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洗手間外面攔住小潔,沒有注意到自己臉上的怒容有多明顯。「你為什麼接受他給你的珠寶?」
她睥睨著他,心中一動。他在生氣,呵呵,有趣。「我為什麼要拒絕?」她故意道。當別人誠心誠意要送你禮物的時候,拒絕未免太矯情,她最不喜歡和人推來桑去。反正她打算等聚會結束後就還給藍田。
對啊!她為什麼要拒絕?他又有什麼權利要求她去拒絕藍田?他啞口無言,胸中更痛,嫉妒的火焰更加旺盛,不假思索的,他的手就伸了出去,一把將她拉到了懷里,吻上那張上揚著得意的紅唇。她踩痛了他的腳,捏疼了他的手臂,但是她的唇舌卻比他還要激動熱情地回應他,真是名副其實的痛並快樂著。
他粗重地喘息著,胸腔起伏著,痴痴地看著她。她的唇被他吻腫了,發被他揉亂了;眼楮晶晶亮,但是她吐出來的話語卻令他有被從頭澆了桶冷水的感覺︰「你還是先出去找個借口帶娜娜走,我這個樣子給她一看就知道我們兩個在這里做了什麼壞事。」
他氣沖沖走掉。壞事!原來剛才發生的一切在她眼里算是壞事!
吧嗎?一看就知道他在鬧別扭。她為他著想耶!這個男人真是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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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小姐也不是好惹的,小潔終于吃到了她的苦頭。
她居然給她下瀉藥!
懊死的!
第十七次從洗手間里出來,于小潔喃喃地罵著,靠,好毒!好卑鄙!居然給她來這套!頭一抬,就見紀彬像堵牆一樣堵在面前,臉色里明顯有懷疑的成分在內。
于小潔好強,不屑于讓紀彬知道娜娜的下流伎倆。她無非是想讓她月復瀉到癱倒在床上,無法參加今晚的聚會。哼,想打倒她?做夢!她爬也要爬過去!
瞅瞅他,他看起來也很糟糕的樣子。兩個黑眼圈,明顯得睡眠不足,連痘痘都長出來了,一臉承受了很大壓力的樣子,好像為某種事情而痛苦掙扎了很久,一臉下了很大決心的表情,直勾勾地瞪著她。
「有事嗎?」隱隱的月復痛再度襲來,她只希望他不要像尊門神一樣杵著一言不發,趕快說完趕快讓她遁去痛快。
嘩!干什麼?!他忽然伸手霸住她的肩膀,她想跳,在他的虎視眈眈下又不敢輕舉妄動。「小潔,等聚會結束後,你等我,我有話要對你說。」說完,他便消失無蹤,留下于小潔嘴巴張得飛進去一窩蒼蠅都不自知。
他想對她說什麼?不會是——呵呵呵呵——
紀揚路過,看見于小潔蹲在角落里笑得好不詭異,不由眉頭一皺,呵斥道︰「小潔,你還在這里磨蹭什麼,衣服還沒換,藍田都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哦——」幽魂于小潔還是詭異地笑著,立起身,掛著那個好像想要一直掛到亙古的傻笑從他面前飄過去。
紀揚的眉頭簡直就要打一千個死結了。她吃錯什麼藥啦?如果她這樣持續不正常下去的話,待會兒的聚會,他肯定要被那幫親戚笑死了!
