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買了什麼?」席愛滿臉笑意站在一個攤子前對他招手。
康哲緒走上前一看,那是一只大約有七、八磅,烤得香酥可口的丹金尼斯蟹,他莞爾一笑,卻在看見那個小販的臉時謹慎的斂去笑容。
「是你?」
康哲緒緊盯住路易斯•華德,這個偽裝出來的小販,方才那個溫柔帶笑的男人乍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個冷漠而充滿防衛之心的男人,這改變讓一旁的席愛看得莫名其妙,全然不懂為何他會突然變了個人?
「你們認識?」席愛納悶的問。
「你跟了我很久?」沒頭沒尾地說。
那小販取下戴在頭上的帽子,露出一頭濃密的棕發,臉瘦瘦長長、鼻子很挺、嘴唇很薄、一對褐色的眼楮透著明銳利。「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喔?」康哲緒冷冷一笑,握住席愛的小手轉身離開,顯然不打算再說下去。
「我們不達目的絕不停止。」那人喊道。
康哲緒連頭都沒回,寬闊的背挺得很直。「我還是那句話,不可能!」
席愛幾乎是小跑步才跟上他的步伐,她邊跑邊回頭看著那個還用帽子對他們致意的人,「你認識他?」
康哲緒搖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席愛豈是如此容易放棄的?她跑到他面前攔下他。
「不認識為什麼他要跟蹤你?你惹了什麼麻煩嗎?」
「小不點,那是我的事,和你沒有關系。」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地道。
席愛杏眼一翻,小嘴脹得鼓鼓的,一副很生氣的模樣。「不說就不說,誰希罕,反正我自己去查得到!」
聞言,他眼楮眯成一條線,他知道這丫頭平時雖喜歡胡鬧,但畢竟自幼成長于邢天會這麼一個財大勢力的幫會集團,對于這種事自然見怪不怪!況且她耳濡目染多丁,自然有消息管道。換作過去,他會任由她去亂搞一通,反正和他無關;現在,她是他的女人,無論如何,他不許她去冒險!「你敢?」他雙手抱胸,輕聲威脅道。
「為什麼不敢?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有人隨時在監視康家的一舉一動,特別是你。」
這下康哲緒可好奇了,那兩個監視的人根本就是大笨蛋,會發現也不足為奇,但她怎麼知道這些人的目標是他呢?因為監視和跟蹤是完全不同的兩批人。
「你怎麼知道目標是我?」
「跟著你下班,不是跟蹤你是什麼?」
他贊賞地點頭,「他們不是在跟蹤我。」
「不是?」現在輪到她發問了,她不懂,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一個人不是跟蹤他是什麼?
「他們只是怕我跑掉。」
「跑掉?為什麼怕你跑掉?難道你……做了壞事,所以被限制出境?」
「傻瓜,你看我像做壞事的人嗎?」爽朗渾厚的笑聲頓時灑滿天際,上帝,這小不點盡會想這種壞的,難道在她心中自己就如此不堪嗎?
