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練老夫人……」
提起練老夫人,蘇恬兒頓時小臉一垮,拉著林含主的手說︰「含玉姐姐,這正是我今天來找你的主要原因,你一定要幫我,如果你不幫我,那我的手可真的要變成殘廢了!」
她可憐兮兮地伸出十根包得好好的手指頭,「你看,我好可憐喔!為了學刺繡,害得我自己快昏頭不說,還把手給弄傷。所以娘每次看到我,都忍不住掉眼淚,說練家到底造了什麼孽,居然娶了一個不會刺繡的媳婦進門。姐姐,我好可憐對不對?」
林含玉忍不住想笑,伸手點了點蘇恬兒光滑的額頭,「你啊!就是淘氣,除了做菜、做餅之外,要你做其他的事,不是推托就是偷懶、裝笨,其實只要你肯多花點心思,天底下有什麼事是你做不來的?」
「有啊,有啊,現在不就有一件。人愛已經很努力地在學刺繡,可是還是學不好,更過分的是練錦,他居然不幫我,連圖也不畫給我,只說……只說……」
「只說什麼?」
想起練錦說要讓她早點有孩子的話蘇恬兒便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他壞,他就會欺負人,我……我才不要幫他生孩子,誰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很痛的!」
林含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蘇恬兒察覺她神情有異,忙問道︰「含玉姐姐,你怎麼啦?人不舒服嗎?」
「沒有,恬兒,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蘇恬兒甜蜜蜜地搖晃著林含玉的手,「含玉姐姐,我知道你是臨安城里刺繡最好的人,論托、論排名,那個楊紗織根本連邊都沾不上,姐姐只是客氣才不跟她計較。」
「少說好听話灌迷湯,你這丫頭到底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她的心思被看透地吐了吐舌頭,「含玉姐姐,我答應老頭子要繡出一幅溪山行旅圖給他,可是你看,我十根手指頭都傷成這樣,卻連針法也學不會,又怎麼可能繡得出溪山行旅圖業?」
一听是溪山行旅圖讓林含玉大吃一驚︰「恬兒,你怎麼會答應練老爺子的?你知道溪山行旅圖是很難繡的一幅畫嗎?」
蘇恬兒的小臉又垮下,苦哈哈的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別說是繡了,光是用描摹的就要描摹老半天,恐怕連練錦都做不到,你怎麼會答應他?」
現在蘇恬兒簡直快哭了,「那……那怎麼辦?那我豈不是得幫練錦生孩子?我不要,我不要現在就幫他生孩子,他成天就會欺負人,我才不要幫他生孩子!」
林含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好不著痕跡輕輕撥開蘇恬兒的手,轉身走到窗戶邊,「恬兒,你很喜歡練錦嗎?」
蘇恬兒連想都不想便搖頭,「才不呢!如果不是他硬要我留下來,我才懶得理他!」
「那你為什麼會來求我幫忙?」
「我……我說過了,我不要這麼早就幫他生孩子。」
「是嗎?如果你當真不喜歡他,你就不會來找我幫忙了,你大可以借此機會離開練家,不是嗎?」
被戳破心事的蘇恬兒,心虛地玩著自己的手指頭,「好嘛!我承認我是有點點喜歡他啦,可是,可是我還是不要這麼早就幫他生孩子。」
蘇恬兒奔到林含玉身旁,「含玉姐姐,你幫我,好不好?如果你尖和我,那……」
林含玉回過頭,笑盈盈地看著她,「如果我幫你,你要怎麼報答我?」
蘇恬兒一偏頭,「報答?」
「對啊!我原你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你要怎麼報答我?」
她賊兮兮一笑,「我娶你為妻好不好?」
「又在胡說八道。」
蘇恬兒搖頭,「不是胡說八道,如果你真的幫了我,我讓雋哥哥娶你為妻好不好?」
