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幾根火把隨即朝著蕭盈盈丟過來,一瞬間烈焰沖天,那火焰似乎要把人吞沒似的,教人不敢直視。
蕭盈盈淚流滿面,她忍著疼痛和酷熱,忍著火柱向上竄燒的恐懼,眼楮不住看著遠遠的青山和朵朵飄過的白雲。「無忌哥哥,無忌哥哥,你快來救我,快來救我啊!盈兒相信你一定會來的,盈兒相信你一定會來的!無忌哥哥,無忌哥哥!」
乍見蕭盈盈被烈焰所吞沒,孫排風得意地瘋狂大笑,「東方介,孫排雲,你們看到了嗎?你們看到了嗎?我燒死你們了,我燒死你們了!」
突然,一道清冷好听的聲音打斷孫排風的狂笑。「孫排風,事情還沒到底,你也未免高興得太早了!」
「誰?」
「東方無忌,那個你恨不得喝他血、啃他肉、順便將他放火燒的東方介的兒子!」
話聲剛落,一道瀟灑的身影穩穩健健地從火焰中走出,懷中抱著的,正是哭得不成人樣的蕭盈盈。
「無忌哥哥,無忌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蕭盈盈哽咽說著,小臉上滿是傷痕血跡。
東方無忌毫不在乎蕭盈盈身上盡是屎尿垃圾,他緊緊抱著她,額頭抵住她的。
「沒事了,盈兒。記不記得我說過,不論什麼事,都有無忌哥哥替你擋著?」
蕭盈盈又是哭、又是笑,將臉埋入東方無忌懷中。
一旁的孫排風臉色鐵青地看著眼前抱在一起的一對男女,「不要臉的畜生,你居然還有臉來救人?」
東方無忌冷然抬起頭,「我是畜生?那你不就是禽獸?」
「你、你說什麼?」
「毒害自己的姊姊,設計謀殺自己的丈夫和親生兒子,這不是禽獸是什麼?」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
「我胡說?這可都是孔雁雪親口說的,怎麼會是胡說呢?」
「孔雁雪?那臭丫頭竟然敢出賣我?」
「不是出賣你,她只是良心發現說出實情罷了。」
「是嗎?你有什麼證據說我謀殺親夫和兒子?」
「證據?」東方無忌瀟灑一笑,指著懷中小鳥依人的蕭盈盈,「盈兒就是證據,如果她還不夠,還有孔雁雪可以作證。」
他略一側身,兩道人影緩緩自望月谷的另一頭出現。其中一個不用想了,當然就是救了東方無忌一命的杜彧;另一個正是孔雁雪。
乍見孔雁雪出現,孫排風臉色難看至極,她忽地沖上前去想殺孔雁雪滅口,卻讓杜彧輕輕松松一掌反擊回去。「想在我面前殺人滅口?你也太不把我杜彧放在眼里!」
孫排風一楞,「你、你是冷面華陀杜彧?」
杜彧皮笑肉不笑地略一頷首,算是答復。
東方無忌對著孔雁雪說道︰「把你所知道的通通說出來。」
于是孔雁雲從自己十五歲進入望月谷開始說起。當她說到孫排風讓她學習媚術去毒害他人時,卻被孫排風怒聲大吼給打斷。
「胡說,這些都是一派胡言。」
「我沒有胡說,這就是證據!」說著,孔雁雪扯下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前那朵鮮艷的牡丹。「這叫攫精牡丹,是谷正在我身上下的一種專吸取男人精氣的毒蠱。她讓我到外面去找男人,說要把天下的負心漢全殺光,好報復負心的東方介!」
「你……」孫排風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惡狠狠地瞪著孔雁雪。
「孫排風,你在望月谷里,一面用著三貞九烈的教條規範一些無知的心婦人,甚至威脅她們,如果不終生守寡就要用火活活燒死她們;可是另一方面,你卻又訓練一批蜘蛛精,讓她們出去找男人,毒害男人,真是好惡毒的心!我問你,你為什麼這麼做?那些被你燒死的女人和你有什麼仇恨?盈兒和你有什麼仇恨?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她們?」
東方無忌的利口如刀,說得孫排風啞口無言,最後索性放聲大笑。
