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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從夫 第3頁

作者︰蘇浣兒

朱小小微微一愣,還沒回過神,便看到一個身材高大頎長,貌極極其俊美,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沖著朱小小就是一笑。

乍見這男子,朱小小一張小嘴不覺張得老大,久久說不上話。

這……這是男人嗎?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美的男人?

但見他劍眉輕攏,明眸似水,朱唇外朗,靜如松下風,動如春月柳,笑起來如琳郎珠玉,神儀明秀,軒朗似朝霞舉,教人目眩神迷。

他的天庭寬闊,鼻子高挺,皮膚極為白皙,許是天氣有些悶熱,手中握著一把白玉扇子輕輕扇著,而教朱小小無法置信的是,那握著扇子的手居然和白玉一樣的白,簡直像撲了粉似的,比姑娘的還美、還動人。

朱小小忍不住走上前伸手往他臉上一模,也不管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會嚇到人,然後又縮回手湊到自己鼻子前聞了聞,接著她仰起頭,沒頭沒腦地說道︰「沒擦粉?你不是女人?你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那男子先是怔了怔,繼而爆出一陣大笑。「好。真是太好了!朱小小丙真不同凡響,果真名不虛傳,果真不負紹興三寶的雅號啊!難怪朱大人要大貼榜文,找女婿了?」

朱小小眼楮霍地瞪大,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說;忽地,一個念頭閃人她的腦海,「你……你就是那個揭榜文,妄想吃天鵝肉的癲蝦螟,對不對?」

那男子又是一陣大笑,漂亮的眼中閃著一抹惡作劇的光芒,「不!我有名有姓,我叫毓雲,不姓痴,也不叫蝦模。」

朱小小氣呼呼地吼著︰「我管你是玉做的雲還是石頭做的雲,總之你敢揭榜文就別想活著走出縣衙」看招!「

「招」字剛剛說完,一旁的朱振又急又怕的大喝一句︰「小小,不準對毓大人無禮!」

可已經來不及了?

朱小小那一拳,不僅分毫無差地打中了毓雲的鼻子,還將毓雲打飛出去,重重撞在花廳大門上,風流瀟灑的毓雲當場撞得頭破血流,昏了過去。

「小小,你闖大禍了,你知道嗎?」花廳里,朱振焦急地走來走去,一面不安地探頭望著內室里正讓大夫診治的毓雲,一面責備著朱小小。

朱小小坐在椅子上,很沒樣地蹺著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嗑瓜子、喝茶,她慢條斯理他說著︰「我知道啊!可是如果爹不寫那什麼鬼榜文,我也就不會打人闖禍,所以這件事你不能怪我!」

朱振氣得直發抖,指著朱小小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你……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誰嗎?」朱小小聳聳肩。「知道啊!他叫毓雲,不是嗎?這漢人姓毓的不多,所以他一定是滿人;不但是滿人,他還是個既無恥又做大官的臭滿人,對不對?」

聞言,朱振連忙喝道︰「小小,別亂講話!這可是要砍頭的大罪!」

朱小小不服氣地抬起頭,「罵個人就要砍頭?那我方才打遍紹興城里所有無聊的男人,這頭早該被砍十七、八次了!」

「小小,紹興城里的人隨便你愛打誰就打誰,反正人人都知道你是我朱振的百貝女兒,沒有人敢動你。可他不一樣,他是……」

‘有什麼不一樣?還不就是只想吃天鵝肉的臭蝦貘?「

「他是禮部尚書、文華殿大學士毓和的獨生愛子,不是什麼臭蝦膜。」

「禮部尚書的愛子又如何?禮部尚書的愛子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下調戲女人嗎?」朱小小滿不在乎地說著,她想起這個臭男人見到自己時,居然敢念那什麼「碩人」的詩來佔自己便宜,雖然她很高興有人稱贊自己長得漂亮,可她漂亮是她的事,于他何事?哼!她還嫌方才那一拳打得太輕了呢!

