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笨蛋到底是怎麼了?三哥願意過去,她竟露出這副畏縮德行,三哥見了不倒胃口才怪!
「我不、不……」高玉賢一句話也吐不全了。
「罷了,甭謝恩了,只要今夜好生伺候朕就得了。」他笑說,轉身後立即喚,「李三重。」
「奴才在。」御書房外候著的李三重應聲入內。
「將太皇後請回鳳殿里去吧,今晚準備一下,朕要夜宿鳳殿。」語氣里飽含期盼,心緒當真不錯。
「是。」他要人上前架起早已腿軟、無法行走的太皇後,將她架離了御書房。
李三重心想,主子上回費了工夫沒能除了她,沒料到安儀公主一來,卻幫了大忙,瞧主子此刻臉龐上的笑痕,根本是深刻到藏也藏不住了。
斑玉賢被「押」回鳳殿待宰後,安儀不禁皺起眉頭。皇嫂這是怎麼回事?以前不是這麼沒用的人,為什麼一到長沙後全變了樣,莫非是教那個謝紅花給壓的?那女人真有這麼恐怖,讓她連爭寵都不敢?
若是如此,簡直荒唐!
「安儀,你幫朕做了件好事,令朕非常歡快,你說說,要朕賞你什麼?」他龍心大悅啊!
安儀喜極。難得他如此和顏悅色,還想賞她,只不過,他既有寵幸皇嫂之意,何必要她開口說項才去,這事不太對啊?
「三哥之前不去皇嫂那,可是有什麼顧慮?」她忍不住試探的問。
「是啊,還不是朕的水兒,她對這事可是意見多多啊!」晚上有大餐可享用,他心情正好,她問什麼,他便答。
可這話听進安儀耳里,可怒著。
「又是這女人!憑她如何敢阻止您去後宮,這妒婦該斬!」她沖口而出。
倏地,某人變臉了。
「你說什麼?」他聲音生冷了起來。
她霎時心驚起來。「我、我是說,這女子不識大體,三哥不該姑息……」說到後頭,聲音益發驚駭,因為面前男人的臉色已沉如深淵,恐怖嚇人。
「朕念你方才的貢獻,這回就不與你計較了,出去吧!」他冷聲驅人。
她張口想再說些什麼,瞧著他已然鐵青的面容,是一個字也不敢再提,按著驚悸劇跳的胸口,快步要走出去。
「等等,回來!」南宮策忽然喝道。
安儀一驚,屏息回頭。「三哥?」
「是你踫了這帕子的?」他指著御案上被她扔下攤開的四方帕子。
「呃……安儀好奇,瞧了一下。」她承認。
「該死!」他震怒了。
她嚇得整個人彈起。「這、這不過是一條繡工粗劣的帕子不是嗎?」為何不能踫?
「住口,你敢髒污此物!」
雖說他有潔癖,但僅是塊尋常帕子,她踫了下,怎就髒污了?他鮮少對她如此疾言厲色,她嚇壞了。「安儀不是故意要踫的,這就要人拿去洗!」她趕上前去,伸手要再踫那帕子。
「誰許你再踫的?!」他簡直暴跳如雷了。
她嚇得縮了手。
「李三重,李三重!」他大喊。
不一會,一名太監驚惶的入內。「啟稟太上皇,李公公親自送太皇後回去,剛走,您忘了嗎?」
他怒目瞪人。「是啊,好你個兔崽子提醒了朕的健忘,這嘴了得,來人,將這奴才拖下去賞嘴,滾!」
太監大驚。方才李公公離開時,不是才道主子今日心情極好,大伙當班可輕松些,怎麼才一會工夫就豬羊變色?
