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靳也不知該如何說話了,「孫兒……孫兒……」
李萏蓉說道︰「我這一生辛勤勞碌,所為的,就是維持我們西門一氏的穩定、強盛與顏面,想不到現在居然讓這小丫頭給壞了?不許,我絕對不許有這種事發生!來人!」
幾名太監立即跨了出來,「在!」
「去把十四公主給我架來!」西門靳和闕曼碌臉色同時一變,還來不及阻止,闕無衣便已經被人架了出來,她嘴里兀自亂七八糟罵著︰「你這臭老太婆,你抓我出來做什麼?我睡覺睡得好好的,你把我抓出來做什麼?」
李萏蓉冷眼看著披頭散發,形容極為蒼白狼狽的闕無衣,「我問你,你肚子里的孩于是誰的?」
闕無衣愣住了,「孩子?你說我肚子里的孩子?」
「是啊!剛剛太醫診斷,說你有了孩子!一個未出閣的公主,居然有了孩子?這是何等的荒唐,又是何等下賤無恥的事?說,這孩子是誰的?」
闕無衣根本沒把這話听進去,一心只想著,她有寶寶了?她有楚大哥的寶寶了!這寶寶是她和楚大哥的,這寶寶是她和楚大哥的!
眼看得不到回答,李萏蓉又問;「我在問你話你沒听清楚嗎?這孩子是誰的?你是和誰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闕無衣一仰頭,圩得意又好神氣地說道︰「楚大哥的!這個寶寶,是我和楚大哥的寶寶!」
這下輪到李萏蓉愣住,「楚大哥?你是說……楚南風?」
闕無衣驕傲地點頭,「沒錯,這是我和楚南風大哥的寶寶!」
在場所有人頓時全睜大眼楮,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她居然和楚南風有了孩子?楚南風不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嗎?而她居然和他有了孩子?這豈不是……?
李萏蓉頓時怒氣橫生,「皇上,這老十真是你的好弟弟,居然和自己的親佷女做出這種丑事來?你說該怎麼辦?」
西門靳臉色有些奇怪,似乎並不驚訝也不生氣,「老祖宗,其實這件事……」
李產蓉一擺手,「沒什麼好說的!我今天要替我西門皇族清理門戶,你不會反對吧?」
「老祖宗!」
「來人,去準備一帖打胎藥,把孩子打下來,然後把這小丫頭關進地牢里,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闕無衣登時氣得又蹦又跳,指著李萏蓉鼻子便罵︰「你為什麼不自己吃打胎藥?你已經老得生不出寶寶,就嫉妒我可以和楚大哥有寶寶嗎?告訴你,要吃你自己吃,我才不吃呢!」
李萏蓉冷冷一笑,「是嗎?這麼說來,你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打掉這孩子了?」
闕無衣雙手抱著小肚子,下意識地保護著還沒出世的寶寶。「你為什麼不打你自己的小孩,為什麼要打我的?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小孩都死光光了,沒得打,所以才打我的小孩出氣,對不對?」
這話說得又準又毒,更一語戳中李萏蓉年輕喪夫守寡,中年喪子的悲痛,氣得她渾身亂顫。「很好!皇上,皇後,你們也看見了。這丫頭是何等的伶牙俐齒,又是如何不遵守皇室規矩,敗壞皇室門風,所以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來人,把這丫頭拖下去,活活給我打死!」
「死」字才剛出口,幾名太監已經上前準備要架起闕無衣往外走,突然,一條白色人影晃過,現場頓時響起大監的哀號聲,以及闕無衣又驚又喜的嚷嚷聲。
「楚大哥,是你?」來的人,正是闕無衣朝思暮想的楚南風!