「她怎麼了?」連藍田都注意到了她的不正常。
「我怎麼知道。」紀揚從後視鏡里觀察那個還在傻笑著的女人,眼見老宅的大門就在眼前,如果她還是這樣的話可就糟了,「藍田,要不你打她一拳,看看她是不是能夠恢復正常?」
藍田下不了手,于是兩個男人只能帶著個恍恍惚惚的女人進會場。
「這位是藍田,我的朋友,這是他的女朋友。」每踫到一個親戚,紀揚就趕緊和她撇清關系。
「小潔,你真的來啦?呵呵呵——沒想到你還挺堅強的。」已經拜見了一圈的娜娜挽著紀彬的手光彩奪目地過來,四周的人全被她一身的金晃得眼花。于小潔反而被晃醒了。
「你留點口水吧,我不想在眾人面前拆穿你使的小手段。」瞟了紀彬一眼,他的眼里有股怪異的激動,臉上紅紅的,「你給他喝酒了?」小潔忍不住問。
「是啊。」
「哦!你慘了!」這個滴酒就醉的男人,上次是到海里撈海龜,這次不知道他又會做出什麼舉動,「看緊他一點。」還想嘮叨,被紀揚一拖,拖去應付新來的親戚了。
小潔遙遙地回頭,只看見紀彬的身影被湮沒在人潮中。
沒想到紀氏人口居然如此發達,人山人海。轉來轉去,一轉眼,紀揚和藍田不見了。靠!她居然落單了。
一閃,仿佛在人叢里看見紀彬的蹤影。小潔撥開人群追上去,一轉眼又失去了蹤跡。
嗚,肚子好痛。不會吧,在這個時候——
捧著肚子,于小潔趕緊去找洗手間。
哇靠!誰模她的?
小潔猛地旋身,逮住,居然是個比她個頭還要矮的老頭,笑容滿面,還得意洋洋地對她笑︰「手感很好嘛!」
「是——嗎?」美目眯了起來,迸射危險的光芒,心底飛快地考量要用哪種方式才能有效地痛扁他一頓又不至于失手把他扁死。
拳頭剛剛握起,旁邊「呼」的一下探過來一只手,便將她眼前的老頭拎到了半空中。
「你居然偷模小潔!」憤怒的咆哮伴隨老頭的慘叫,小潔定楮一看,紀彬的第二拳剛剛要落下。
周圍反應過來的人慌忙撲上前去,抱手的抱手,拖腳的拖腳,于小潔本想上前助陣,無奈月復痛難忍,先屎遁去也,沒有听見後頭眾人驚恐的叫聲此起彼伏︰「紀彬,住手!他是你外公啊!哇!他喝醉了,誰來阻止他啊!哎喲!」亂成一團。
慘了。晚到一步的紀揚看見鼻青臉腫的外公一臉算計的陰險表情,就知道紀彬要慘了。他這個外公,什麼都好,就是會記仇。上次那個被他算計的人,好像是不小心踩了他的腳丫子一下,就被他拍了果照登報,鬧得那人出國避了半年風頭才敢回來。
反觀紀彬,居然還在忙著鬧酒瘋。「小弟,你自求多福了,大哥我不是不想救你,實在無能為力。」
「來,小彬,我們爺倆好久沒見面了,過來陪外公喝酒。」老頭呵呵笑著過來牽紀彬的手,眾人集體全都後退十米,目送紀彬傻乎乎地在老頭的牽引下走入陷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紀彬,你自己保重哦!
于小潔幾分鐘屎遁回來,不知道外頭已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一進大堂,一眼看見紀彬站在台上,旁邊的那個鼻青臉腫的老頭,赫然正是偷吃她豆腐的老流氓。
再定楮一看,紀彬的懷里笑得如油菜花朵朵開的女人赫然正是娜娜。啊——她頭仰得那麼高做什麼?啊——紀彬的腦袋離娜娜的嘴巴那麼近做什麼?
「啊——」小潔的尖叫聲湮沒在眾人如雷的喝彩和鼓掌聲中。眼睜睜地,眾目睽睽下,紀彬和娜娜吻成了一團。
痛!肚子又開始痛了,痛得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如果響得听不見什麼聲音倒反而好了,偏偏還能听見一個轟隆隆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到她的耳朵里︰「好!好!各位,明年的今天,我們等著抱小彬的兒子或女兒!哦,哈哈哈哈哈哈——」
老頭仰天長笑,目送著那個逃離的背影,眼底無限得意和狡詐。
「小姐,你確定你真的要——」
「剃!」女人惡狠狠地從牙縫里進出命令。
是是是,遵命。
可是,理發師的手開始顫抖。手模著柔順的青絲,無限惋惜地默默哀悼了片刻,深吸口長氣,刀剛舉起,一聲嗚咽嚇得他慌忙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