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妳是說岫兒?」
「嗯,自從她受傷,你一直魂不守舍,一副恨不得替她承受痛苦的模樣。我認識你這麼久從沒見你這樣,所以我猜你一定很喜歡她。」宇文凝月試探地道。
楚雲軒淺淺一笑,「那不只是喜歡,幾乎已到了我不知該怎麼說的境界。」
他頓了下,想起與雲岫衣的相識過程。「其實一開始我只是因為她長得像大姊,所以忍不住對她產生好感,可當我接近她後我才發現,她和大姊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大姊像冰,一直都冷冷的,雖然很關心我們,卻只是默默地在暗地里付出;至于岫兒,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她像火,又熱情又純真又明亮,高興了就亂蹦亂跳,不高興就找人打架發泄;誰對她好,她就掏心掏肺對人家好,即使把小命送了也無所謂,誰對她不好,她就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罵得狗血淋頭;遇到挫折從不灰心,一個人傻傻地努力,拼命朝目標前進。對這樣的她,我實在無法拒絕,更放不下。」
「這麼說來,你是喜歡她了?」
「如果妳一定要這麼說也可以,畢竟我自己也是直到剛剛才發覺,她在我心中佔了何等重要的位置。我甚至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她就這麼死了,我會把她帶回鳳宮,然後一輩子在鳳宮陪著她、守著她,永遠不會讓她一個人寂寞、一個人涉險,也永遠不再讓她為我奔波、掉淚。」楚雲軒堅定地說著。
宇文凝月長嘆口氣,「我真羨慕她,可以擁有像你這樣的一個男子愛她、守著她,哪像我……」她抬起頭看著楚雲軒,「雲軒,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有讓謝邕給欺負了,如果我還是清清白白的,如果我們還是未婚夫妻的話,你會不會……會不會接受我?」
楚雲軒搖頭。
乍見他搖搖頭,宇文凝月臉都白了,「我……我就知道你還是在意我和謝邕的事……」
楚雲軒啞然失笑,「不,凝月,妳誤會了!」
「誤會?你……」宇文凝月不解。
楚雲軒伸手握住她肩頭,「我從來就沒在意過妳是不是清白之身,對我來說,妳還是妳,還是以前那個溫柔美麗又體貼善良的凝月,妳並沒有變。」
「可是我讓謝邕給……」
「凝月,那不是妳願意的,妳根本毋需放在心上。況且一個女人有過一、兩個男人又如何?誰規定女人就得一輩子守著一個男人?萬一嫁了個惡劣又不養家也不疼老婆的丈夫,教這個女人怎麼辦?」楚雲軒安撫著她。
宇文凝月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說,「你……你是說我還是可以嫁人,還是可以……找尋自己的幸福?」
「那當然,如果有哪個男人因為謝邕的事而嫌棄妳,那麼這種男人妳也不需要理會他,天下之大,必有芳草,何必對過去的事耿耿于懷?再說,謝邕都已經進了大理寺,隨時會被處決,難道他死了之後,妳還要抱著這種想法過一輩子嗎?」
「可是我……」她看著楚雲軒,「那你……你能不能……能不能……」
楚雲軒這次真的搖頭了,「不,身為敦煌九鳳,一輩子就只能愛一個女子。如果沒有岫兒,也許我會接受妳,但現在我的心已經給了岫兒,自然沒有再耽誤妳的道理。況且我們並不適合,因為我們倆個性太像了,太過相像的兩個人在一起,注定沒有好結果。」
「可是我……」
「別可是了,妳是個好女人,應該去找更好的男人,一個能全心全意愛妳、照顧妳的男人,忘了我和謝邕,嗯?」楚雲軒拍拍她的肩膀,鼓勵她。
