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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水格格 第18頁

作者︰蘇浣兒

秀蘿?她怎麼會在這兒?名月納悶地往前看,果不其然,那個懷抱琵琶、一身銀白的女子,不是秀蘿又會是誰?瞧那模樣,以及她身旁一堆飲酒作樂的男女,莫非她又重回風樂樓討生話?

「秀蘿姊姊該不會是又重回風樂樓了吧?」

赫連那山面色凝重地點頭,「沒錯,她是重回風樂樓了,而且這次不再只是賣笑不賣身,她已經開始接客了!」

名月聞言,臉色頓時一片慘白。怎麼會這樣?秀蘿竟然真的又回風樂樓了,而且這般作賤自己!是因為那日長風無情離去所致嗎?果真如此,那不就是自己的罪過了?若不是自己要求她與長風成親,那麼兩人也不會鬧翻,她也不至于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長風知道嗎?」名月難過地問道。

「不曉得,不過放心,她這幾天所接的客人都是經過特別安排的。」

「特別安排?」名成不解地問。

「那山拜托一些朋友去捧場,盡量不讓她真的接客,這樣一來可以對風樂樓的人有所交代,二來可以拖延時間,把衛長風找來,即使沒有找到他,我們也可以想辦法解決。」名玉低聲道,看來這件事他也有份。

「他們願意嗎?」名月有些懷疑,男人不都是的?特別是面對如此一位佳麗,又有誰真能坐懷不亂?

「我告訴他們秀蘿是長風的女人,而大家都是多年好友,也知輕重,不會逾矩的。」赫連那山轉向名月,說出今天出游的主要目的,「月兒,現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我?」名月不解地望向他。

赫連那山不語,嘴角透出一抹神秘的笑,只是握住妻子的手走入船艙。當名月再一次出現時,名玉和名成兩人不禁看呆了,這是他們那個調皮又滿腦子鬼主意的妹妹名月嗎?

但見她換上一身銀白,腰掛鈐鐺,原本梳得整齊有致的發髻此刻已然放下,略略地以一條綠色絲帶系著,微風吹過,長發飄飄,清脆的鈐鐺聲響起,教人幾乎以為她是從雲端乘著彩虹來到人間的仙子。

赫連那山自己也有些看傻了,他知道名月和克麗兒長得很像,但平時因有衣著上的差異所以還不覺得,直到現在,他才對兩人的這般相似驚嘆不已,是上天在捉弄人嗎?讓他失去了克麗兒,卻又得到名月這個仙子。

他跨前一步,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環,那是克麗兒臨終前交給他的信物,她曾說兩人會再相見,屆時就以這玉環為證,不料這句話竟是應在名月身上!他為妻子戴上玉環後,輕聲吩咐劃船的侍衛縮短兩艘船的距離。

「月兒,知道怎麼做嗎?」赫連那山不放心地問。

名月嫣然一笑,迎風站立在船頭,一時間衣衫飄飄、長發飄飄,吵鬧的水面似乎也靜了下來,只听到鈐鐺聲叮叮當當響個不停,這奇異的景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當然也包括秀蘿在內。

秀蘿怔怔地站起身,連懷里的琵琶落了地也不自覺,她驚訝地盯著仿佛從天上飄下來的仙子,喃喃地說︰「克麗兒,是你嗎?你來帶我走了,是不是?」

兩船相接,名月對著秀蘿伸出手,「姊姊,來!」

秀蘿不自覺地也伸出手,就這麼一下子,她整個人已從原來那艘船移到赫連那山這艘船來,但她卻渾然未覺。「克麗兒,我害死你,所以你來報仇,要來帶我走,對不對?」

名月搖頭,不知怎地,她竟然說出自己想都沒有想過的話。

「不,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你忘了嗎?」

「答應過你的事?」

「對啊!你說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是嗎?」

秀蘿一怔,記憶回到那個起風的日子--克麗兒渾身是血的躺在赫連那山懷中,用著微弱的聲音要她別自責,並要她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父親。但如今自己不但沒有好好照顧父親,甚至還淪落到這種狼狽不堪的境地,她怎麼對得起善良又多情的妹妹?

「克麗兒,我……」一憶起往事,秀蘿難過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秀蘿姊姊,如果你不好好照顧自己,克麗兒在天之靈也會不快樂的,更何況還有活著的人在為你受苦哪!」

秀蘿姊姊?克麗兒不會這麼喊她的!秀蘿定定神,眼前的女子風采懾人、美麗絕塵,尤其是一對水汪汪的黑眸像會說話似的迷人,這哪是克麗兒?分明是那好心救了自己的名月--赫連那山心愛的妻子名月格格!

「月兒,是你!」她低喚道。

「是,我們可找著你了!」

我們?秀蘿回神一看,才發現船上不只名月一人,還有那山,以及兩個沒見過面的俊秀男子,自己是何時上了這艘船的?

「妳……妳何苦找我呢?我是個卑鄙又下賤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對待!」秀蘿一步步後退,可是她能退到哪兒去,兩船的距離早就拉了開來。

「秀蘿姊姊,你是個潔身自愛的女子,身在青樓中,卻出污泥而不染,值得所有人疼愛。」名月真心誠意地說。

「出污泥而不染?我現在是個人盡可夫的妓女,你竟然說我出污泥而不染?」秀蘿激動地喊道。

名月搖頭,「不,你只是為了氣長風才這樣做的,是不是?」

「長風?不管我怎麼做長風都不會再理我,所以我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了!因為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他所愛的秀蘿公主,我只是個無恥的女人,為了奪走妹妹的愛人,不惜犧牲自己的名節,如今又淪落風塵中,你想他還會要我嗎?」天空一片清澈明亮,而她的愛情何時才能撥雲見日?

「他當然要你,他以為你已經回回疆了,所以連夜趕往回疆準備去找你!」一直沉默不語的赫連那山終于開口。

「你說什麼?」秀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長風到回疆找自己?

「是真的,是我親自送他上馬的。」

掩住內心的激動,秀蘿狠心地道︰「不行,我現在是風樂樓的姑娘,我根本沒有臉見他,也沒有臉回去見我的族人!」

「長風告訴我,你到中原來為的是購得火槍武器,好打倒布哈爾人,所以犧牲自己委身青樓,就這份勇氣和擔當,就足夠彌補過去所犯的錯了!」赫連那山不希望秀蘿為了過去的錯誤而抱憾終身。

「你……你不恨我?不恨我害死克麗兒?」秀蘿顫聲問道。

赫連那山搖頭,「那只是個意外,而且仇恨只會腐化一個人的心智、造就更多的錯誤,根本沒有辦法解決事情,克麗兒也無法活過來!何況她是何等溫柔善良的人,一定不希望我抱著仇恨過一輩子,更不願見你一直活在自責的陰影中。秀蘿,為了你的族人,你必須振作起來,別忘了他們都在等你回去!」

秀蘿雙手掩面,淚水順著指縫不住滑落,她泣不成聲地說︰「謝謝你,那山,謝謝你!」

赫連那山微微一笑,胸中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他相信自己這麼做,克麗兒在天之靈也會高興才是!

望向依舊站在船頭的妻子,他走上前攬住她的腰,「謝謝你,月兒!」

但是名月並沒有回頭,反而用手推開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赫連那山不由得一楞,知道自己又有得解釋了!

※※※

赫連那山的預感是對的,兩人回到家後,名月果真氣沖沖地又回到小廂房去,心里有數的赫連那山只好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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