第九章
抱著楚南風,闕無衣哭得浙瀝嘩啦,抽抽噎噎,一張可愛的小臉皺成一團,還不忘邊告狀︰「哇!楚大哥,我總算見到你了,無衣總算見到你了!如果再見不到你,我真怕我會被他們欺負得死翹翹了,連寶寶也被他們弄死翹翹了!哇!」
楚南風摟著她,滿臉的心疼與好笑,這丫頭以為他什麼也不知道嗎?一個人獨自把七、八個皇子,三、四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公主給打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還說被欺負得快死翹翹了?
不過說她被欺負,那倒也不假,挨耳光、罰跪、罰背書、罰寫字都有,不準她出門到處亂玩、不許她和太監們賭博吃酒也有,只是說到死翹翹嘛……這好像還有點……
闕無衣可不知道楚南風一直都在暗中偷偷注意著她、保護著她,只是很滿足很高興地抱著楚南風,指著臉色已經鐵青的李萏蓉告狀。「楚大哥,就是這個丑老太婆,她一天到晚欺負我,十三哥他們背不出書,她罰我,十三哥做錯事,她也罰我,像剛剛,十三哥踩死我要送給你的鳳凰兒,她不責怪十三哥的錯,卻跑來打我,還說要弄死我們的寶寶。楚大哥,你打她替我出氣!」
楚南風搖頭,「不成,無論她再怎麼蠻橫不是,再怎麼不明事理,她還是我的親祖母,也是你曾祖母,所以不可以這樣說話,懂嗎?」
這話听起來斯文儒雅,卻比闕無衣的話更狠更毒,直指李萏蓉是個老眼昏花,不辨好壞,不明事理的老糊涂!
精明如李萏蓉,怎麼會听不懂他的暗諷?
她冷冷道︰「好一對卿卿我我的叔佷,皇上,這就是你一心寵愛的女兒和弟弟,嗯?居然就在我面前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來?到底要臉不要臉?」
西門靳臉色一變,「皇祖母,其實……」
楚南風一抬手,制止了西門靳的話,「大哥,讓我來說,免得你為難!」
他上前,向李萏蓉行了個禮,「孫兒見過祖母,向祖母請安!」
李萏蓉頭一仰,尖酸刻薄地道︰「不敢,我怎麼敢接受堂堂敦煌九鳳的昱天請安?別折煞我了!」
楚南風一笑,「祖母,我知道您仍為當年母後送我去敦煌的事生氣著,不過孫兒今天來,不是為了當年的事,而是想為無衣討公道。」
李萏蓉眼楮一瞪,「討公道?大家听听,這是什麼話?居然要為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討公道?可見他們之間的關系到底有多見不得人了!」
「祖母,您為什麼要說無衣來路不明呢?其實,您比誰都清楚她的身世,不是嗎?」
李萏蓉一愣,「你……你胡說些什麼?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楚南風從懷中抽出一樣東西放在手掌心,「這是一枝金牌令箭,上面寫著如朕親臨,底下卻有慈安宮三個小字,我想,這應該是祖父當年賞給祖母的吧?」
李產蓉臉色一白,「那……那又如何?」
「祖母,您知道孫兒這金牌令箭,是從誰身上拿到的嗎?」楚南風頓了頓,說出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名字。「薛聞鶯!」
登時,西門靳和闕曼碌雙雙詫異出聲︰「薛貴妃?她怎麼會有這金牌令箭?難道她……」
楚南風朗聲道︰「大哥,事到如今,你還想不通嗎?堂堂一個貴妃,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從宮中失蹤?尤其她還是一個被貶為奴隸的貴妃,身受眾多太監的監視,更不可能帶著一個四歲的小鮑主同時失蹤,除非……」
闕曼碌立即猜想到個中原因,霎時刷白了臉,「十弟,你是說……祖母她派人將金牌令箭送給薛貴妃,讓薛貴妃帶走無衣,是不是?」
楚南風點頭,「沒錯!正是咱們偉大的皇祖母,親自派人將這金牌令箭拿給薛聞鶯。要她將無衣帶出宮殺害,理由正是為了無衣的身世。」
李萏蓉的臉色難看極了,「你……你有什麼證據證實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