「小小,問題不在于他的父親,而是在于五爺啊!」

朱小小嗑了枚瓜子,「五爺?哪個五爺?」

「五爺就是皇五阿哥,皇上最寵愛的兒子,德親王熠祺。」

朱小小忽地停住嗑瓜子的動作,瞪著父親,「爹,你是說那個為了一個叫蘇盼盼的丫環,活埋一個參將,撤了一個知縣,又扳倒一個巡撫,削了一個貴妃,連當今皇上都對他信任三分,也忌憚三分的‘冷面親王’熠祺?」

「沒錯,正是他,正是這個將來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五阿哥熠祺。」

朱小小搖頭,指著內室里的毓雲問道︰「這只癩蝦模和五阿哥有什麼關系?為什麼爹爹會說到他?難不成他是五阿哥的包衣奴才、旗下門人?」

朱振連忙喝斥︰「胡說八道,堂堂光祿寺少卿,怎麼會是包衣奴才?他是五爺的知己好友,兩人交情非比尋常,比親兄弟還親,認真算來,五爺還得喊他一聲舅舅呢!」

原來毓雲和德親王熠祺同年,兩人雖不是親兄弟,但感情卻比親兄弟還親。

因為毓雲的長姊是乾隆愛妃,父親毓和又是禮部尚書,所以毓雲打小便常出入宮門。加上他面貌俊秀,個性溫和,口才便給,很得乾隆歡心,硬是將他指為熠祺的伴讀,從此兩人一起書、一起練武、一起學習朝政、一起奉皇命辦事。

後來熠祺被冊封為親王,毓雲也受封為光祿寺少卿,負責朝中一切膳食的采買。

有人這麼說,如果說十四阿哥烴扔和五阿哥熠祺兩人,一個是影,一個是人,那麼躲在這兩人背後的獻策者,就是光祿寺少卿流雲。

是以要說毓雲和熠祺兩人是兄弟也對,畢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如兄弟;要說毓雲是熠祺的門人也沒錯,因為毓雲是熠祺正黃旗底下的一名旗主;除此之外不僅熠祺會對毓雲事事相詢、禮遇有加,連其他阿哥也對毓雲看重三分,這也是為什麼朝中大臣會對毓雲如此忌憚的原因。

豈料朱小小完全不管這毓雲有什麼來頭,她嘟起小嘴一哼,「年羹堯還不是雍正的包衣奴才,那為什麼我說他是五爺的包衣奴才就不成?他不過是個光祿寺少卿罷了!而且我就不信那冷面親王會因為這樣就來砍我的頭!」朱振氣得吹胡子瞪眼楮,「你……你這死丫頭,你非得看你爹讓人革職查辦、人頭落地才甘願是不是?」

朱小小強辯道︰「我有說錯嗎?多少人不都是靠著這些親王阿哥,才當上什麼巡撫、提督的?爹如果也有個親王阿哥可以磕頭、拉關系,早就當上知府甚至是巡撫,哪里還用得著在這鬼地方當小知縣啊」

朱振咯一聲,跌坐在椅子上,指著朱小小好半天說不上話。

這丫頭……這丫頭究竟是誰寵壞的?怎會變得如此無法無天、口無遮攔?如今竟然連德親王和光祿寺少卿都敢得罪?

他跳起身,沖著朱小小就準備賞她一巴掌,這時,毓雲那有些虛弱卻不失清朗的聲音傳來。

「朱大人,別沖動,小姐不是有意這樣說的。」

朱振又驚又喜,回頭看著靠在門邊,顯得十分虛弱的流雲,「毓大人,您沒事了?」

毓雲搖搖頭,炯炯有神的眼直盯著朱小小那張姣好卻滿是刁鑽神情的小臉,「沒事,讓您見笑了。」

「哪兒的話,應該是卑職向您請罪才是。」朱振拼命對朱小小使眼色,示意朱小小餅來攙扶毓雲,好將功贖罪。

朱小小怎麼會不懂父親在做什麼,可她大小姐就偏偏坐在椅子上不動,索性裝瞎、扮聾了起來。

朱振猛擠眼楮、猛搖頭、猛努嘴的,但朱小小就是無動于衷,還嗑瓜子嗑得喀咯有聲,氣得朱振想破口大罵,卻礙于流雲在場不便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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