化玻璃牆貼得水泄不通。楚公子卻不知去向,不來主持大局。
謠言隨著秘書營美女激動的情緒漸漸朝門口蔓延,眼見就要朝外擴散,繼而傳遍全公司。余渺渺突然膿液朝腦袋沖去,委屈、激動、恐懼,多種情緒在胸口翻騰,突然間化作了一股力直沖喉口,沖開始終壓抑著她聲道的那塊硬石——
「你們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震耳欲聾的聲音以絕對性的力量壓住了嗡嗡的謠言四起,將所有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到了站在辦公桌上的嬌小身影。漲紅的臉、顫抖的唇、緊握的拳頭、不是那個最最渺小的、人人可以任意搓扁捏圓、從來說話不會超過30分貝的余渺渺是誰?
片刻因為意外而產生的沉默之後,嗡嗡聲再度曲一個尖刻的聲音帶起︰「喲,看看這麼不要臉的女人,居然還敢……」
「你給我閉嘴!」相同的音量,不變的氣勢,發言的人終于被嚇到了。站在桌上的余渺渺居高臨下,一塊橡皮砸了過來,正好砸在講話人的腦袋上。被逼急了,狗也會跳牆。眾人心中不約而同浮現起這個念頭。眼前的女子,血紅的臉血紅的眼,分明已經進人了那種稱之為不顧一切的狀況中。
「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多嘴!不要說我和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就算有什麼,與你們又何干?男未婚女未嫁,我犯法了嗎?你們少一個個擺出自以為是的嘴臉!對!我是沒用,過去的兩年里,無論你們如何欺負我,我都忍耐了下來,我努力地工作,希望能夠得到尊重,但是事實呢?事實只有令你們更加地變本加厲!為什麼?我始終在想這當中是不是出了什麼錯?今天我終于明白,對于你們這種人根本就不需要尊重,你們雖然長了張漂亮的臉龐,受過多年的高等教育,但是你們的心腸都是黑的,你們的腦袋都是草包,你們關心的只有你們自己,你們會做的只是每天聚在一起說入長短遭人是非,你們根本就不懂得關心體諒別人。我受夠了!你們!從今以後你們休想再注我為你們做任何事情!泡茶買雜志送便當打文件加班,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是來做秘書的,不是來做你們這些毛毛蟲的佣人!」
她一口氣地喊完,氣喘吁吁,聲嘶力竭,牙齒在抖,嘴唇在抖,手在抖,腳在抖,但不是害怕,而是激動。她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麼大聲地說過話,從來沒有指著別人的鼻尖罵過人,!從來沒有這麼淋灕暢快地將自己心底里的想法發表出來,從來沒有一刻是為了自己舒服高興而活過。今天,她終于做了!這種感覺,真好!
嘩!一瓶墨水潑灑過來,潑在她的臉上。空墨水瓶握在郭艾美的手里,她的臉上帶著輕蔑的笑。
「我從來都不知遭,像你這種只配給我擦鞋的家伙居然這麼會講話。誰借你腿子了?我告訴你,烏龜到了哪里還是烏龜!你要在這里生存下去,就只有接受被我們欺負的命運,不要妄想會有什麼改變。」
凝滯的空氣。在場有上百號人,卻鴉雀無聲。
墨水滴滴答答,不斷落地。
余渺渺緩緩蹲,抄起桌上的墨水瓶。
「你,」郭艾美朝後退了一步,眼底有驚慌,「你不敢的。」
「是嗎?」余渺渺笑得好平靜,「我不敢嗎?」
手一揚,連瓶帶墨砸在郭艾美的寶姿連衣裙上,激起一片慘叫,她身邊的人避走不及,全都遭了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