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定冷冷一哼,「罷官?罷不罷官豈是他老五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的!況且他現在連個毓雲都保不住了,哪還有時間管其他人?對了,你父親正在押往京城的途中嗎?」
「是,小人昨天去打听過,小人的父親已經到了直隸。」
‘那好,你父親的事我會派人處理,而且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像你一樣不著痕跡。」
吳文岳沒听出桑定的話中話,只恭敬地打了個千兒,「如果王爺沒事,小人先告退了!」
桑定眼中浮現一抹冷酷,「好,你去吧!這黃泉路上你可以放心走了,不必擔心會暴露行蹤,也不會再有人跟蹤你的!」
「王、王爺?你這話是……」
突然,吳文岳懂了!因為從小骯里,那不住往上竄的絞痛,讓他明白了桑定的話中話。
他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站不穩,摔倒在地,「桑定,你想殺人滅口?」
桑定縱聲大笑,「沒錯,這正是殺人滅口!只要你死了,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在酒里下毒的人是誰;只要帳冊毀了,老五就永遠查不到證據,最後再把你父親解決了,那麼這件事就大功告成了,哈哈哈!」
吳文岳嘴巴一張,鮮血大口大口嘔了出來,「你……桑定,你好狠的心,我這樣費盡心力為你做事,你居然……」
「不能怪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真要怪就去怪老五吧!誰教他沒事查什麼案呢?」
「你……」
「你放心!我很快就讓你們父子相見,說不定連朱振都會來路上和你們踫頭呢!到時候你們再好好敘敘舊,哈哈哈!來人!」
守在門口的侍衛應聲而人,「王爺!」
「將這人拖出去埋了,記得別讓人瞧見,知道嗎?」
「喳!」
窗口下的熠扔對著熠祺一點頭,表示要跟上去看個究竟,轉頭想找朱小小,卻愕然發現,朱小小竟不知在何時消失了蹤影。
刑部大牢里,毓雲正靠著牆閉目養神。
他被關在刑部大牢里已經有五天的時間了,在這五天里,除了父親毓和來探望一次後,就沒有其他人來過。
其實毓雲並不在乎有沒有人來看自己,因為他知道自己行的正、坐的端,所以也不怕別人查;再說,他對熠祺有信心,他知道熠祺會想辦法查清楚一切,救自己出去的。
現在他最擔心的是朱小小。
是啊!他那個個頭小小的、活潑、刁鑽、好動的小妻子朱小小呵!
不知何時,她已經成為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她是他最大的牽掛。他幾乎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她啊!
想著她的笑、她的天真,想她的可愛、她的慧黠,更想她動不動就喜歡揮拳頭打人的牛脾氣,當她知道他被關進刑部大牢時,她會有什麼反應?是當場跳起來把大清朝從上到下全罵一遍?還是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沖到刑部來救他?或者是跑到熠祺家里,威脅熠祺救人?
想到朱小小的可能反應,毓雲幾乎要笑了出來。
那小東西沖動有余,卻機智不足,怕她還沒找到熠祺,就先和熠祺的侍衛打了好幾架吧?
其實他並不討厭她打人,畢竟她的出發點是好的,所作所為也沒什麼錯,只是一個姑娘家成天凶巴巴地喊著要揍人,別人會怎麼看他?況且,他還和熠祺定下約定,要把這小東西教成知書達禮的千金小姐不是嗎?
所以他得再想想辦法,好好磨磨這丫頭的脾氣,別再讓她成天打打殺殺了。
這時,刑部的筆站式走了過來,「毓大人,有人想見你,請移駕簽押房!」
聞言,毓雲的濃眉不自覺地攏起,咦?是誰會專程到刑部大牢來見他?還是在簽押房里?難不成是……五爺還是十四爺?