林含玉一愣,「童雋?」
「是啊!雋哥哥一直都很喜歡你,如果能娶你為妻,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林含玉笑了笑,「不,我和童雋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他不可能會喜歡我的,我也不會嫁給他!倒是……」
「倒是什麼?」
「練錦倒是個不錯的男人,如果我幫了你,你把練錦讓給我,如何?」
蘇恬兒臉色一白,「含玉姐姐,你也喜歡練錦?」
「臨安城里多的是喜歡練錦的姑娘,又何止我一個?」她邊說邊走到屏風後面拿出一幅繡畫遞給蘇恬兒,「拿去吧!那溪山行旅圖我實在繡不出來,不過這幅應該也不會太差才是。」
蘇恬兒接過一看,那是一幅有鳥有花的繡畫,繡工精細,充色自然,花鈐栩栩如生。
「這是什麼?」
「這名字我也不知道,反正你拿去交差吧!我想練老爺子只是要考考你的繡工和耐性,不會真的要你繡出溪山行旅圖的。」
蘇恬兒歡呼一聲,撲入林含玉懷中,「謝謝你,我就知道含玉姐姐是好人,你一定會幫我的!」
「快去吧!你離開這麼久,不怕練錦回來找你?」
蘇恬兒臉紅紅地點頭,「那我走了,改天我和雋哥哥一起來看你。」
練錦剛踏進門,蘇恬兒那嬌小的身影便迎面撲了上來,「錦哥哥,你回來啦?」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歡迎,練錦著實有些受寵若驚,而那塊甜到人心坎里去的「錦哥哥」,更听得他心頭一蕩,忍不住將那小小的柔軟身軀抱滿懷,低頭便要親她。
蘇恬兒咯咯笑個不停,小臉一偏,練錦的吻轉而落在她臉頰上,「不要這樣,人家有話想跟你說。」
「就算是天要塌下來,我也得先親親我的小妻子再說!」不給刀子絲毫拒絕的理由,練錦托起她的臉就是一吻。
這回蘇恬兒沒有掙扎,任由他親吻著自己,再任由他抱起自己坐在床上,而她便很自然地坐在他腿上。
「先告訴你喔!我已經繡好一幅畫了!」
練錦一愣,繼而笑了起來︰「不可能,你這小東西沒一刻鐘耐性,除了廚房外,別的地方都待不住,哪有可能這麼快就繡好一幅畫?」
蘇恬兒不服氣地槌槌他,「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拿給你看!」
說著,她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又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回來,回來時手上真的多出一幅繡畫。
她得意洋洋地把繡畫展開來,對著練錦說道︰「你瞧,這是今天趁你們都不在時,一個人繡出來的。」
練錦根本不相信她能一個人完成一幅繡畫,卻也很配合地站起身捧場,哪曉得當他站近一看,臉色卻驟然變得慘白。「恬兒,你……你這畫是從哪兒拿來的?」
蘇恬兒好不神氣地說道︰「我繡的啊!」
練錦搖搖頭,「不,以你那三腳貓的繡功根本繡不出這幅畫,告訴我,是誰給你這幅畫的?」
鱉計被拆穿使得蘇恬兒好不泄氣,「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不是我繡的?我繡得真的有那麼糟嗎?」
練錦走上前拍拍她安慰道︰「不是你繡得不好,而是這幅繡畫……」
「這幅畫怎麼啦?這幅畫不好嗎?」
「不,這幅畫很好,就是太好了,所以才會顯得很奇怪。」
他從蘇恬兒手上接過繡畫仔仔細細的看著,從繡畫上的每一針每一線,看到布局、設色、神韻,再翻過來看看繡畫的背後。
突地,他發現畫軸里似乎有點異樣,于是輕輕揭開畫軸一看,里面藏有一張小紙條。
他打開小紙條,只看了一眼,便將紙條撕得粉碎。
「恬兒,這繡畫是誰給你的?」
蘇恬兒沮喪地坐在床沿,胡亂搖晃著小腿,「含玉姐姐。」
「含玉姐姐?補秋坊的林含玉?」
「你認識含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