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九爺!」
丁夕顏輕輕福了福,轉身來到後花園里一處緊閉的木門前,那兒就是丁會祥被囚禁之處。
她掏出鑰匙正想開鎖,一個女子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丁夕顏,煜祿看不懂你在做什麼,你以為所有人都看不懂你在做什麼嗎?」
丁夕顏一慌,手中的鑰匙「當」的一聲落地,「福晉!」
來的人正是煜祿的福晉——紫晴格格。
紫晴一見丁夕顏,想都沒想便朝她甩了一個耳光,「你這不安好心的狐狸精,你非得把煜祿送進宗人府,否則不甘心,是嗎?」
丁夕顏咬著唇,冉冉跪下,「福晉,我……」
「煜祿究竟哪里對不起你了?為什麼你要這樣害他?」
丁夕顏搖搖頭,忍著多時的淚水又重新溢散開來,「福晉,我這麼做是為了……為了替十四爺申冤,也是為了我爹……」
「你爹的事我知道,可是十四弟他……」一提起煜祗,紫晴心中不覺一緊,她也知道煜祗無辜,但誰叫煜祿是自己的丈夫呢?
「十四爺為了我一再受到九爺的陷害責難,甚,至被終生圈禁,我的命是十四爺救的,他變成這樣,我實在無以回報,所以……」
「所以你就想出這條毒計來害煜祿?」
「這不是害,如果他沒有那個心,任憑我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根本說不動他的!況且……況且九爺早被名利權位給燻染得忘了本性,連自己的弟弟和父親都想坑害。福晉,如果現在不阻止他,日後受害的可能會是全天下的百姓,福晉,請你……請你……」
她實在說不出請她成全的話,畢竟煜祿是紫晴的丈夫,雖然煜祿對她無情無義,但人家說一夜夫妻百世恩,要她保持沉默甚至答應,似乎是不太可能!
紫晴聞言,無奈地嘆口氣。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
「福晉,顏兒不會太過分的。九爺曾經說過,不管怎麼做,他們都是皇上的親生兒子,皇上頂多只會圈禁而已。所以福晉何不想想,如果九爺真被圈禁,那他就只會是福晉的九爺,福晉再也不需要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他,說不定九爺還能洗心革面,換一個人呢!」
紫晴何嘗不懂,但真要煜祿下半輩子面對一座荒廢的園子和高牆嗎?
她猶豫地轉向丁夕顏,「那你呢?而你爹又該怎麼辦?」
「我犯下這種陷害皇子的大罪,本就不奢望能活著,我只希望我死了以後,福晉能把我爹送回丁家村,讓他老人家可以安養天年。」
紫晴又是一愣,「顏兒,你……」
丁夕顏跪落在地,重重磕了三個頭。
「顏兒先謝過福晉成全!」
說完,她轉身打開門走了進去,走進一個她再也回不了頭的世界!
第八章
「你來做什麼?我不是告訴你永遠不要回來了嗎?」丁會祥靠著牆壁,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兒。
他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她!他幾乎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沒想到這傻丫頭居然又回來了!為什麼?她為什麼回來?難道她不知道這兒是龍潭虎穴,進得來卻出不得嗎?
丁夕顏垂著淚,將頭依靠在父親腿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听九貝勒說他把你送給了十四貝勒,為什麼你現在會在這兒?」
「十四爺他……他不要我了,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只好……只好回來這兒。」
「沒地方可去?」丁會祥惱怒地推開丁夕顏,「當乞丐婆四處乞討也是一個去處,為什麼要回來這兒?難道你不知道九貝勒他不安好心嗎?我原想你跟著十四爺還是條路,想不到你……」
「十四爺被皇上圈禁,他府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我……我只是個丫環,我有什麼資格留下來陪他?」
「圈禁?這怎麼可能?皇上那麼疼愛十四爺怎麼會圈禁他?」
「是真的,因為十四爺調動軍隊包圍豐台,皇上一氣之下,就把他圈禁了起來!」
「不可能!十四爺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是這樣的人……」丁會祥的眼楮停留在女兒身上,當他瞧見女兒眼底那抹無法掩飾的悲傷時頓時了解,「顏兒,是你,對不對?」
丁夕顏點頭,成串的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不住落下,「是我,他是因為我才會中了九貝勒的詭計。爹,是我害他的,是我害他的!」
丁會祥抖著手輕撫女兒,臉上老淚縱橫,「是爹害了你,如果不是爹一時糊涂找九貝勒幫忙,也不會被他拘禁,也不會讓你為了我,去害了十四爺,都是爹害了你!」
案女兩人不覺哭成一團,但沒多久,兩人便警覺到現在不是掉眼淚的時候,而這里也不是他們可以掉眼淚的地方。
「顏兒,既然你會回來這里,一定有什麼打算吧?」
「嗯!」丁夕顏輕輕點頭,坐到父親身旁,低低地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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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丁夕顏找了個借口,托人找到碧環。
碧環一見丁夕顏,臉上頓時浮起一抹譏諷之色,「哎喲,我道是誰,原來是九爺的側福晉,碧環見過側福晉!」
「碧環姐姐,你不要挖苦我,我不是什麼側福晉。」
「是嗎?可我怎麼听說九爺已經看好日子要立你為側室呢?瞧瞧,連孩子都有了,還說不是?」
丁夕顏絕美的臉上泛起一絲蒼涼,她一手撫著略見突起的小骯,一面低聲說︰「這是十四爺的孩子,我雖然無恥、害了十四爺,可我絕不會讓他戴綠帽的!」
碧環一愣,「十四爺的?你說這孩子是十四爺的?」
「我走的那天晚上本來想告訴他的,可是他怎麼樣都不肯听我解釋。」丁夕顏握住碧環的手,「碧環姐姐,請你告訴我,十四爺好不好?」
「他……碧環皺起眉頭,又吸吸小鼻子,「怎麼說呢?他能吃能睡能罵人,好得不得了,可在園子里什麼事也做不成,只好每天抓蟋蟀斗蛐蛐。听德柱子說,脾氣似乎越來越不好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十四爺念著你。」
「念著我?不可能,他恨我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念著我?」
「是真的!我記得你曾經替他縫了件衣裳,可是衣裳沒縫完你就走了,而十四爺就成天拿著那件衣裳還有一首詩發呆呢。」
別人或許听不懂碧環在說什麼,可是丁夕顏怎麼會不知道?她是幫煜祗縫了件衣裳,本來準備讓他過冬穿的,因此從剪布、縫制到刺繡都是她一手包辦,只是那衣裳,今生今世大概沒有機會為他完成了。
至于那首詩,丁夕顏知道,一定是那天夜里自己坐在他腿上寫的那首。為了那首詩,煜祗還狠狠懲罰她一頓,而今想來,那一幕大概只能在夢里追尋了。
不听話的淚水重新溢滿丁夕顏秀麗的面容,她抖著聲音說︰「我……我對不起十四爺,我……」
見她落淚,碧環原本武裝好的一顆心也不覺軟化,「夕顏妹妹,姐姐想問你一句話,可以嗎?」
丁夕顏抽噎地點頭。
「我看得出來你真的很喜歡十四爺,而十四爺也很喜歡你,但是你為什麼會做出那種事來陷害他?」
「我是不得已的,如果我可以自己掌握命運的話,我絕對不會害他,畢竟……畢竟我……」她想說她愛他,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她搖搖頭,甩落滿頰淚水,「碧環姐姐,我這兒有些東西,你幫我拿給五爺好不好?」
碧環有些不解,「五爺?可是五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