「有什麼仇恨?問得好,這問題問得真好,我和她們有什麼仇恨?答案是沒有,我和她們無冤無仇。我只是看不慣她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男人欺騙,被男人玩弄,還心甘情願被利用……」
「被男人欺騙?你是指我爹嗎?」
「沒錯,就是你那個無情、無義、沒心、沒肝、狼心狗肺的父親——東方介。」
東方無忌不覺皺起眉頭,「我爹他……」
「他負了我,他假藉酒後亂性,和你母親聯合起來騙我,然後又為了你母親與我退婚,更過分的是,他居然眼睜睜看著望月谷谷主把我帶走而不救我。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我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所有的一切一切,都要怪他!」
「那我娘呢?你為什麼要毒害我娘?」
「你娘?你娘那個賤女人,滿口仁義道德、姊妹情深,到最後還不是恬不知恥地搶了我的男人?東方無忌,你知道讓一個人痛苦的方法是什麼嗎?要讓一個人痛苦,並不是直接殺了他,而是用全世界唯一、且無解的毒藥去毒害他最愛的人,讓他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痛苦、難過、死亡,卻絲毫使不上力,這才叫作真正的報復!」
「你……你好惡毒的心!難怪我爹寧可被天下人恥笑,被天下人說負心,也要和你退婚改娶我娘。」
「你胡說。你爹他用情不專、見異思遷、見色心迷,是你爹不對,這一切都是你爹不對!」
「是嗎?我不想和你做口舌之爭,真正的答案你自己心里有數。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盈兒?她在這件事情中,是最無辜的一個。」
「我剛剛說過了,讓一個人痛苦的方法,就是傷害他最愛的人。」
東方無忌抱著蕭盈盈站在原地,雙雙看著眼前這個已經瘋狂的女人。老實說,他實在想不懂,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更不知道她葫蘆里賣什麼藥。
孫排風見東方無忌一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的樣子,索性自己開口︰「東方無忌,你仔細想想,蕭盈盈這丫頭像誰?」
東方無忌微微一怔,「你說什麼?」
「你娘,她長得像你娘,不只相貌相似,連脾氣個性都和你娘一模一樣,都是看起來端莊大方、溫雅嫻慧、骨子里卻是最,最會勾引男人的賤貨!」
經孫排風這麼一提醒,東方無忌才發現,原來蕭盈盈真的和自己的娘長得有些相似,只不過蕭盈盈更縴細、更柔弱些罷了!
「就因為盈兒長得像我娘,所以你故意讓她嫁給孫問天,又要求她必須一輩子守寡,是嗎?」
「沒錯,我只要想到這賤丫頭得一輩子為那個小雜種守寡時,心里就有說不出的舒暢。」
「那我和盈兒的事……」
「我當然知道,否則你怎麼可能有命帶著這賤丫頭離開望月谷呢?」
「你是故意讓我帶盈兒走的?」
「你說呢?不這樣,我怎麼有理由燒死她?再說,如果讓你輕輕松松拿到半葉蓮,你會相信嗎?」
「你……原來你從頭到尾都把我們玩弄在指掌間。甚至妄想操控一個人的生死。但是你錯了!一個人會如何是自己做來的,連上天都沒有權利隨意奪走一個人的幸福和生命,更何況是你?」他低頭對著蕭盈盈說道︰「盈兒,我們走,我帶你離開這兒。」
孫排風雙手一橫,擋住東方無忌的去路。「想走?沒那麼簡單。」
「你想做什麼?你傷害的人還不夠多、造的業還不夠重嗎?」
「我傷害人?那我問你,那個傷害我的人呢?他又得到什麼報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