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可以開始解釋你剛才在我的門口徘徊然後把我的地毯毀于一旦然後又莫名其妙逃之夭夭到底是他媽的怎麼回事?」砰一拳悍然砸在她耳朵邊的門板上。震得她腦袋嗡嗡響。
他、他、他真的好可怕,他這麼近地逼視著她,灼熱的怒氣噴灑在她的臉上,眉那麼粗,牙那麼白……其實,他是個挺迷人的男子,渾身的男人味,還有一雙非常顯著的會放電的桃花眼,只要他不要老是這麼恐怖……她忽然有些失神,突來的念頭令她的臉心虛地燃燒了起來。
如果她在五秒鐘內再不回答他的問題而繼續用那種死魚眼楮瞪著他的話,他發誓將會把她從這里扔到西伯利亞去。
他從來不打女人,這個原則從在娘胎里就建立了起來,但是面對這個女人,他發覺自己的拳頭不受控制地發癢。
「為了……那……店……謝……」她的回答即使是他這個耳朵超級靈敏的人都听得肝腸寸斷。砰又是一拳砸在她的耳朵邊上,兩道惡煞眉逼近一寸,「講話不要講在喉嚨里!」
她嚇得立刻氣息全無。
「講吧!」
「為了對那天在咖啡店的事情表示感謝。」壓迫之下,她的口齒居然流利得令她自己都吃驚。
「這不就對了?」他滿意了,巨靈掌一探,將她從鉤子上解放下來,「我不吃甜食。那是什麼味道?」
是她煲了三個小時的黃豆排骨湯。她並沒有邀請他共享這鍋湯的計劃,計劃中,只是要送個她親手烘培的巧克力蛋糕作為謝禮,怎知道事情居然發展到了和這個可怕的男人同坐一桌享用她精心調理的午餐。而且是在這個可怕的男人的房間里。
因為她的房間太小,小得就和他的浴室差不多,會影響他進餐的。這是他說的。所以她只能乖乖地將她的午餐貢獻到他的餐桌上。
滿清十大酷刑加起來也無法比擬她在他虎視眈眈下用餐所遭受的痛苦。她頭不敢抬,目不敢斜,正襟危坐,必恭必敬,如坐針氈,味同嚼蠟。
「你叫什麼?」他忽然開口。
叮!她手里的湯匙應聲落人湯盤中。
「余、余渺渺……」
「把頭抬起來,看著我說話!」
她不敢不從。將一張慘白的死人臉抬起來,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遵從他的命令,即便如此,也只能做到用死魚眼看著他。
他的臉色好可怕,而且正在瞪著她。
上帝啊,看在我每個禮拜都有去教堂做禮拜的分上,請你賜一道閃電下來把我劈死,讓我下次死個痛快,不要在他面前遭受這種凌遲之苦吧,阿門。
「說吧!」她的合作令他的臉色微霽。
說會麼?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心里在想什麼。這個女人的臉像沒有窗簾的窗戶,一目了然。
「隨便聊聊。」他再盛了一碗湯。
隨便聊聊應該聊些什麼?她的表情如是說。
「說說你自己。」
我?怎麼說?她的表情如是說。
砰!三秒鐘之內失去耐心的湯碗悍然重捶在桌面上,入木三分。
叮叮當當!余渺渺的筷子調羹碗盤亂作一團,倒的倒,傾的傾,掉的掉,逃的逃。扶了這個,丟了那個,撿了那個,又踫倒了這個,手忙腳亂,兵荒馬亂,水漫金山。薛燔冷眼旁觀著,剛剛冒出來的火氣奇跡般的居然熄了下去。他雙手環胸,看著她自己在那里足足折騰了五分鐘,終于擺平了那些盤盤碗碗杯杯筷筷,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他新換的地毯又毀了。這個女人果然是他的災星。
但是,這一次,他居然沒有發火的,相反,他居然還能挺平靜地看著她。她當然不敢抬頭看他,腦袋垂得快要擠進胸腔里去了。
「你吃飽了?」他淡淡地哼了句。
她聲不敢吱,頭悄悄地點。
「泡茶。」
她立刻起身,手腳快快地去泡了杯茶奉上。
「捶背。」
她趕緊端了個矮凳,站在上面賣力馬殺雞。
「切水果。」
「開電視。」
「放洗澡水。」
「去遛狗。」
他動動嘴皮子,把她支使得像只陀螺滿天飛。她連吭也不敢吭一聲,——照做,被那只巨大的松獅犬拖著滿小區狂 ,差點斷氣。好不容易那只精力旺盛的狗終于累了,終于主動要求回家,她已經累得比那條狗還像狗,恨不能馬上倒地去死個痛快。可是,她還不能死,她還得把這只狗送回那個惡煞男人處。想到還要去面對那個男人,她的頭皮就波濤洶涌地陣陣發麻。
********************************************************************
手剛舉起來,門就開了。惡煞男堵在門口,剛洗好澡,全身冒著蒸氣,頭發上的水滴滴答答掉在她的頭頂士止,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
「回來了?」他的聲音不高,卻令余渺渺毛骨悚然,「有個問題想問你,麻煩你配合回答。」
他靠得不近,聲音也不大,表情也不凶,甚至是有溫柔的,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腿開始听從本能的驅使,簌簌地打顫?