「壞人臉上又沒刻字!」
「小不點,我問你,你為什麼會想誘惑我?」他好笑的說著。
席愛的小臉頓時紅成一片,吞吞吐吐,好半天接不上話。
康哲緒了然地摟她入懷。
「你不會懷疑自己的識人能力吧?」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他們要跟蹤你?」席愛仍不死心的問他。
「你想知道?」
「當然,這樣萬一有一天我被他們抓去當人質時,我也好知道為什麼。」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他臉色倏地一變,隨即恢復正常。
「可是人家想知道!」她耍賴哀求著。
輕嘆口氣,康哲緒低下頭輕吻著她,「你該知道我的工作和電腦有關吧?」
席愛點頭,小臉拼命在他懷里鑽著。
「他們希望我能為他們設計程式……」
「而你拒絕了?」
「沒錯,我拒絕的原因很簡單,不論怎麼完美的程式都會被人破解,與其如此,不如去做些有意義的事。」
「什麼叫有意義的事?這和寫電腦程式似乎有點矛盾哦?」席愛仿佛非打破沙鍋問到底似的。
康哲緒笑笑,猶豫著該如何解釋,突然,碼頭的另一方傳來陣陣人群的喧嘩聲,接著他們就听到有人在尖叫的聲音,兩人很有默契地對看一眼,心里道—定出事了。
「你留在這里,我去看看!」
「不,我要跟你去!」
康哲緒莫可奈何地聳聳肩,「即使我拒絕你也會跟來吧?」
席愛賴皮地用雙手圈住他的腰,將頭埋入他懷里,「知道就好,我們走吧!」
豈料他卻搖頭,同時將她拉至身後,「不必去了!」
席愛詫異地抬頭看他,「為什麼?」
突然,她明白為何他會如此說的原因,因為那擾嚷的嘈雜聲已漸漸朝他們所站的方向而來,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人群像被點了什麼魔法似的自動向兩旁分開,所有的人瞠目結舌地望著眼前這一幕,有個黑人男子左手拿著一只女用皮包,右手握住一把槍,神情驚慌中帶有三分狼狽。
「讓開,听見沒有,快讓開!」那名黑人高喊著,聲音刺耳得像被勒住脖子的烏鴉。
「小不點,你站在這兒別亂跑,知道嗎?」康哲緒低聲交代。
「你要做什麼?」席愛聞言一楞,慌忙拉住他的手,「那個人手上有槍,你不能過去!」
他俊美的臉上浮起一抹篤定的笑,「隨便他好了,反正他也射不出子彈!」說完,跨步上前,兩手空空、面帶微笑,擋住名黑人的去路。
「臭香蕉,你給我回來,你怎麼可以……」席愛氣息敗壞她想把他拉回來,可是一切為時已晚,因為那名黑人正用槍口指著他。
「讓……讓開,我……我會……開……開槍的!」男人雙手顫抖地扣住板機,在場所有圍觀的人不覺驚叫起來!
「有本事你就開槍!」康哲緒氣定神閑,一派瀟灑的往前欺近。
席愛用手捂住嘴阻止自己即將月兌口而出的叫聲,天啊!他瘋了!他居然想赤手空拳對抗一個拿槍的搶匪,他真的瘋了。
「我……我開槍了喔?」黑人遲疑地說道。
「你能開槍的話就開槍吧!」
「哲緒,不要……」
席愛一句話沒說完,忽地,局勢大逆轉,只見康哲緒一個漂亮的側空踢,踢掉了槍,那黑人已然被壓制在地上痛苦地哀號著。
掌聲如雷般響起有人拍手叫好,有人趕忙拿地繩子將這名搶匪綁起來,有主動地打電話報警,而席愛呆愣好半晌才回過神,慌慌張張地跑上前投入康哲緒懷中。
「不許,不許,我不許你再這樣冒險,不許你再把我一個人丟下……」她亂七八糟嚷嚷著,豆大的淚珠滾落雙頰。
「別哭,好好的,怎麼哭了?」康哲緒有些心疼地為她拭去淚水,看來這小不點不只愛胡鬧還很愛哭呢?
「人家以為你會……會……」席愛哭成個淚人兒,抽抽噎噎,話都說不完整。
「小傻瓜,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兒?」他詫異地抱緊懷中的小人兒,老天,她居然為自己哭了?她當真那麼擔心嗎?他還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
「人家嚇死了,以為他會開槍。」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席愛餘悸猶存地說。
「他沒辦法開槍的,否則就算有十個康哲緒也不夠死!」輕輕吻去她臉上殘存的淚,他好聲好氣地安慰,這可是他第一次對女人如此溫柔呢?
「為什麼?」
「他拿的是玩具手槍。」
席愛猛地止住淚水,「玩具手槍?可是看起來好像真的!」
「現在的玩具手槍幾可亂真,有些經過改造後也是具有相當的殺傷力,不過他手中那把只能唬唬人。」康哲緒頭頭是道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