宇文凝月戀戀不舍地瞅著他,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我……雲軒!」她說著,情不自禁地撲進楚雲軒懷中緊緊抱著他。
楚雲軒先是一愣,繼而也伸手抱住她,「哭吧!把過去所有的委屈、恐懼、怨恨和不如意統統哭出來,哭完後,妳就是一個全新、完整的女人,一個重新出發的宇文凝月,嗯?」
宇文凝月點點頭,抱著他泣不成聲。
尾聲
半年後
深夜的嘉定縣衙竄出兩道人影,一道有點嬌小,背上背了個大包袱,另一道則顯得修長飄逸,手中握著一卷書冊似的東西,和那嬌小人影在靜得沒有半個人的大街上奔走著。
不消說,這自然是雲岫衣和楚雲軒兩人。
只見楚雲軒領著雲岫衣穿街過巷,一直到離縣衙遠遠的,才在一間破屋前停了下來。
他推開破屋進入屋里,幫雲岫衣把她背上的大包袱取下來,嘴里碎碎念︰「告訴過妳不要拿那麼多,妳就不听,現在可好,傷口又疼了吧?我瞧瞧。」
雲岫衣往前撲進楚雲軒懷中,撒嬌地賴在他身上,「只是有一點點疼,沒有很疼啦!而且那個李通是個貪官,不把他的庫銀搬光,豈不是白來了?」
楚雲軒莫可奈何地點點她的額頭,伸手解開她的衣衫,仔細地檢查胸前那又深又明顯的疤痕,「疼嗎?我馬上幫妳上藥。」
雲岫衣搖搖頭,「我說過只有一點點疼,不過好癢喔!」
他一邊取出金創藥灑在她傷口上,一邊說道︰「癢才好,這表示快好了。可是不能抓,不然到時候傷口發炎流膿了,我可不管妳!」
「不行耶,雲哥哥,鳳姊姊把我交給你了,如果你不管我,鳳姊姊會生氣的。我听小若說,鳳姊姊生起氣來是很可怕的喔,你不想惹鳳姊姊生氣吧?」
楚雲軒瞅著她,「那妳舍得讓我生氣?」
「我也不想讓你生氣啊,可是那個李通真的是個大貪官,如果不好好整整他,我會吃不下睡不著。我一吃不下睡不著就會生病,我一生病傷口就好不了,傷口好不了,那鳳姊姊知道了就會生氣,所以這又不是我的錯。」
雲岫衣振振有辭地解釋著,听得楚雲軒直搖頭。
「知道了,我的小包公,我听妳的,讓妳把李通的庫銀搬光,可以了吧?」
哪知雲岫衣居然噘起小嘴,「可是搬光他的庫銀也沒用啊,他是個貪官、壞官,專門從老百姓身上搜括銀子,這些銀子被我們拿走了,他一定會再從老百姓身上搜括銀子補回去,所以我還是去把他打得死翹翹好了,省得他再害人。」
說著,她還當真撩起袖子,準備當小包公殺貪官去了。
楚雲軒好笑地拎起她的衣襟,「傻瓜,殺人不用償命嗎?況且妳殺的還是個官。」
雲岫衣順勢摟住他的脖子,撲進他懷里抱住他,「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讓他繼續胡作非為下去吧?」
楚雲軒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本冊子說道︰「如果要放任他繼續胡作非為,那我偷這賬冊來做什麼?」
「賬冊?什麼賬冊?」雲岫衣好奇極了。
「這是李通他每一次收受賄賂的明細,他怕自己記不清楚,所以每一筆都寫在這本子里,只要我們將這本賬冊送到瀚弟那兒,包管那李通人頭落地!」
雲岫衣一臉欽佩地看著他,「雲哥哥,你好厲害喔,居然可以想到這招!」
「妳以為我這幾年來浪跡江湖是在玩的嗎?在江湖上混這麼久,自然知道對付什麼人該用什麼手段。有些人只要給點教訓就知道收斂悔改,可是對付像李通這種永不知反省的貪官,那就得斧醫抽薪,將他除去,省得讓他再害更多人,懂嗎?」楚雲軒敲敲她的頭。
雲岫衣拼命點頭,「懂懂懂,所以我才要跟著你浪跡江湖,學你劫富濟貧,做大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