思及此,毓雲跳了起來,跟著筆帖式來到簽押房。
簽押房里,一條窈窕的人影正背對著毓雲,毓雲才剛踏進簽押房,這人便撲了過來,緊緊抱著毓雲,那是清微。
「小毓子,我終于見到你了!」
毓雲一愣,興奮之情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法形容的厭惡感。
他伸手推開清微,「這里是刑部簽押房,格格請自重!」
清微完全不在意,她又哭又笑,拉著毓雲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小毓子,你還好吧?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我讓阿瑪交代過他們,要他們對你好生款待的,如果他們敢對你不客氣,你告訴我,我讓阿瑪修理他們!」
毓雲雙手抱們,冷冷地看著她,「不必了,刑部是由十四書主事,看在十四爺的面子上,他們還不敢放肆」
看到毓雲給自己的軟釘子,清微只微微一笑,伸手打開錦盒,取出幾個還溫熱的餑餑和一壺女乃子放在桌上,
「我知道你喜歡吃餑餑,所以專程叫廚子做的,你趁熱吃了吧」
毓雲動都沒動,「這里是刑部大牢,你來做什麼?」
「听說你讓人關了進來,我好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呵?只是看看?」
「當然,我關心你,難道不該來看你?」
「謝謝格格的關心,既然只是來看看,那格格現在可以請回了。」
清微不可置信地瞪著毓雲,「你趕我走?」
「牢里蚊蠅叢生,又髒又臭又亂,萬一弄髒了格格我可擔待不起!」
清微堅絕搖頭,「我不在乎,為了你,我什麼都不在乎!你真的不餓嗎?吃點餑餑好不好?」
他還是無動于衷,「不!我不餓,就算餓了,我也不吃。」
「為什麼?是因為這是我送來的,所以你不吃,還是他叫朱小小那野丫頭給你送吃的?」
眼中精光一閃,沒有否認。
清微有點生氣,「如果你是在等那丫頭的話,我勸你死心吧。那丫頭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哪還有時間來看你」
「你說自身難保?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清微回了聲,「那丫頭膽大包天,居然夜闖王府,想行刺王爺。幸好府里戒備森嚴,沒讓她得手,否則這下追究就不得了了。」毓雲听時全身一凜,「你說什麼?小小行刺王爺和你?那她現在人呢?她現在人在哪里?」
清微定定地看著毓雲,不答反問︰「你說呢?」
「你們……你們捉了她?」
「她意圖行刺,能不捉嗎?」
毓雲整著人幾乎癱在椅子上,怎麼會這樣?這丫頭……居然膽子大到跑去成王府當刺客?她為什麼跑去成王府?她沒有理由跑去成王府啊?一來,她根本不知道英華和成王的關系;二來,她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毒酒的事和成王有關,所以她根本不用跑去成王府行刺!」想到這兒,毓雲鎮靜不少。
他搖頭,「我不相信!小小不是刺客,她也沒有理由去成王府行刺。」
清微咯咯笑了出來,「怎麼會沒有理由?理由才充分呢!第一,她父親朱振就是在酒里下毒的凶手,五爺中毒不起後,皇上就將這件案子交給我阿瑪處理,所以她自然會想刺殺阿瑪,好湮滅證據;第二,英華是阿瑪的門人,而英華卻是為了辦朱振縱女行凶案,才被人陷害栽贓,讓五爺摘掉了頂戴花翎,這個陷害栽贓的人,正是朱振。現在英華已經回到京城,皇上也將這個案子交給阿瑪處理。在這種情形下,你說她能不到王府來行刺嗎?」
毓雲听了冷笑連運,「清微,我一直以為你雖任性驕縱,卻不失冰雪聰明,而今看來,是我借估你了。」
清微一愣,「小毓子,你……」
「第一,沒有人會把下了毒的酒當作貢品呈給皇上,而且也沒有人明知道那酒是要進貢的還敢下毒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但是朱振在紹興的官譽良好,紹興百姓對他愛戴有加,他犯不著這麼做。再說,這麼做不但會替自己惹麻煩,還會讓紹興南酒的名聲從此一落千丈,別說是朱振了換成任何人,都不會這麼做,除非……有人故意嫁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