「請問,我和你是什麼關系?鄰居?朋友?還是,你在暗暗地愛慕著我?」
余渺渺的應聲落地,心髒被那個單詞嚇得爆炸了。
「我說中了?」他蹲下來,照樣俯瞰她。淺淺的笑勾上了薄薄性感的唇角,如果不是眼底里的冰寒,他足夠稱得上友善了。
余渺渺拼命搖頭,愛慕這個男人?天老爺,讓她死了先!
那抹笑在眼底的一片蕭殺里格外刺骨冰寒。「如果產是,你旭何解釋今天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嗯?」
怎麼解釋?需要解釋嗎?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時間去分析她為什麼要做那些事情,只知道他叫她做什麼,她就趕快去做了。這個男人太強悍了,她只是下意識地服從強者的命令罷了。
「還是,因為你弄髒了我的地毯,所以心生愧疚,無論我吩咐你做什麼事情你都會無怨無悔地達成?」他好心地提供一個解釋。
余渺渺慌忙點頭,頭剛點到一半,瞥見他陰沉得像要下冰雹的臉,又立刻停止。好、好恐怖。相信他都可以听見她吞口水的聲音。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欠我的,不僅只是下條地毯吧?」他笑得無害眾生,一口白森森的牙在她恐懼地聚焦成了一點的雙眼前晃動著。
余渺渺懷疑自己怎麼還能不昏過去。
「你給我進來!」偽裝的平靜終于土崩瓦解,他巨靈掌一探,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就將她拎進了屋,抖手丟在了沙發上,余渺渺只來得及驚叫了一小聲,泰山已經壓頂而來,將她壓得一口氣喘不上來,眼白一翻,差點昏厥過去。
他就在她鼻尖前一厘米處,噴著熔漿的鼻孔,千手觀音也解不開的眉結,白森森的牙齒,滿鼻子的男人氣息,滿眼的男人器官,在她的驚駭里放大成了十萬倍的恐怖效果。
「我看,你還是用身體償債算了。」
他瞪著她,她也瞪著他。
「你以為這樣瞪著要強暴你的男人,他就會放過你了?還是你的膽子小到連反抗的膽量都沒有了?」他媽的,這個女人簡直是來挑釁他原本就不夠多的耐心,膽小如鼠唯唯諾諾逆來順受沒有原則沒有主見,害他一看到她火氣就會自動朝上飆,一直飆一直飆,飆到他腦門發熱火山爆發,拳頭癢癢得直想打她一頓。如果不是他從不打女人的話,看今天她下不下得了地!他不光是看到她就火大,連听她講話都受不了,蚊子都比她的聲音大一倍,還是那句老話,這種女人是怎麼活到今天的?像她這種種類,是怎麼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人類社會里生存下來的?現在他就要奪她清白了,她居然還能如此鎮定地,不,不是鎮定,是懦弱地不叫不反抗,正常女人早就應該叫得滿大樓的人都來看熱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