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霽雲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好怎麼樣?」
「好……好髒,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邊說還邊用手背抹看被吻得有點腫脹的唇,仿佛這樣就可以消去他留在自己身上的味道。
南宮霽雲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好髒?長這麼大,經歷過無數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說他髒。
搖搖頭,他試探性地走上前,「月兒,總我說……」
韓曉月像被雷打到般霍地跳起來,「別過來!你就站在那里別過來,否則我要叫人了!」
南宮霽雲翻翻白眼,想他堂堂京城三少里的三爺,多少女人成天在他家門口排隊,只漏看他一眼,少數幸運的,能得到他一個微笑,就興奮得睡不看,怎麼現在竟破人當成十惡不赦的采花大盜?還連親個嘴都賺他髒?
他跨步上前,無奈地一擺手,「月兒,我不是登徒子,也不是采花盜,你沒有必要……」
見他靠近,韓曉月緊張地連連後退,「別過來,否則我大叫了!」
「好,我不過去,但你听我說,可以嗎?」
「你就站在那里說,不準過來喔!」
「嗯。」他無力地點點頭,規規矩矩站在離地有十步遠的地方,「月兒,我想知道你馮什麼要裝扮成小乞丐,躲在那個鳥不生蛋的破廟里?」
「你沒有必要知道我為什麼要裝扮成小……」韓曉月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打住話,眼楮瞪得老大看看南宮霽雲,「你剛剛叫我什麼?」
他瀟灑地址扯嘴,「月兒。你叫韓曉月,我叫你月兒,有什麼不對嗎?」
「你怎麼知道我叫韓曉月?難道你是……」
南宮霽雲連忙搖手,「別誤會,我不是納蘭慶的手下,也不是來追殺你的人。我之所以會知道你的名字,完全是你自己說出來的。」
「我自己說的?你胡說,我明明記得我沒有告訴過你名字,你怎麼會知道?還有,你馮什麼知道追殺我的人是納蘭慶?」
南宮霽雲眼中閃過一道光芒,想不到這小東西看似胡涂,也有精明的一面,不愧是名滿京城的四大金釵。
稍作思考,他決定暫時不讓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分,免得打草驚蛇,嚇走那個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神秘人。
是的,他們被人跟蹤了。打從兩人離開破廟開始,他就發現有人在監視看他們的一舉一動;他不知道對方是何來歷,或許就是納蘭家的余孽納蘭德,但無論如何,都應該和南天藏寶圖月兌離不了關系才對。
「我是你姊姊韓鳳舞的朋友,是她讓我來找你的。」
「你認識我鳳姊姊?」提起親人的名字,韓曉月警戒的神色頓時舒緩不少。
「嗯,偶然遇到的,她還在我家住餅一段時間。」
南宮霽雲簡單扼要地將自己救了韓民姊妹的經過說了一遍,听得韓曉月眉開眼笑,樂不可支,忘情地抓住他的手搖晃看問︰「你說影兒成了皇後?而雲兒當了蘭陵王妃?
那我爹呢?他好不好?蘭陵王有沒有放他回來?「
「韓將軍早從簡陵回來了,現在他可足燕國的兵馬大元帥呢!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他很掛念你,成天念著你,希望你能早點回去。」
想起一向威風凜凜的爹爹,居然成天念看自己時,韓曉月難過得紅了眼楮,「我不知道爹那麼擔心我。如果知道韓家的冤屈已經平反,爹和姊姊妹妹們都回家了的話,我早就回去了,怎麼還會在洛陽當小乞丐,過看有一餐沒一餐的苦日子呢?」
「你不知道?納蘭慶一家伏法,可是轟動整個京城的大消息,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成天躲在破廟里,根本不敢出去,只有晚上肚子餓時,才到朱雀大街要點東西吃。哪會知道紫泉皇城發生了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你是說這半年多來你一直躲在那座破廟里,沒有出去?」
「是啊!你不知道我多可憐,為了怕被人捉到,把自己弄得髒兮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吃的是人家不要的剩菜剩飯,睡定是冰冷的泥地,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賺銀子的機會,居然又被人破壞,還差點去了命,我……我……」她說得不勝委屈。
听得南宮霽雲頻頻搖頭,「當初抄家時,你是怎麼躲過官兵追捕的?我記得影兒曾經說過,你們一家四姊妹只有她會武功;你不會武功,怎麼離開皇城到洛陽來?」
韓曉月吞吞吐吐的,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說︰「我……我沒有離開。」
「什麼?」他以為自己听錯了。
「我……我說我沒有離開,一直躲在密道里,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她不安地絞看手說。
「密道?韓家有密道?」南宮霽雲忍不住提高聲調,他完全想不到韓家竟然有密道可以躲人。
「嗯,勝古樓是三代以前的祖先蓋的,听說那時候有位祖先精于卜笈,他算出韓家的後代子孫要遭逢劫難,所以就挖了一個可以藏身的密室,好為韓家留下血脈,以免斷了香火。」
「你其他姊妹難道不知道嗎?」
韓曉月心虛地低下頭,「我祖父過世前,只和我一個人講,其他人都不知道。」
「你沒有告訴她們,家里有密室可以藏身?」南宮霽雲聲色俱厲。
韓曉月的頭垂得更低了,「那密室只能躲一個人,如果四個人都躲進去的話,就會被發現,所以我……所以我……」
「所以你就一個人躲進去,不管其他人死活?讓她們被人追殺,飽受驚嚇?」南宮霽雲越講聲音越大,到最後簡直是用吼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
「因為什麼?是不是因為你怕死,所以就干脆犧牲自己的親人、姊妹?好比剛剛你也可以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而出賣我,對吧?」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又是怎樣?」南宮霽雲怒吼,音量之大,讓韓曉月耳膜都快震破了。
「你听我說,我會那樣做是因為」
韓曉月扯著他的衣袖想解釋,但怒極的南宮春雲根本不想听。他一甩手,將她推開,以冰冷得嚇人的聲音說︰「我不想听,我以為緯家姊妹都像影兒一樣有情有義,像雲兒一般謙恭退讓,或者像小舞那樣知書達禮、慈悲救世,想不到韓家姊妹竟然也有你這種自私自利,只顧自己,不管別人死活,又愛錢,又怕死的小人!算我看走眼,白救你一場!」
說罷南宮霽雲甩袖便走,韓曉月急忙拉住他,「你去哪里?」
他冷冷一哼,連正眼都懶得看她,「當然是回去找你姊姊,告訴她不必找你了,因為韓曉月已經死了!」
「你不能這麼做,我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說我死了?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胡亂罵人……喂!你給我回來,回來!」
南宮霽雲走了,任憑韓曉月怎麼說他還是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她慌地追出去,「喂,你給我回來,回來……哎喲,好痛!」
急看追人的韓曉月完全沒有留意到階梯的高低變化,腳下一個踩空,當即跌了個狗吃屎,模樣好不狼狽。
她疼得幾乎站不起來,連怎麼申吟都忘了!
突然,一只手對看她伸過來。
韓曉月莒孜孜地抬頭。一定是南宮霽雲,她就知道他不會去下自己的。
但不是,站在她眼前的,並非瀟灑迷人的南宮霽雲,而是個一臉陰沉的男人,一個韓曉月看了就想尖叫的男人納蘭德。
第四章
「又見面了。」納蘭德冷聲說,高大壯碩的身子佇立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