眼見那太監被拖出去,安儀驚得張大了眼,這下明白自己闖下大禍了。
「三哥……對、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東西不能踫,要不,我親自繡一個賠您,保證繡得比這個好!」她忙補救的說。
「你繡一個賠?」南宮策冷笑。「你繡的能比得上朕的水兒所做的嗎?」他表情充滿不屑。
她愕然。原來那帕子是謝紅花所做,而他卻寶貝得對她大發雷霆?!「這帕子手工並不怎麼樣,安儀的如何比不上她?」她也是驕傲之人,隱忍不住的惱道。
此時李三重正好趕回,得知太上皇發怒的原因後,暗自叫糟。那塊帕子主子從不讓人踫,直可比擬他贈給小姐的環佩鈴鐺上的那塊懷玉,若是有人不長眼楮踫了它,非死即傷,看來這位平時頗受太上皇喜愛的公主,這回也要倒大楣了。
南宮策瞄見貼身太監回來,立即吩咐,「把人帶下去,哪只手踫的,就打哪只手板子,打到見血為止!」
安儀駭然。「三哥——」
「帶下去!」他雙眼盯著那被弄髒的方帕,不耐煩的揮手,原本的好心情已被破壞飴盡。
「公主,咱們走吧!」李三重無奈的朝她道。
但她已跪在地上哭崩長城了。「三哥難道要廢了安儀的手?您好狠的心啊!」
南宮策怒目朝她望去,逐漸的,他眼神竟復雜起來,怔了半晌後,嘆了口氣。
「李三重,帶下去吧,不用見血,打個五板成了。」
「是。」他不意外這個轉變。主子對安儀公主比平常人寬容,而這應該跟某樣東西有關吧……
安儀保住雙手,僅受薄懲,這哭聲小了,不過怒意卻更深了。
都是謝紅花那女人招來的禍,這一筆筆的帳,她不會忘記的!
第十二章畫中有話(1)
「你說,太上皇最愛這幅畫?可以徹夜盯著是嗎?」
「呃……是啊。」
「那他平時是否也很疼愛安儀公主?」
「這個嘛……應該是,主子有時也會盯著公主不語好一會……」
這天入夜後,高玉賢披頭散發,驚惶失措的跑來找謝紅花。
「姊姊,你定要救——」她緊抓住她的手不放,那模樣已瀕臨崩潰邊緣。
「太皇後,您怎麼跑來了,這天候越晚越冷,您還是快回鳳殿里保暖些。」春風姑姑倏然出現,阻止了她求救。
她早得到指示,可不許讓小姐受到任何的打攪。
斑玉賢一見到她,臉色由白轉青,整個人絕望到要昏厥。「你、你……」
「太皇後這是要奴婢親自送您回去嗎?」春風姑姑笑問。
她抓著胸口,猛力搖頭。
春風姑站冷笑。「太皇後,瞧這天候,奴婢提醒您,早些回去的話,寒風雖冷不致拆筋骨,但是越晚風雪越大,奴婢怕您會承受不住啊!」她這是在暗示她,若肯不驚動某人乖乖的回去,死狀不至于太慘,要不然……後果自不必再多說。
斑玉賢哪里听不出來,神色已慘然到一個境地,儼然如喪考妣了。
「春風姑姑,今晚當真有風雪將至了?」謝紅花繃著臉問。
「是啊,而且風大雪大的,小姐最好也是躲在殿里別外出的好,免得受凍。」
「這樣啊……」
「走吧,太皇後,奴婢這就親自送您回去了。」春風姑姑朝著高玉賢笑請。
她哆嗦著,萬般不願也得離開,不然下場包加淒慘,那男人不會放過她的。
「等等。」謝紅花將人叫住。
「小姐還有指示嗎?」春風姑姑回身問。她可是急著將人送回鳳殿,隨後主子就到了,若見不到人,這脾氣發下來,一干人可有得罪受了。
「太皇後剛才是不是要對我說什麼?」謝紅花問向高玉賢。
她嘴角發抖,張口想求救,但見到春風姑姑警告的眼色,口水一吞,搖了頭。
「沒什麼,就午憩過後作了個惡夢,一時慌亂跑來胡言亂語了……姊姊,可別見怪了。」她幾乎萬念俱灰了。
謝紅花這才抿笑。「原來如此,那太皇後快回去吧,回去後順便吃顆定神丹,安了神,會沒事的。」
斑玉賢淚往肚里吞,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春風姑姑立即要跟上,謝紅花卻開口道:「春風姑姑,太皇後不用你送了,她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過請你親自為我跑一趟太上皇那,轉告他,既然氣候驟變,我怕寒,一個人睡怕凍壞,請他入夜後務必過來,以防明早我凍成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